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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伐逸见萧径亭反应大吃有惊,接著见他从容从长袖中抽出一支细薄短剑,更是大讶:“这便要动武了吗?”但见对方面上挂著轻笑,深邃动人的眼楮中也从容淡雅,著实起不了什麽敌意。
“萧兄,刚才幸喜之下竟然忘记问了萧兄名字,匆匆赶出,不料萧兄却是未走。”,抑扬厚朗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中,一修长威武的身躯不疾不缓走来,那大步临渊的气势,使得他看来更是雄伟如山,英俊威武的脸上虽然挂著微笑,但那股逼人的气息压得场上数人呼吸一屏,脸上皆微微有些变色。
萧径亭目视来人,暗道:“这武是动不成的了。”把细剑放回,笑答道:“宗主不问,倒是我失了礼数,在下草字进迟。”
“小任伐逸拜见归师叔。”任伐逸撂袍欲下跪磕头,被归行负托起,但仍乘势作揖下拜,让归升行负眼中大有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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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贤好人品,直追当年令舅吴梦玉大侠,吴大侠当年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未见他时,归某尚自负俊绝天下,待见了吴大侠後,再也不敢提起俊美二字,甚至连镜子也不敢多照。”此时归行负气势尽无,全然是个慈详爽朗的长者。让一边的萧径亭都有些敬服,任伐逸心中更是崇慕。
“多谢归师叔缪赞。”任伐逸既不得意也不客气自贬,引得归行负更是赞赏:“贤不俗,日後成就必不在令尊之下。”
归行负目光转向萧径亭道:“进迟,好名字,萧兄不觉得‘进迟’与归某的‘行负’有异曲同工之妙吗?”接著眼楮望向任伐逸颇有劝色,道:“任贤,萧先生是我刚认识的至交。他生渊博如海,足于做了贤的老师。无论是武学上的还是为人之术、诗书字画,萧先生可都是大方之家,贤可好好把握了。”
“是,小的明白,多谢师叔教诲。”任伐逸自然知道归行负一语双关,他亦看出萧先生不凡,但仍吃惊他能被一方宗师的归行负如此推崇。且不论这些,单凭归行负一句话,他亦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况且归行负在话中对自己不无爱护之意,这是弥足珍贵的。
听归行负与任伐逸在一边言谈,萧径亭不由把目光头向“醉香居”对面的小阁上,依旧是花树间的珠纱幔子,但已经没有让他心动的目光瞟来,由于距离近,运功于耳,也听不见动人的音语从中传出。
“许嬷嬷让小婢来唤归爷前去用餐。”一俏丫头碎步行来,乖巧向各人行礼,道:“各位公子大爷若不嫌弃,我们亦为各位备好了上好的美酒佳肴。望个位赏脸。”那丫头见任伐逸俊美至斯,气宇轩昂,不由得看的有些呆了,待晃过来再说话已有些不畅,面红过耳,搭著俏脸。换得萧径亭满脸的怜色。
“任贤及贵属留下陪我用餐,下午我便去任附见过令尊。”归行负转过问道:“萧兄呢?”一脸希冀。
“尚有朋友候我,明天与宗主一醉方休。”萧径亭目中闪过一丝悲色,低声道:“可惜我怎麽喝也不会醉啊。”向那小婢吩咐道:“请姑娘备几个小菜,一瓶‘醉香泉’,两份碗筷。装上篮子,让我带走。”对归行负抱歉一礼。
第一卷第四章:武盟公主
萧径亭进屋时,跋剑正打坐运功,听到脚步声,睁眼道:“萧兄回来了,莫非遇到什麽事了?是江南盟的人吧。”
萧径亭笑笑不答,取下面具,露出俊美绝伦的脸。道:“以後没事,我定不带这鬼捞子面具了。”
“萧兄这宝物可是花万金而求之不得啊,我走遍了中原和突厥还是头回见到,幸好它不多,要不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跋剑望了一眼扔在桌上一层薄膜般的面具,颇有羡色。
“这是数十年前天下第一神匠兰介子呕心之作,整个天下加起来不过十张,便有八张在我这。可惜跋兄戴不了,要不送你几张,可少了许多的麻烦。这面具是兰介子对一张脸定制的,昔日我师傅得到它们时,亦是一张也戴不了。几年前我贪玩取出来玩耍,一戴上竟全附在脸上,不是师傅拈住固定几个角还揭不下来那。”说到几年前,萧径亭宝石般的眸子闪过快乐和无忧,在他深邃如海的目光中竟显得无比的动人。
其实兰介子亦可以算作萧径亭的半个师傅,萧径亭所会的机关,医药,诗词,琴艺等等都是从兰介子隐庐小谷中的书房自学而得。兰介子聪明绝顶,至小便开始研究诸多技艺,不但有诗词歌赋,医卜机关,甚至种植花草、制作器物等杂艺,也不落下。一辈子下来,留下知识无数,恐死後诸技绝传,便用笔一一记下。也是萧径亭太过于聪明,十几年来竟凭他留下的一屋子的书本笔记把他的东西学得足有七八成有余。不过若是让他也作出似他所戴的那般精妙的面具只怕是做不出来的,兰介子想来认为制作这般面具有伤天和自然,所以也未对制作技艺说得怎麽明白,只说他一生仅制十张,原本打算制出八张男的八张女的,但做到了第十张便已精力耗尽,无力再做。至于萧径亭与师傅洛u硗b兰介子的‘隐庐小谷’,师傅没说,萧径亭便也没问。
“说不定请兰介子大师定做面具的那人与萧兄还是身世之联那!”跋剑笑道,拿过桌上的面具在手中把玩,眼楮虽然望著手上的面具,但是目中光芒却是微微有些散乱,显然视线不在面具上。见他轻轻讲面具放回桌上,目光忽然望向萧径亭,道:“萧兄可以和我说说妍儿的事情吗?”
