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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一旁赞道:“汗王用兵如神,比之诸葛孔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太极看了看范文程,微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文程先生。”
莽古尔泰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解,便问范文程:“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文程笑道:“三贝勒,《孙子兵法》中讲,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皇太极点了点头:“我们杀了袁崇焕并不难,但是一旦他死在我们手里,他就是忠臣,便会激起明军的疯狂报复,到头来所有的怨气都会发泄到我们头上。 本王一定要让崇祯亲自杀了他,让他们自相残杀,窝里斗,这样,军心涣散,乱成一锅粥,我们自然可以不战而胜!”
在场之人无不赞赏地点了点头。
代善道:“汗王高见,只是如何让崇祯杀了袁蛮子呢?那个小皇帝对袁蛮子可是信任有加啊!”
皇太极看了看魏宝山三人,笑道:“那是以前!现在,崇祯已将刀架到了袁蛮子的脖子上,可以说是一触即发。先是我们广造和谈言论,又借袁蛮子之手斩杀了毛文龙,接着我们主动退让了三十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辽西,把这些事情放在一起,本王就不相信,那个小皇帝还能沉住气!”
莽古尔泰哈哈大笑:“这袁蛮子估计死了都不会瞑目了!要说宝山他们真是好样的,不愧为大金第一风水师,干得真漂亮!”
皇太极也赞赏地点了点头:“现在,我们还得再帮崇祯一把,把袁蛮子的脑袋再往刀里推一步。我们不打蓟州,不和袁崇焕交火,再绕过去,只是有件事还得听听宝山他们的意见。”
魏宝山一听,赶紧跪倒:“小人不敢,有事请汗王吩咐!”
皇太极摆了摆手,让魏宝山赶紧起来,用不着这么客气,他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袁崇焕眼皮子底下溜走,又不让对方发现的妙计。
魏宝山听后,皱了皱眉头,要说是一个人悄悄地溜走还有可能,这十万大军要是悄无声息地循走,确实有些困难。想来想去,看了一眼杜拉尔·果果,然后冲着皇太极说道:“回汗王,眼下这里是为荒野,要想迷惑住对方,以风水之术来看,实在有些为难,毕竟这里不同于屋宅,气场广阔,不好控制。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担心万一被对方识破,恐坏了汗王大计。”
皇太极摆了摆手:“宝山,但说无妨,大家一起商议。”
“回汗王,风水术中有一种阵法,称为‘黄泉井’。此法可以把无形的阴气或是阳气圈在固定的范围内,使气场衡稳不变,就像是用墙把水围住一样,一般用于孤寒之穴或是独居之所。只不过现在这里是荒郊野外,十万大军的营盘实在是太大了,没有把握能成功,所以我还要请教果果萨满,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变一下这里的气象,尽量影响城中观望之人的视线,或许可以瞒天过海。”
“改变气象?”皇太极有些不解。
魏宝山点了点头:“最好是下雾!”
“哦!”皇太极点了点头,这才明白魏宝山的意思,毕竟十万大军的营盘绵延几里地,短时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困难,如果有雾,视线受阻,只要在视线范围内布阵就可以了,无疑胜算会高出很多。
杜拉尔·果果一愣,想了想,点了点头:“汗王,我愿意试上一试!”
“好!大金有你们二人在,有所恃而不恐,真乃大金的中流砥柱!”
皇太极命八旗兵在蓟州南边扎下营盘,摆出了一副攻城的架势。
袁崇焕站在城头,看着几里长的金兵营帐,抬头看了看天,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如无意外,明天天一亮,必定就是一场血战。
当夜,魏宝山和马伯通带着十人的小队悄悄绕出了营房,直奔左右的山冈。
“黄泉井”原本是风水上一种用于扎宅立穴的阵法,如荒山僻野中建所孤宅,四下俱是荒野,煞气冲宅,宅内自然不会太平,经常会有意外之灾。所以,在修建时需要在宅基地的周围寻到此宅的“八煞黄泉位”,钉以石桩,镇住宅气,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使煞气自动被屏蔽在外。
“八煞黄泉”是风水上的一种术语,又称“八路黄泉”。讲究庚丁坤上是黄泉,乙丙须防巽水见,甲癸向中休见艮,辛壬水路怕当乾。风水之煞,有来龙八煞、座山八煞、克向八煞、水口八煞、择日八煞、砂峰八煞、凹风八煞、水法八煞、地支八煞等,风水一道,玄之又玄,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暂不多言。
皇太极按魏宝山的意思,把营盘扎成了箭头形,一方面呈冲锋之阵势,一方面也方便魏宝山行事。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也比屋宅的面积大了上百倍。魏宝山不得不把范围扩展到了两侧五百米左右的山冈之上。
