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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故我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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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药拿出来让校长看,他说他已经买了药吃,会好的。

  然而,高考时间到了,鱼瓶的肚子仍然拉个不停。他坚持参加高考,每次考试都要跑四五趟厕所,考数学的时候,他没有来得及,拉在了裤子里。他绝望了,再也没有信心去参加最后两科的考试。

  鱼瓶落选了!这成了当时最大的新闻,学校的师生奔走相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丑陋的笑容。鱼瓶看了心如刀绞,他开始怀疑有人在陷害他,是谁他又说不出来,从那以后,他对许多人都充满了仇恨。

  然而。我却觉得是李量在陷害他,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从那以后,我也对许多人充满了仇恨。

  我爱鱼瓶之所爱,恨鱼瓶之所恨,这就是我做人的原则。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想他故我在(21)
21

  鱼瓶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高考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天天出去喝酒,喝醉了就骂人。有一次还被人煽了两个耳光,他倒在地上,像一条狗似的呜呜地大哭起来。

  许多人劝鱼瓶去复读,他坚决不答应。他说他不想做现代的范进,范进是一个悲剧人物,我说是人才不上大学依然是人才,不是人才就算像范进一样读一辈子书也成不了人才。

  鱼瓶是人才,他考不上大学还是有女生跟他写信。这信是虹梅写的。其中有这样一段:

  我很羡慕普希金《欧根 奥涅金》中的达吉雅娜,她一碰到奥涅金就不顾一切地向他做大胆而真挚的表白:“在世界上无论是谁,我的心也不会交给他了。这是上天的意思,我是你的,我的一生原就保证了和你必定相会,我知道你是上帝派给我的。随它怎么样吧!我的命运从现在起交给你了。”达吉雅娜大胆、热烈,因为爱燃烧成了一团火。我没有达吉雅娜那样勇敢,但我对你的爱却跟她一样深沉、热烈,爱得热烈而又没有勇气向你表白,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事啊!

  高考成绩下来了,听说你没有上线,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千万不要悲伤,今年考不上,明年可以继续考。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千万不能有别的什么想法,我今天写这封信,就是想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给你一些安慰,我要让你知道,有一个人在远方爱你!

  鱼瓶读了虹梅的信,扑扑扑撕得粉碎。他边撕边骂:“我不听这狗日的表白,我不要这狗日的同情。”

  后来,鱼瓶在一部电视剧看到虹梅和男演员拥抱亲吻,他肺都气炸了,他骂虹梅是表子,靠一身肉演戏。他说既然那样爱他,为什么要去抱别人?为什么要吻别人?他愤然写了一篇《我眼中的虹梅》,把虹梅暗恋他的事添盐加醋地描述了一番,里面还充斥着许多人身攻击的句子。他把文章寄给一家影视报,报纸以最快的速度将全文发表了出来。一时间,全国上百家报刊争相转载。

  我害怕了。我提醒鱼瓶人身攻击是要吃官司的。他笑一笑说虹梅不会去告他。我说他有意伤害她,她为什么不会去告呢?他说因为她爱他。

  果然如此,虹梅读了鱼瓶的文章后,一直保持沉默。这沉默让我吃惊,难道爱一个人就可以让这个人任意伤害自己吗?多么伟大的女性啊!多么坚强的女性啊!可是,令我不解的是,鱼瓶怎么知道虹梅爱他就不会去告他呢?这又是一个多么神秘的问题啊?没有渊博的宗教知识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想他故我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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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瓶被虹梅气糊涂了,就匆匆结了婚,妻子是一家商场的营业员,名叫钟小红。结婚以后,鱼瓶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写小说上,他告诉钟小红他要用自己的小说去开辟美好的前景。于是,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啊写啊,头写昏了就用冷水浸一浸;眼写花了,就走到阳台上望一望远山。钟小红看他那样辛苦,就叫他漫漫写,不要急,一定要注意休息。他火了,他说谁叫他休息谁就是他的敌人,谁就没安好心。所以,我从不叫他休息,我怕成为他的敌人,我不断地鼓励他抓紧时间写,尽快完成自己的小说。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只有我是他的知音。

  我问他准备写多少年?他说十年。我问为什么要写十年呢?他说曹雪芹写《红楼梦》写了十年,所以,他也要写十年。我说最后写十年以上,最好超过曹雪芹。他说绝对不能超过曹雪芹,也是超不过的。我问为什么?他说这是一个尊敬问题,更是一个宗教问题。

  鱼瓶想问题想得真深啊,深得 像大海。

  我经常想这个世界有了鱼瓶,还需要我们干什么呢?
想他故我在(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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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鱼瓶写小说突然写不下去了,他就坐在阳台上想情节的发展方向,正在想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名叫杨伟。在学校的时候,杨伟是班上成绩最差的同学,但他非常崇拜鱼瓶,把鱼瓶当做自己学习的榜样。高中毕业后,他东奔西走,糊里糊涂就成了一位大名鼎鼎的建筑老板,挣了许多许多的钱。多的没法用,于是,他就到处捐款,今天跟学校捐十万,明天跟敬老院捐五万,他的爱心感动了许多人,人们都叫他大好人。结果,又糊里糊涂成了市政协委员,开始参政议政。  

