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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的人。」
秉烛夜话 154
「嗯,正是如此,箴言结的规则是绝对的,如果不知道施术者设定的箴字的话,无论使用再多的武力都无法解开术场。强行破坏的话,还会伤害到术场中的人。」
椒爪忽然从石阶上站起来,知诚看他步伐摇摇晃晃,作势起身扶住他,但椒爪却只是走到月光下,仰头望著隐没在云中的弯月。
「俺把那对母女抓来後,少主就说没我的事了,要我赶紧回西海去。但没过几个月,我就听说少主被大寺给捉了,罪名是蓄意杀害无辜人类,其中一个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俺才知道原来当初那对母女已经死了。」
椒爪饮尽了瓶中最後一滴小米酒。
「後来连俺都被大寺追捕,大寺的寺卒确实有一套,俺也不想给海主添麻烦,所以没回去西海找水族庇护。若是少主想待在大寺里的话,俺也不能置身事外。」
知诚看著金发男人高大的背影,他似乎又开始掉眼泪了,因为椒爪用手用力抹了抹脸,酒瓶摔在地上,往前滚得老远。
「听见少主被大寺判处极刑时,俺实在无法接受。少主是……少主死去的娘亲自双手捧著,托到俺手上的。那时候少主的娘亲还对我说:这孩子的命就交给你了。但是俺不但让少主被人诱拐,也没法从大寺手里保护少主,俺实在……俺实在是……」
椒爪越说哽咽得越厉害,知诚还没想到该怎麽安慰他,椒爪便忽然回过头来,牵起还在发愣知诚的手,一把揽住他的肩头。
「来吧,知诚兄弟,今晚本将军就抛弃辈分之见,喝个痛快吧!……」
***
「呃……所以说,现在是什麽情况?」
秉烛拿著绘著玫瑰花纹的瓷杯,看著端坐在他对面的阎魔,以及同样以优雅的姿态喝著大吉岭红茶的久染,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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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连假过後,归如高中的遶境园游会也近了,秉烛几乎整天都忙於班上的吃茶店事务,上阎魔课的时候,好几次因为嗑睡而被阎魔扔过来各种物体秒杀。
而且现在顒衍被神农获准放回土地公庙了。自从上回在公园里情不自禁吻了顒衍後,顒衍似乎对他特别在意,走廊上擦肩而过时,顒衍都会露出尴尬的表情,一边闪避一边却回头偷瞅著他。
这让秉烛有些迷惘,虽然他承认顒衍对他的态度改变,不再把他当单纯的孩子看,这让他多少有点满足感,觉得自己被重视了。
但他同时也有几分失落,比起刚进土地庙时,顒衍看到他就骂、对他的装扮嫌东嫌西,却又无法克制地受他厨艺吸引的样子,秉烛分不出来哪一种是他喜欢的模式。
这就是尚融说的……所谓的「越线」吗?秉烛好像渐渐能够明白忌离的顾虑了。
不过状况最僵的,还是莫过於顒衍和竟陵。
两人似乎都铁了心不再理会彼此,完全处於冷战状态。秉烛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见顒衍站在竟陵房门口,想敲门却又缩回了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秉烛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有被利用的嫌疑。
因为顒衍只要在竟陵看得见的时候,就会故意跟自己走得近一些,最近秉烛每天出门都和顒衍一道,回土地庙时,也常常只有两个人同桌吃晚饭。但只要竟陵一回房,顒衍就立刻像个忧郁的老人一样,一个到阳台抽整晚的菸,不管谁唤他他都不理。
拜此之赐,秉烛晚上翻墙出去上阎魔的课也越来越困难。虽说秉烛总觉得顒衍心里早就有底了,那个男人,对於感情以外的事全都敏锐到令人惧怕的地步。
「哎呀,就像刚刚久羊说的,一直学习而没有休假会让人变得疲惫的,偶尔像这样,师徒一起喝茶聊个天也不错啊。」
久染的声音打醒了沉思中的秉烛。秉烛见阎魔坐在一旁,喝著手里加了贝里诗奶酒的咖啡,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唇边还挂著浅浅的微笑。实在很难跟平常那个心狠手辣,拿路边的卡车扔他还一副若无其事的师傅连结在一起。
而且说真的,秉烛真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
他只记得自己和往常一样,在放学後的深夜到乱葬岗找阎魔上课,但阎魔却没有在那里等他,反而是久染的两个跟班,戴著墨镜的天干和地支。
这两个墨镜男朝自己走过来,一个抬手一个抬脚,也没多做任何说明,就这样把秉烛用车子产地直送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地方。
那是间套房一般的公寓独房。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罩著白色的床单。壁纸是墨绿色的,床脚的地方有台电风扇,除此之外还真是什麽都没有,连电视等等的家电都不曾看见。
而在房间另一端,有台休眠中的电脑,就摆在一张阳春的电脑桌上。电脑前摆著一张秘书椅,这已经是整个房间里最复杂的摆设了。
秉烛注意到电脑桌上摆著一座相框,里头有张黑白照片。照片里阎魔坐著轮椅在中央,而站在他身後,对著镜头微笑的,明显是和现在一般年轻的久染。
