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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不要带张百年前来。
两人的身后,远远地跟着柴明歌和一直跟随周雅芙的齐伯,难得出来欣赏春色,两人自然不希望下人来煞风景。
茂林修竹,桃花争艳,云蒸霞蔚,令人沉醉,六郎和周雅芙说说笑笑,由牛首山一路向西慢慢而行,一路游过罗汉泉,摩崖石刻和弘觉寺塔,时间渐渐流逝,没多久就过了晌午。
“周兄,你看这东天幕岭虽然不比牛首山那般有名,但风景却也丝毫不逊色,难得的是并没有他人打扰,真是一处绝佳的赏春之处!”六郎站在东天幕岭山顶的一棵松树之下,望着眼前满目翠绿赞道。
“陆兄所言甚是,再好的美景,若是凡俗之人多了,也会大煞风景的。牛首山盛名久矣,每到春日,往来游人不计其数,踏青赏春便成了观人之行,哪里还有踏青的氛围,这实在是有背赏春的真正目的,实在是可叹!”周雅芙点头赞同地说道。
六郎点头笑道:“周兄果然深得吾心,幸好没有叫你那张百年表哥来,否则眼前此景可能就要变味了!”
周雅芙摇头叹道:“陆兄,你似乎对我表哥有些成见,他平时颇有文采,为人还算亲和,不知为何陆兄与他总是话不投机,实在是遗憾。”
六郎微微摇头说道:“周兄不要怪在下直言,令兄虽然文采不俗,但遗憾的是功利心太强,而且心胸又颇为狭窄,容易记仇,因此在下和他不可能投机地起来的了。哪里能像跟周兄这般投缘,相处这般自在?”
周雅芙闻言白皙的脸略微一红,转移话题道:“陆兄过奖了,对了,如此阳春美景,陆兄才情绝伦,何不就此赋诗一首?”
六郎哈哈一笑道:“此时在下脑中却想的是西蜀韦庄的一首妙词——”六郎说罢对着前方空旷的远景大声唱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啊不能羞!”这首词的意境浅显,但却非常执白和上口,让六郎想起了后世感情直接的流行歌曲,六郎非常喜欢,有种感怀过去的感觉。因此他有空时便将这首词按照21世纪流行歌曲的曲调编排成歌曲,有空便时常吟唱,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影响,他平时也只能在府中对着窈娘唱唱而已,今日踏青,难得四下无人,便忍不住高歌一曲,大声地唱了出来。
周雅芙显然受不了六郎如此粗犷的唱法和靡靡的歌词,脸红不已,嗔怪道:“陆兄,这等靡靡之音怎可宣诸于口?不仅有伤风化,还有辱斯文,韦庄此人只会做艳词淫曲,陆兄可莫要受他影响了!”
六郎呵呵一笑道:“我歌诉我心,有何不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斯文之人,有多少都是一肚子坏水男盗女娼之辈?在下平时还要注意影响,今日难得没有他人在场,只有周兄一个知交,偶尔流露一点真性情又有何不可?再说……嘿嘿,再说周兄也应当是官宦子弟,当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周兄年纪也不小了,没想到脸皮还这么薄,难道令尊令堂都不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吗?”
周雅芙被六郎说的脸红耳赤,但又无法反驳,只能哼了一声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又何患无妻,现在便这么着急作甚!”
六郎露齿一笑,调侃说道:“想不到我们的周公子还是个先天下之忧而优,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真是佩服佩服。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周公子的条件,眉清目秀,相貌俊秀,的确是不用担心没有小姐喜欢。但在下就不一样了,在下家穷人丑,要是不努力一把迟了就没人要了!”
第585章
周雅芙沉默了一会,轻轻说道:“其实……其实陆兄你还是很英俊的……”说罢连忙转移话题,“我看那水清影姑娘不是对你青眼有加,怎么会说没人要呢?”
六郎呵呵一笑:“谢谢周兄夸奖,其实在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呵呵,石姑娘可是个不简单的人,又怎会看得上在下呢……算了算了,咱们就不说这个了,省的有人说我发春了。既然周兄想吟诗,那你自己就先来一首如何?”
周雅芙也乐得六郎转移话题,闻言立刻点头道:“既如此,那在下便献丑了,不过等会陆兄也要作一首,可不能藏私哦!”