  鱼瓶看见杨伟进来,非常惊讶,就问他干什么?杨伟说来看看老同学啊。过去自己穷,没法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现在有钱了,他要好好表达一下这种感情。他说这是他多年以来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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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杨伟把鱼瓶请到他自己的鸿祥饭店,鱼瓶参观完饭店后,心里十分自卑,他说现在最没出息的就是他了。当年的同学上的上大学,当的当官,捞的捞钱,而他什么也没有,原来羡慕他的同学,现在成了他羡慕的对象。杨伟叫他别伤感,一个人的命运总是可以改变的。他说要跟他介绍几个大人物。鱼平问是什么大人物。杨伟说市委书记、市长。鱼瓶马上站起来说他不想和当官的交往,他更不想和市委书记、市长一桌吃饭,他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杨伟说已经跟市委书记、市长打了电话,他们随即就到,还说跟这些人搭上关系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鱼瓶说他对当官的没有好感。看着就心烦。他执意要走。杨伟见留不住他,只好说再跟市委书记、市长打个电话,叫他们不要来了。鱼瓶这才留了下来。

  那天,市委书记、市长没有来,鱼瓶和杨伟两个人围着一大桌山珍海味吃了一下午。后来又来了两位小姐,一个陪鱼瓶,一个陪杨伟。

  吃完饭,杨伟把鱼瓶带进一间装饰豪华的屋子,里面全是一流的设备,几乎每面墙上都贴着女人的裸体画。杨伟说这间屋子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他让鱼瓶坐好,然后,在鱼瓶的耳边低声嘀咕一句叫他稍候,小姐马上就来!鱼瓶还没回过神来,杨伟就已经离开了房间。

  鱼瓶惊慌失措从房间里跑出来,他拉住杨伟,大声叫道:“杨伟,你是不是要害我?”杨伟惊讶地看着他,颇感委屈地说:“我怎么会害你呢?老同学。”鱼瓶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杨伟一头雾水,说:“你当然跟我一样,男人,长着棒棒,需要女人,这些都一样啊!”鱼瓶狠狠地“呸”了一声,说:“我不仅仅长着棒棒,我还长着脑袋。你少来跟我炫耀你有女人玩,我玩女人的时候你还没开窍呢。”杨伟见司徒壹很激动,便开玩笑说:“老同学,何必为这个生气呢?我还不是想让你高兴,毕竟你是我崇拜的人啊。”鱼瓶突然提高嗓门说:“我不要你崇拜,你去崇拜那些小姐吧!”然后,转身离去。杨伟望着鱼瓶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说:“有病啦?”

  谁有病?你杨伟才有病呢。人家鱼瓶比你有追求多了,他要写小说,要写一部伟大的小说。而你是什么东西?有了钱,就知道玩女人,跟畜生差不多。

  小说和女人,肯定小说要高贵得多。
想他故我在(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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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鱼瓶聚精汇神写他的小说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个包裹,他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本散文集,作者周详细。

  鱼瓶收到这本散文集后,十分恼火,他把书扔进垃圾桶,愤愤不平地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出了本破散文就来炫耀。他周详细应该还记得当年不是我蔽护他,他的分早就扣完了,说不定还要受处分呢。”钟小红赶紧走过去,从垃圾桶里把散文集拾起来。他翻了翻目录,发现里面有一篇《黄|色歌谣传播记》,她读完后叫鱼瓶读,鱼瓶看了一眼,大骂道:“这流氓真不要脸,居然把这种下流的事写成文章,卑鄙!卑鄙!”他一边骂一边往厕所跑去,将散文集撕成碎片,然后扔进下水道。他打开水笼头,让水哗哗地把纸屑冲干净。他看着被水流吞没的纸屑,怪笑着说:“这东西跟屎一样,臭不可闻;这东西跟屎一样,只配进下水道!”

  周详细不仅小里小气,而且还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拿一本破散文来炫耀。散文是什么东西?大白话,口水话,废话,人人都可以写几大本。我常说小说是大老婆,散文是小老婆,诗歌是情人。这个比喻空前绝后,我想我确实具备了做哲学家的素质,我应该往这方面努力才对。
想他故我在(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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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瓶写小说写得很投入,把所有的感情都用进去了。他经常突然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每次都把钟小红吓得缩成一团。钟小红以为鱼瓶的神经出了问题,就去医院请来了医生,医生一进屋,就认出了鱼瓶,鱼瓶也认出了米丝。他们原来也是高中同学。钟小红见他们是同学,开门见山就说了鱼瓶的病情,米丝听后,感到困惑。他问鱼瓶是不是经常突然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鱼瓶说他是经常突然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但那不是他在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米丝更加困惑了,又问是谁在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呢?他说是他的人物。米丝问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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