秉烛不知道这照片是什麽时候拍的、又在那里放了多久。但总觉得黑白照片里的阎魔,虽然罕见地并没有笑,眉目间却洋溢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那个动不动就把路边停的卡车扔到他身上、折断他手骨还若无其事的阎魔,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这里到底是……」秉烛忍不住问。
「这是我在阳世的居所。」
秉烛听见对面的阎魔淡淡地说著,他把瓷杯子搁下。秉烛环顾了一下这间极简的房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过我不常回来就是了,有时候要长期处理一些阳世的事务时,才会暂居一下。这张野餐桌是小久搬过来的,茶壶和茶杯也是。」
阎魔说著又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就像小久说的,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不是吗?」
「唔,这样的话,可不可以把我的手铐和颈圈给……」
秉烛低头看著自己的四肢,上头绑著阎魔最近训练他时都一定会上的手铐脚镣,那些镣铐好像还是特制的,任凭秉烛再用力都挣不开也就罢了,他出招出错时还会蓦然收紧,简直和孙悟空的紧箍咒没两样。
这些东西戴久了,秉烛倒也真的习惯了。下课时解开镣铐,还会觉得身上似乎少了什麽东西。秉烛坚持这不代表他从此变成被虐狂了。
「不要,我就习惯你这个样子。」阎魔任性地说著。秉烛不由得无言,但知道师傅决定的事他再异议也没有用,只得叹了口气。
「……今天不用上课吗,师傅?」
「嗯,这正是我现在要跟你说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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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魔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事实上,我在归如已经待得太久了,阴门将开,大寺那里有一堆事务要处理,生死簿也得重新建档一次,以免有阴魂藉机还阳。这些公务我不想干也得干,所以我得回神山去了,到鬼月结束前都不会回来。」
秉烛吃了一惊,这些日子来跟著阎魔学习易术,虽然对於阎魔的虐待狂本性有些吃不消,但数月下来,秉烛对这过於严格的师傅多少也生了感情。
现在忽然说要中止,感觉还挺不舍的。
「反正你现在大致也能接住我的招了,接下来我得动用神格的能力才能折磨你,但这样就没意思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有天忍不住手痒杀了你。」
阎魔说著和秉烛的感伤完全无法配合的话,他把下颚枕在交扣著十指上,看著秉烛上了手铐的右手又说。
「不过停课倒是其次,做为你的师傅,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托给你。」
秉烛一怔,随即坐直了上半身,「师傅请说。」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待在土地庙里,相信也听说了,有个麻烦的人妖要来归如,大概就在这几日吧。」阎魔冷哼了一声。
「喂,久羊……」
久染忙扯了一下兄长的衣袖,示意似地望了他一眼。但阎魔完全不为所动。
「本来就是人妖,叫他人妖有什麽错了?就像神农是阿宅、七妹是欧巴桑,还有八弟是神棍一样,我都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还没叫他偷窥狂咧!一天到晚偷听别人的秘密,就算他是个哑巴还是让人很不爽。」
秉烛夜话 155
「本来就是人妖,叫他人妖有什麽错了?就像神农是阿宅、七妹是欧巴桑,还有八弟是神棍一样,我都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还没叫他偷窥狂咧!一天到晚偷听别人的秘密,就算他是个哑巴还是让人很不爽。」
秉烛见久染一脸担忧,一副担心待会就有雷会从天上劈下来似的。但阎魔已经转回头来,用指尖点著桌面开口。
「我不在归如的期间,我要你监视那只云螭。」阎魔说。
秉烛愣了一下:「云螭……?是说忌离哥吗?」
「嗯,人妖来夜巡,连带会带来不少牛鬼蛇神,每年都是这样。本来归如四周是有大寺设下的术场的,那是黄道术场,跟著天理变应的,从四千六百年前天门开後就没有变过。也因此大寺刻意防范的人,决不会让他们混进归如。」
阎魔撇了一下唇。
「但是因为暗访的缘故,人妖想要广开言路,和那些低贱的物种混交情,说到底他就是靠这一招骗到这麽多信徒的。所以难保不会有大寺头痛的人,伪装成|人妖的信徒,和人妖一起混进归如来。」
秉烛有些不解:「呃……可是,这和监视忌离哥有什麽关系?」
阎魔似乎犹豫了一下,把背靠回轮椅上才开口。
「你知道,最近有逃犯混进归如的事吗?」他问秉烛。
秉烛点了点头,那天顒衍和那个金发男对侍的画面历历在目。想到顒衍,秉烛胸口不知为何又是一阵刺痛,忙喝了口茶掩饰过去。
「那个逃犯,过去曾是那只云螭的忠仆,他混进归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那个小云螭劫走。」
「劫走?」
「嗯,若是让那只云螭回到西海,後果不堪设想,大寺颜面扫地事小,让这麽大一个囚犯从服役中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