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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没有说话,他是怕他,那日东方死时,花千骨哭喊着答应跟他一起走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她死时,一句若能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爱上自己,更是缠绕成他永远的噩梦。
其实,她早就已经,在他和东方x卿之间做出了选择,而自己却强逼这留她在身边,禁锢着她,不肯放她走。所以当东方x卿再次出现,他怎能不怕,怎能不慌,怎能不痛!
一眨眼人已经到了东方x卿的面前,手中光剑直指,再近半寸,他便是身首异处。
花千骨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从没见过师傅这么冷酷无情的模样,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东方彧卿。
“师傅!求求你!不要!”东方只是一个凡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子画恨不得眼前之人立刻化作灰飞,残留的那一丁点理智却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因为错的,都是自己。
可是,他再也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了,所以……
他微微上前一步,杀气将两人紧紧环绕。
花千骨满脸泪水,吓得一个劲地跪下去磕头,一个比一个响,额头撞在地上血肉模糊。
“师傅,是我错了!不关东方的事!你要杀就少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东方想要跟他走!求求你成全我们!”
白子画一阵晕眩,世事仿佛突然翻转了过来。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他最深爱的女子会跪在地上求他成全她跟另外一个人?
小骨,你最爱的人,难道不是师傅吗?
面上变得一片茫然无措的神情,忆起那日她要杀霓漫天犯下大错,跪在院子里一个头一个头磕着,天下着大雨,满院子都是血,所有的桃树,一夜便枯死了。
才多少时间,换个场景,月夜下,他再次跪在自己面前,确实要求一个离开?
可是她走了的话,自己怎么办?
他已经一无所有,不属于仙界,不属于长留,天下之大, 没有他的位置。除了小骨,他在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没有选择的权利,更没有解脱的权利,如果最后连她都离开,他还剩下什么?
小骨,你不是答应永远不离开师傅的吗?
白子画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那个他,喉咙一咸。转头看着东方彧卿。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
“师傅!不要!”
花千骨只看见白子画指间一道银光射出,瞬间将东方彧卿笼罩。
光芒映衬下东方彧卿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却只见另一道逛打了过来,巨大的轰鸣爆破声,青烟四起。白子画飞了过去,然后重重的跌在地上。
花千骨站起身来,满脸血污,眼睛睁得大大的,亮的吓人,愤怒中带着一丝邪魅。
“不准再有任何人,在我眼前伤他!”
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让她仿佛再次回到肝肠寸断的那天,眼睁睁,眼睁睁只能看着东方,小月他们死在她面前,痛到的心再次活生生被辗个粉碎。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这种是在发生一次!
白子画知道他现在已在逐渐恢复神识,重击之下几乎说不出话来,轻咳了一口血,然后感觉筋骨和皮外伤正一点点的愈合。
可是人却仿佛被抽出来了所有的力气,绝望虚脱的再站不起身来,她竟为了东方彧卿……
这一世,果然如她所欲言吗,她再也不爱他了。
不知道是为自己觉得可悲还是可怜,他看见东方彧卿慢慢向他走了过来,花千骨处于混沌和混乱中没有恢复意识,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子画,如今的这个花千骨到底是不是你深爱的那个花千骨,其实你自己都一直没弄清楚,想爱她又逃避她,想珍惜现在的拥有的确有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花了十多年,却仍只是把她教成了个废物,看得久了,连你自己都迷惘了她到底是谁,迷惘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和他在一起,既是救赎也是凌迟,你无时无刻都不再痛苦。既不肯让她离去,也永远不会接受她,因为在你心底,她已经和你爱的那个小骨不同了,接受她会让你觉得自己正在叛变,抱着她如同抱着别人,你会内疚。可是离了她,你又不能活。这样永生永世的痛苦下去,又是何必能?”