“跋兄总算是出口问我了。”萧径亭闻之微微闭目,轻叹口气,道:“就算跋兄不问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跋兄。”
屋中静寂了许久,萧径亭平稳的声音才响起:“我至小便被师傅收养,与他住在兰介子的隐居之所。在十二岁之前,我师傅他一直神经不清,疯癫作傻。就算後来好了後也不怎麽和我说太多的话,虽对我极好,但我仍然怕他的那种样子,没有什麽生气。在十九岁那年,我独自出来,走上了江湖,还未混出什麽名头,便遇上了研儿,两个月後便以天地为媒,结成夫妻。研儿喜静,我们便隐居在一山中,神仙般地过了一年多。一日她神色凄楚,告诉我须出去一趟,待事情办完後马上回来与我团聚。”
说道这里,萧径亭深深吸了口气,目中迷色一浓,续道:“谁知几月後有人送来一包袱,内有一信一书一剑,竟说那是研儿遗物。”萧径亭虽然言语平静,但眼中的那股哀色竟压得跋剑仿不能呼吸般,听他梦呓般读出信上的深情哀肠:“妾身罪重,不能与郎君白头,然一年交颈,已胜人间无数。盼死後能有魂灵,届时能常伴郎君于身侧,纵然永世不得超生,亦不言悔。妾身好武,但终身不识至上武学,甚是为憾,望郎君能寻得玄典,以安慰妾身亡灵。另送郎君一包裹,为妾身遗物,代我日夜相伴。”听到後来,竟只是口齿微动,也听不出声音。
跋剑听後,一时仿佛也说不出话来,他内心中在很久以前便有了妍儿兴许是死了的想法了,现在一经萧径亭口中说出,心中的那种感觉便是自己以也说不出来了。
“说来萧兄比我幸福上万倍,但也比我痛苦上万倍吧。”跋剑长叹一口,道:“但若是换了我,便是一生只换得一天那般神仙般的日子我也愿意啊。研儿死了,这我早就猜想过千千万万遍了,现在听来竟也不怎麽悲伤,想来是哀莫大于心死吧。”跋剑话虽如此,但目中尽湿,强笑道:“我喜欢研儿十几年了,却比不上萧兄的短短两个月,说来真是……但也难怪,萧兄是神仙般的人物啊。人道置于死地而後生,当真没错啊。比起萧兄,我如此倒是有些儿女姿态了。”
萧径亭闻之一笑,心道:当真置于死地而後生吗?若不是因为研儿有遗命,我早就随她去了。师傅他应该也算是先死後生吧,在小时侯,他疯疯颠颠,活著可以是因为我,也可以是因为一颗树,一只虫子。或者是为了到明年秋天才可以吃到的果子,他无欲无求,无爱无憎,那就叫做神仙吗?
跋剑见萧径亭不语,叹了口气,出言慰道:“虽然我也爱妍儿,但我还是要劝萧兄节哀,或许是上天要成就萧兄的神仙修为才有了妍儿这一劫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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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数?”萧径亭置于一笑,道:“跋兄认为置于死地而後生的境界是最非凡的最不可估量的吧?跋兄错了!”萧径亭目中一眯,却也不说跋剑怎麽错了。
至于师父的疯癫,萧径亭现在却是有些知道的,想必便是身心皆死後的结果。当然,结果还有他师傅在武学上的惊人成就。萧径亭师傅对武学的理解可以说是通天彻地的,一挥一指间都可能是绝妙的武功,俯首可得的一个动作都可能让习武之人垂馋,终生修炼也达不到的招术境界。萧径亭也曾经无限崇仰这种境界。但是现在不了,至从妍儿似後他就没有这种心思了,那毕竟是非人的。
“应该可以有一种更高的境界和方向,那大概是入世吧?而非脱俗。”萧径亭心中暗道。在他十二岁那年,他师父才稍稍好了些,不再是个没有神经和思想的神仙了。直到了几年前的一天,萧径亭不经意间在他师傅的目中见到了他心死前的一些东西,那是种倾人肺腑的幸福,那动人的眼神他现在还记的很清楚,但是真正明白那个眼神却是在爱妻妍儿离去之後。但是从那天以後,他的师傅也真正地开始复苏了,经常写诗作画,尤其善于画美人,萧径亭的作画技艺便受到他师傅指点许多。
见跋剑一脸的不解,萧径亭也不解释,只是拿出装酒的月白色瓷瓶,满上一杯,清香顿溢,向跋剑笑道:“妍儿不在了,但是她给了我任务,我便是倾尽一生也会去完成。除外,我还可以拿天下美人练笔,说不定我哪天我能吧妍儿画活过来,或者我可以从别的女子找出妍儿,这些足于让我倾尽一生的精力,不是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