“坎龙坤兔震山猴,巽鸡乾马兑蛇头,艮虎离猪为曜煞,墓宅逢之立便休。”魏宝山心里默念着口诀,按着营盘所扎方位,营盘在坎位,而煞位即在辰方,一边走,一边校对着方向,这十余人总算是摸上了山冈。
魏宝山伸头看了看营盘中心故意点起的火堆,站在山冈上撑开八卦金刚伞看了看方位,确认无疑后,挥手叫过这十个人,让他们分两组,赶紧挖土,一个坑深八尺,一个坑深六尺,坑口二尺三左右。如果挖坑时挖到蚁窝、鼠洞、树根,哪怕是大块的石头,都要把坑填平,然后平地后移三尺,重新再挖。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山冈上别的不多,石头,大树有的是,免不了挖出些石块或是树根来。这十几个人忙活到大半夜,差不多挖了二十几个坑,最后总算是找对地方,一挖到底,顺利挖成了。
魏宝山看了看,赶紧让这些人把事先准备好的马血、猪血全都灌进了这两个坑,直到血不再往下渗了。这才把削成尖的两根胳膊粗细的树干扎进了坑里,高出地面一尺后,用土给埋了。
看了看时间,刚好亥时三刻,赶紧悄悄地又返回了营地。
正中央的大帐已经腾出来了,杜拉尔·果果一直在等着魏宝山的消息,见魏宝山回来了,赶紧准备做法。
大帐内只留下一盏灯,帐内昏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祭祀用的牲畜,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杜拉尔·果果抽出一捆香,点燃后拜了拜,然后插在了面前的香炉上。又端起酒碗,用右手的无名指蘸了蘸,轻轻地朝着空中弹了一下,重复了三次后,伸手抄起那面萨满鼓,抡起鼓鞭重重地敲了一下。
鼓声低沉有力,节奏由缓变急,杜拉尔·果果边敲边跳,跳着跳着,口中又念起了奇怪的咒语。
魏宝山和马伯通站在营帐之外,守着帐门,不让闲人打扰,心里除了紧张就是担心。杜拉尔·果果前几天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已经伤到了命魂,虽说行动如常了,可是魂魄受损,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过来的。当初给她看病的大萨满再三叮嘱过,三个月内,一定要留神注意,尽量不要施术,以免舍文反噬。虽说有那枚戒指可以护住她的命魂,但是这种事,说白了,谁心里也没有底。
两个人心里正想着事儿的工夫,突然感觉四周静了下来,很快就开始白气绰绰,下起雾来。刚开始还不怎么明显,很快,空中就像飞起了一团团棉絮一般,雾下得越来越大了。
帐内的铜铃声和着鼓声仍然响个不停,看了看时间,魏宝山和马伯通点了点头,看来杜拉尔·果果成功了!
趁着大雾掩护,皇太极命大军迅速开拔,绕过蓟州,直接南下,直奔京畿富县玉田而去。
因为气场被魏宝山做了手脚,所以这场大雾直到天明仍没有散去,影影绰绰地只能看出前面不足二百米。
天刚亮,袁崇焕就爬上了城楼,一见满天的大雾,皱了皱眉,凝神观瞧,见对面营帐影影绰绰似乎还有火光,心想:老天爷还是有眼啊,这场大雾下得太好了!如今跟着自己先一步到来的只有九千骑兵,余下的一万五千步兵还尚在途中未到,大雾多持续一会儿,就会给自己争取时间。他赶紧传令下去,让骑兵抓紧时间修整,城上官兵提高警惕,严防金兵偷袭。一旦雾散了,马上来报。
日上三竿了,阳光耀眼,而城前仍然是大雾缭绕,并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袁崇焕四周看了看,突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城东、城北、城西,一望百里,唯有城南大雾遮天,看着十分诡异。袁崇焕想来想去,有些不放心,赶紧派出一支小队,偷偷出城,骑快马到金兵阵前打探。
这支小队出了城,慢慢地接近金兵营盘,越走心里越奇怪,怎么营盘内寂静无声,实在是有些古怪。有胆大的骑马到了近前再一看,脑袋当时就大了,只有二十多顶帐篷顶在最前面,里面空无一人。十万八旗兵像是鬼魂一般已经神奇地消失了,吓得哨探赶紧飞马回城禀告袁崇焕。
袁崇焕闻听后,大叫了一声,急火攻心,加上旧伤未愈,嗓眼一咸,“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两眼往上一翻,再次昏死过去了。亲兵赶紧把袁崇焕抬回了知州衙门,好一番诊治,这才苏醒过来。袁崇焕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得要命,全身骨节酸疼,抬胳膊都吃力。
余明德赶来后,亲自给袁崇焕号了号脉,取出银针,分明在上星、印堂、合谷等穴位下了几根针,袁崇焕身上的痛感这才减轻一些。皇太极突然撤兵,不战而退,完全打乱了袁崇焕先前的部署,打破了拒敌于蓟州的设想。眼下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入都,二是向敌。前者必须要抢在皇太极之前赶回北京布防,背靠北京与敌血战,可以上解君父之忧,下安万民之心;后者则是寻找后金主力,采用机动灵活的战术,伺机偷袭,蚕食其有生力量,等待自己的后续部队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