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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时代:法兰西旅行日记(2)
然而我错了,青色墓碑上有成千上百的唇印,有些已经褪色,但很快有新的鲜艳补上去。一群和我一样或者比我还要疯狂的崇拜者——我想,他应该是不会寂寞了吧。
碑下躺着一束已经枯萎的白百合,我把自己的玫瑰摆上去,然后从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上:“To my dearest Oscar Wilde,with all my love。”
以前送人东西的时候总喜欢署名“Yomi from China”,后来想到,他知道我的,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他一定知道的,所以我简单地署了“Yomi”,写上日期。
走的时候回头去看,墓碑前又来了一些人,一个个凑过去看我留下的那张纸,然后拍照。他的碑前因我们那两支玫瑰而鲜活、美丽,充满了生机。
然后一直阴沉沉的天,突然就放晴了,阳光撒在我身上,温暖得如同他的怀抱。我点燃一支烟坐在墓园门口,好像我哭了,其实我笑了。
下一站是莫罗的美术馆,也是他的家。居斯塔夫?莫罗,这个排在我的法国画家,有着强烈的恋母情结,一辈子没有结婚,画风细腻到变态,最喜欢画莎乐美。
颤巍巍的木制楼梯,一层是入口、收款和纪念品,二层是他的书房与卧室,三层开始是画廊,然后从中央的旋转楼梯到四楼,他的几幅名画都在这里。
再次被那些强烈的色彩所倾倒,楼梯正对面那幅《朱庇特与塞默勒》,还有那一堆莎乐美,细致的纹理使我再度疯狂,一个人怎么可能画出这样的东西?
临行之前就想过很久,去巴黎,首先是王尔德的墓,然后是莫罗的美术馆,其它的都无所谓。现在我来了,看过了,我想我可以回家了。整个法国全部的景点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两个地方在我心中的分量。为了证实这一点,我们随后去了传说中的卢浮宫。
也许是大英博物馆看多了,我觉得卢浮宫比它多的,大概也就是半个国家画廊吧。当然还有维纳斯,胜利女神和蒙娜丽莎。
只有A3纸大小的蒙娜丽莎,1913年因失而复得,从此名声大振。走到那条长长走廊尽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这幅传说中最完美的画,还有足足一尺厚的玻璃框。身边所有的游客都拼命不顾秩序地往前挤,争先恐后高举相机。
狂欢节的时候在威尼斯,看到那些毫无技术可言、举着相机狂拍的人,猫伯爵很不屑地对我说:“一群举着闪光灯的大傻、二傻。”
那天我突然想到了这句话,于是我笑了,于是我走了。
之后我一直在看波提切利的壁画,再见了,达芬奇。
后来学建筑的Roro和我说,整座卢浮宫唯一可看的只有贝津铭设计的玻璃金字塔。我强烈表示同意。
傍晚的时候再次走上香榭丽舍,从卢浮宫一直走到凯旋门,愁云笼罩下的天空庄严而肃穆,方尖碑在马路正中静静地矗立。
拿破仑抢来的东西。
我想去埃及。
4月8日,巴黎第二天
早上起床后听到的第一句话,飞说,王尔德昨晚居然没有托梦给她。结论是,看来我们在他心中毫无分量。一直到去罗丹美术馆的路上飞还在悻悻,为什么我们不订他去世的那家旅馆呢?是啊,为什么?
罗丹美术馆的前身也是罗丹的家,他曾在这里从事创作。一座几层楼高的大宅子,还有一个大大的带喷水池的花园。罗丹明显比莫罗有钱嘛,飞的另一个结论。
原本对罗丹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只是不久前女巫曾声泪俱下的为我讲述卡蜜尔,她最最喜欢的女性艺术家,罗丹的学生和情人,那个才华横溢的美丽女孩子的故事。花园里充满了她的呼吸。每一件青铜雕塑,因她的灵魂附着而美丽。
阅读时代:法兰西旅行日记(3)
曾经和同学做过泛舟塞纳河的白日梦,原来这条小河沟比泰晤士河差得太多,水不干净,河又窄,桥下遍是奇怪的味道,不知道为何它会如此出名。巴黎很大,地图上的偏差不是一点半点,看上去短短的一段距离,我们沿着塞纳河走到奥赛宫走了40分钟。
也许是个人兴趣使然,我喜欢绘画远远高于那些国宝级的出土文物。所以奥赛宫实在是个超牛的地方,安格尔、雷诺阿、马奈、莫奈、凡高和德加……多少我所心爱的画作在这里聚集。
伯恩琼斯,在我心中毋庸质疑的画家,我居然找到了那张《命运之轮》!不记得最早看到这张画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哪一本画册,印象中只有缠缚于巨大轮盘之上的男子肖像,清晰的肌肉描绘却深藏人物内心的无奈与无力,完美到极致的光影与结构,我曾认为那是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人体。
还有凡高,这个疯子以生命为燃料,用极其斑斓而厚重的油彩撕扯着灵魂。他的画只能看真迹,看那些鲜艳油彩的层层堆积,再好的摄影技术和再出色的印刷质量也体现不出的万分之一。我们之后会去阿尔,看他生活过的那片地方,吊桥,咖啡馆,还有他的疗养院。