白子画没有说话 ,周围杀气弥漫成一片绝望和死寂。
“这一世我来,从没想过要伤害她或是利用它。当初你为长留山,我为异朽阁,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为了六界众生抛弃辜负了她。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俩,都市区来他的资格。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如今想做的,也只是尽力补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此对她未免太不公平。也不要再把她当孩子对待,否则她永远都只能是个孩子,无法真真正正做回花千骨。”
白子画摇头,她做会了花千骨又怎么样呢,难道有可能原谅他吗?那时才是她真正失去他的时候。
“师傅!”花千骨此时才恢复神智,看到白子画似乎是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吓得脸都绿了,踉跄的跑到她跟前,产看着他的伤势,泪水不断下落。
“对不起,师傅,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杀东方!你若是真不准,我就不跟他走了,我跟你回去,没有你的允许绝不踏出云山一步,你不要杀他……”
白子画自嘲地笑,她这算是在为东方彧卿牺牲吗?他什么时候成了棒打鸳鸯,保守古板的可恶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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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彧卿的身影慢慢在月色下淡化:“白子画,我不会和你争,我也只是想挽回我所错过和时去的。她魂魄渐全,虽依旧虚弱能力有限,但总有一天会恢复所有记忆,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到时候她若还想离开你身边,没有什么能阻拦我……”
白子画定定看着他仿佛吃了一惊;“原来你已经……”
东方彧卿扬起嘴角,笑容凄清,逐渐消失不见。
他不是一个好师傅吧,也不是一个好掌门,总是要牺牲一个才能保全另一个。
几乎已经回忆不起小骨未出现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生活得了,千年的岁月流动的漫无声息,可是从来都觉得理所当然,不觉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后来小骨来了,一切悄然改变,他开始变得不像他,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世上最可悲的事是当过去深爱你的那个人成为你的一切之时,你却对她不再重要了。
他逃避,他狠心,他顽固不化,那么多年,甚至没能听上一句,她说爱他。
虽然口口声声说,如今只要她要,什么都会给她。可悲可笑的却是,她已经根本就不想要自己了。
伤疤只是痛,其实一直在痛,有时候轻有时候重,那块他硬生生剜下来的肉仿佛一直没有愈合过,那么多年没有一刻不再疼痛提醒他犯下的错。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杀死她的梦。
“师父……”
一双手紧紧握住他颤抖抽筋的左手,袖子被撩开,他只觉得想要抽回,掩饰那块伤疤,却感觉温暖的指尖在伤疤上游走,然后是冰冷的唇,和贴在上面的湿润脸颊。
“师父……不痛……”花千骨坐在床前,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
白子画缓慢的睁开眼睛,伸出手抚摸她的发。
“师傅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只是担心的看着白子画,他的手臂似乎是越来越疼得厉害了,到底以前的那个小骨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他又多思念,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痛到昏迷不醒?”师傅没有生你的气。“白子画目光平静淡然中带一丝悲悯,她说的没错,自己没有权利束缚她,她犯下的错,欠下的债,上一世已经以死还清了。东方说的也没错,自己心魔日盛,和从前一样只会害了她。
花千骨紧紧握着他的手,头埋在他怀里微微有些颤抖,他虽然想要嫁给东方,可是从来没真的想过要离开师傅的,那么多年师傅就是他的一切,他当时只是太生气,只是以为没师傅不要她了。
可是只看到一贯高高在上的他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吓得几乎呼吸停止,才终于明白师傅对自己有多重要,她宁可自己死,也不要他有一点点得不开心。
所以……所以她终于还是吃下了东方x卿给他的归仙丹。决定做回师傅心目中的那个小骨,无论那个小骨到底是她还是别人,他已经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了。只要他喜欢,他想把她当做谁就当作谁吧,他再也不生气了。
白子画心头悲苦,一时又开始有些模糊不清,却突然闻见一股熏然的想起,右臂上一阵清凉,床前垂落的白纱随风轻动,让他有似梦似幻的错觉。
“小骨在做什么?” 低头见他正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的伤疤上抹膏药不由苦笑,这怎么可能好得了。
“师傅你别乱动,等下药蹭没了。”
花千骨蹬蹬蹬的抱出去,端了一碗粥进来。
“师傅,肚子饿了吧?”她小口地吹了吹,然后喂到白子画嘴边。
他又哪里会饿:“小骨学会下厨了?”
花千骨难为情的低下头:“我只会做这一个……”以前都是师傅照顾她,她什么都不会做,现在想要好好照顾师傅,却又在也来不及了。恢复记忆之后的那个花千骨,定是聪明伶俐,什么都会的吧?
白子画本就无大碍,却也懒得抬手,放任自己沉溺在她小小的关心里,一口一口就着她喂得粥喝。
抬头看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为什么这些年小骨明明在他身边,他确任然觉得如此冷清?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不由感慨,这么多年,她在慢慢长大,可是岁月却从来没有在师傅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如此安静坐着的他,犹如一尊上天用冰雪精心雕琢而成的人像,美得叫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