周雅芙说罢,环顾一下四周美景,吟颂道:
“春山拂拂横秋水,掩映遥相对,只知长坐碧窗期,谁信东风吹散,绿霞飞。
银屏梦与飞鸾远,只有珠帘卷。杨花零落月溶溶,尘掩玉筝弦柱,画堂空!“
“好一阙《虞美人》,言语细腻,感情真挚,令人回味无穷,在下一直都很佩服周兄细腻的描写,真是自愧不如!”六郎轻轻抚掌赞道,脑中不由地出现远山,近水,春闺,飞燕,落花,琴声等不同的美丽意境,让人遐想无穷,触碰到六郎心底最深处的共鸣。
周雅芙矜持一笑,说道:“陆兄也不必过谦,小弟这点词句不过小节,要论到意境深远大气,我看放眼全国也找不到几个能与陆兄比肩之人。不过自端午节灯会那首语惊四座的《青玉案》之后,便再没见陆兄作词,今日如此景致若是也不能激起陆兄的灵感,那真是太遗憾了。”
六郎轻轻摇头没有说话,越是品味此词,他越能体会到其中一种孤单无奈的情怀。想想自己的离奇经历,要不是那一次奇妙的玄武湖落水,自己可能还是一个平凡的大四学生,但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他居然来到了南唐,更取代成了历史上的李后主,想想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兄弟,亲朋好友,尤其是牛首山他在21世纪也曾游览过,这种奇特的故地重游,让他不由地生出一股淡淡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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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芙见六郎露出缅怀之色,便也没有打扰,静静地看着六郎眼中表露出的迷惘,怀念,有种沧桑无奈的感觉,让他心弦大受震动。
“春花秋月何时了……”就在此时,六郎淡淡地吟出一首词来,“……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园不堪回首——月明中!”六郎微闭双眼,继续念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六郎并不想让这首千古名篇面目全非,只是在原来那首羁旅中写下的虞美人改了一个字,将故国改成故园,总算有些切合他现在心中所想,以往的经历一幕幕在脑中闪过,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吟完之后,六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着一边的独松,显得那么孤傲与孤单。
周雅芙痴痴地望着六郎,此时的他没有以往的儒雅,没有以往的从容,没有以往的睿智,也没有了适才的风流狂放,剩下的只有一种莫名的感伤与感怀,只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孤单。然而周雅芙觉得,此刻的六公子,才是最真实,也是有魅力的。
半晌,六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见身边呆呆的周雅芙,略微显出一丝尴尬,伸手抹去眼角的一丝湿润,这才转身笑道:“呵呵,抱歉抱歉,玩深沉过头了。嘿嘿,周兄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怎么眼神这么怪怪的?”
周雅芙脸一红,也收回目光,轻叹一声:“这首词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陆兄,小弟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六郎笑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做的到,一定办到!”
周雅芙说道:“小弟希望陆兄有空将这首词写下来赠与小弟留作纪念,不知可不可以?”
六郎点头笑道:“自然可以,小事一桩,只要周兄不嫌在下的字难看,我回去便写好送你!”
周雅芙脸露喜色,说道:“那小弟便先谢过了!”
时间已经过了晌午,天上的日光也被云彩遮住,六郎和周雅芙便沿着蜿蜒小路走下了东天幕山,柴明歌和齐伯早就牵着马在山下等候了。
忽然,六郎和周雅芙远远地看见张百年正和一帮京城文士走下牛首山,看样子他们也是来踏青的,只不过他们在牛首山呆了一天,不像六郎和周雅芙走小道去了东天幕山,双方距离比较远,由于角度的关系,六郎和周雅芙能看到张百年,而张百年等人却看不到他们四人。
周雅芙低声说道:“陆兄,我们还是换条路回去吧,要是被我表哥看见了也不太好。”他为了能和六郎一起出游,今早便说去栖霞寺烧香,要是在这里相遇,张百年回去跟他父亲一说,他以后就难再出来了。
六郎自然也不喜欢同张百年见面,闻言点头道:“说的也是,那我们便绕一圈,先向东而去,从东门入城好了!”
四人便两前两后向东而行,这条路要先向东行一段时间绕过几个山丘,再折北向东,比由南门入城要远了大概十几里路,不过也能赶在傍晚前赶回城里,六郎心想从这个方向晚上去别院路还近一些。
春天的天气就是善变,早上还是艳阳高照,但是只片刻就已经乌云密布,还没等他们绕过丘陵,豆大的雨点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几人没有准备,顿时被淋了个透,仲春二月,天气虽然渐渐暖和,但是依旧有一丝料峭春寒,四人拍马飞奔,希望早点找到个躲雨的地方,但是一路上不仅没有遇到躲雨的人家,连高大点的树也没有几棵,六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叫道:“周兄,这一路上也找不到个躲雨的地方,我在东北方十里处有处别院,我们便先到那里去吧!”
周雅芙想想这里到金陵城还有二十里左右的路程,比六郎的别院要远了一倍,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于是略微沉吟就点头答应了,四人又朝东北六郎别院所在的方向骑行。
好容易终于走出了这片小丘陵区,六郎和周雅芙在前方,只要过了前方小溪上的小木桥,穿过一片树林,不用多久就可以到达位于汤山的别院了。
木桥年久失修,人走在上面都吱呀呀地响,更不用说还有两匹马了。两人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终于走了过去,两人刚走过木桥,就听见轰隆一声,在爆发溪水的冲击下,木桥终于轰然倒塌。两人看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