游遍整个奥赛宫之后我和飞又回来看这张《命运之轮》,在那个巨大的房间里流连了将近一个小时。
回家的路上天色阴暗,又开始下雨了。周围的人都撑起雨伞,我们继续淋着。我在英国都从来不打伞,何况这里,飞说:“我们Made in UK。”
4月9日,巴黎第三天
早上9点,背起行李重回巴黎圣母院,说什么也要上去看看塔顶的石兽。
在法国,所有登高用的楼梯都是旋转的,越高就越窄,让你不停地绕圈绕到晕。圣母院就是这个情况,本来排队的时候就冻得大脑一片空白,上到塔顶更是头昏脑胀。极窄的过道,石墙上面全是铁丝网,想是怕人往下跳,砸到花花草草。
圣母院顶上的石兽每个都不一样,表情形态各异,很有意思。最喜欢的当然是那个双手托腮的,可爱之极。所有的石兽都各自雄居于塔顶一角,高高在上,俯视着整座巴黎城。因为污染和阴天无法目及远眺,只依稀可以分辨出埃菲尔铁塔渺小的轮廓。在白天它真的是太难看了。
排了两个小时的队,上到顶不到10分钟,顺便看了一下卡西莫多的钟楼,然后就下去了。这绝对是一个此生不能再来第二次的地方。
接下来继续去寻找我亲爱的王尔德,据说他去世的那个旅馆就在这里附近。美术街13号,一家四星级的Hotel,300欧元一晚上。
“你不是说他住的那家旅馆很破吗?”我质问飞。
“那是当年……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钱了,住店的钱都是和朋友借的,穷困潦倒死在一家小破旅馆里……”书上是这么说的,飞支支吾吾的。
L’Hotel门面很小,上面挂着一只银质的羊头,左边一块青铜的牌子雕着他的头像。再往上,门楣边的石头上用法语刻着:奥斯卡?王尔德,诗人和剧作家,1856年10月15日生于都柏林,1900年11月30日死在这间房子里。当时就觉得奇怪,回来查了一下维维安那本画传,果然写错了,王尔德是1854年10月16日生的。
于是对法国愈加充满了痛恨……
4月12日,AixenProvence第六天
法国南部的天气比北方好很多,基本上每天都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早晨看错了时刻表在火车站多等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我们坐在车站外的墙角下晒太阳。十天里这是我唯一画画的一天,等车的时候,还有之后在塞尚的咖啡馆,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画了不少速写,以免回去之后被同学嘲笑——每次都出去装模作样。 。。 。。
阅读时代:法兰西旅行日记(4)
之前飞和我强调普罗旺斯是一个多么、多么奇妙的地方,弥望满眼都是薰衣草田和向日葵田——在普罗旺斯坐火车是一种享受,她这样向我保证。可事实上,从马赛到艾克斯,或从马赛再到阿尔,或从阿尔再到尼斯,满眼只是灰蒙蒙一片类似城郊区县的破房子和巨大的垃圾场,还有毁弃不毛的荒地和光突突的石头山,我真不知道那些一望无际的花田都生在什么地方。因为季节不对,我们此行连一片薰衣草的叶子都没有看到。
虽然没有见到活的薰衣草,艾克斯整座城市还是充满了薰衣草的芬芳。从东到西的一条主街道,北边是一排风格各异的咖啡馆和小饭馆,南边则布满了贩卖各种手工艺品的小摊。
坐在塞尚的咖啡馆里,悠闲地听着街头艺人吹奏萨克斯风——在那个下午,我仿佛回到了梦中的坎特伯雷,回到了那段美丽而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就算是我最爱的坎特伯雷,空气中也没有薰衣草的芬芳。
艾克斯这个古老寂静的法国南部小镇,家家都有处理过的薰衣草花束,家家都会制作薰衣草精油和香料。走在安静整洁的街道上,头顶是明媚的阳光——毫不夸张地说,整座艾克斯小镇处处都充满着薰衣草的味道——那种可以使我安心的馨香,可以使我遗忘一切痛苦,让我回忆起以往那些快乐的时光,那些曾经的朋友,还有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紫色的薰衣草,代表着思念与遗忘。
走回车站的路上看到街边关门的商店——复活节的周一大家都在放假,墙上熟悉的涂鸦,定神一看——竟然是绯村拔刀斋!以前看到杂志上报导过法国动漫节,说法国是全欧洲最喜欢日本漫画的国家,原来是真的。
4月13日,阿尔第七天
起了个大早心情不错,背上全部的行李出门赶火车。地图上阿尔的下面就是地中海,沿海的一大片都是传说中的薰衣草。但我们早来了一个月,火车上看到的只有光秃秃的山野。飞自欺欺人地说窗外可以看到紫色。
这里充满了南部特有的强烈光线和色彩,1888年一位荷兰人来到这里住了下来。那个时候离他去世只有两年。在这两年里,他疯狂地作画,画遍了普罗旺斯所有的风景——现在留下来的那些画,经历了一百年,画中所有的地方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装修与摆设甚至尽量向作品靠拢——一如Le Café La Nuit艳黄色的窗帘,终年不变。
王尔德说,艺术家的工作就是教导自然,让自然成为它应该有的样子。
头顶烈日炎炎,普罗旺斯特有的干燥冷风在身边回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