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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举答应只玩一圈。吴非说,“我先提问。阿举你是怎么跟踪到我的?”
阿举简简单单的说:“有个人在我门口晃,追出去正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样子。”
吴非不满的辩解:“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了。我一向小心谨慎。你看到的人影绝对不是我。”
阿举不理会他,问麦天枢:“你从那里来,为什么参加死亡之旅?”
麦天枢规规矩矩说了一个地方的名字。那个名字土的掉渣,吴非差点笑出来。
麦天枢说:“我的家乡,叫做大石碾子庄。”
大石碾子庄?那是什么地方?吴非笑着问:“有没有小石碾子庄?”
麦天枢说:“有。你的问题我回答了。”
然后他陷入思念,完全没看到吴非一副被噎的说不出话的表情,和阿举笑的快抽筋的样子。麦天枢对阿举说:“你多问了一个问题,但是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参加死亡之旅是想挣点钱。”
吴非一停就乐了,握着麦天枢的手直叫“同志”。
“我要挣钱回去盖房子娶媳妇。或者,在城里买房子也行。”麦天枢说。
吴非翘起大拇指连连夸赞:“高见!高见啊!”
他原本想问麦天枢是怎么救了阿举的。是巧合还是也是被人设计的一部分。但竟然被麦天枢傻傻的一搅和决定不问了。
他若不是在演戏,救阿举就没什么坏心眼,怎么遇见怎么救的无所谓。他要是在演戏直白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一路上慢慢观察吧。路上才最能显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麦天枢说:“你们问问完了,该我问你们了吧。”
阿举睁开一只眼睛:“你问!”
麦天枢想了一会,问:“阿举,你为什么叫阿举?”
他这个问题,吴非听后几乎要笑到内伤。你为什么叫阿举?阿举就是阿举嘛!爹妈给的,婴儿时期定下的事,阿举想反对也没那个能力啊。
吴非笑着说:“这还不好回答。因为阿举的妈妈当初叫阿举就是阿举。如果他妈妈叫他‘阿猫’,今天我们就得叫阿举:‘阿猫’。如果他妈妈狠一点叫他‘阿狗’的话,今天我们也得跟着她老人家叫他‘阿狗!’”
阿举没有理会吴非的调侃,认真想了一会,看看麦天枢说:“我想起来我为什么我叫阿举了,你还要听吗?”
吴非又被噎住了一次,难道里面真有故事?
阿举说:“因为我妈当初给我起名叫阿举,所以我就叫阿举。”
吴非“啊”了一声,还没“啊”完,阿举又说,并且指指吴非:“这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麦天枢听的眉开眼笑,吴非却有些哭笑不得。
阿举说:“我的大名叫做张芝举,我还有个哥哥叫张芝科。据说是村子里一个很有学问的人给起的。连起来就是科举,说这个名字预示我们以后一定会中状元。”
吴非闭眼咕哝:“这个愿望很古老。”
阿举说:“但我爸爸从来不叫我们的大名。他叫我们阿科、阿举。说别人一听到我们的名字就知道我们是一对好兄弟。”
麦天枢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叫你阿举,总比叫你阿芝好。你的名字比我的好。我叫天枢,天生就输。”
麦天枢说完看看吴非。吴非拉拉被子说:“你可别问我为什么叫吴非。我爸我妈都没有告诉我。我实在是不知道。”
麦天枢笑笑说:“我不问你这个。你的名字又不奇怪。我想问你的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吴非咳了一下,很狡猾的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你犯规了。被提问的人那里有资格反问。”阿举居然在一边帮腔。
麦天枢附和:“对啊对啊。大家都回答了。你怎么可以耍赖?说说看吧!”
吴非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居然列了好多条。
“她得漂亮,性感。聪明,但是不能太聪明,绝对不能超过我。得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还得会撒娇。要会做饭带孩子。要有自己的工作,但挣的不能比我多,不能比我忙。要对我无限忠诚。要把我们的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要孝顺我的父母……”
他还想说,麦天枢已经抑制不住笑了,阿举更是已经呼呼入睡。吴非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怎么了?我真的想要这样的女人嘛。我就不信你们不想要。”
阿举麦天枢都不说话了,吴非却兴奋的不行。他忍了一会,终于推推阿举。
“阿举外面下雨了。”
阿举眼也没睁一下,但也没太让他失望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吴非又提议:“下雨天睡觉没意思。麦天枢你唱歌怎么样?”
麦天枢一骨碌爬起来:“唱歌?好啊——,你想听什么?”
吴非被问住了,他想听什么歌?
“或者你会唱什么,咱们一起唱。”
吴非更蒙。
唱歌?唱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不是没有会唱的歌,只是在这样一个雨天,这样一个穿破许多重障碍才得来的短暂的安歇,这个很快就要消失又要去面对死亡的时刻,他竟然找不出一首歌来表达内心的想法。
阿举说:“你就别问他了。他的脑袋早就叫钱给堵住了。你随便唱就可以。”
麦天枢兴致高昂,“那我可真的就随便唱了!”
他清清嗓子,唱了起来:“我花了很多的时间,我做了一把大梯子,就是为了有居高临下的感觉;我还买了一个大雨缸,把自己打扮成渔翁在家里钓鱼。啦啦啦~~~我居高临下~~~啦啦啦
~~~我可以在家垂钓~~~~”
欢快的男中音嘹亮的在屋子里回响着。和着阿举吴非的笑声,飞出屋子,飞入雨里。
紫陌正在屋子里休息。听到麦天枢的歌声先是愕然,既而微笑。
她好久没有唱过歌了呢!麦天枢的歌声竟然让她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她想起了和C一起挽手散步的时光,想起了那首他们都很喜欢的《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我会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唱着唱着,她就流下了眼泪。这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垂不朽。就像是她和C一致认为的坚不可摧的爱情,在她得知自己患肝癌的时刻便土崩瓦解了。
紫陌突然有点后悔,但马上抑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后悔一件事,马上就会后悔一百件。她不能承认自己犯了错。否则她会崩溃,会走不完下面的路。
那个医生说什么来着?说她在做实验时不小心沾染了有毒的化学试剂引发了肝癌?说她还有大约两个月的时间,要她放开一切好好享受一下时日无多的人生?
两个月够她干什么用!甚至不够她办签证去美国。她也不能让C放弃美国的一切只为回来看她死。那样,太不值得了,也太残忍了。
再或者,她是个自私的人,她不够爱他,所以不愿意叫他插手自己的生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紫陌的心也跟着雨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还扎着两条大辫子,常和爸爸躲在草丛里,看妈妈急匆匆的到处找她;她想起小时侯,她用来装蝈蝈的,一对高粱竿编的很精致的八角小提笼;想到和C在一起时总喜欢穿白色碎蓝花的鱼尾裙,坐在C的自行车后坐上,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一路嘻嘻哈哈的骑过去。
那时侯,阳光总是那么明亮,透过浓密的树枝,在地上透下星罗棋布的白色斑点。那时侯C的自行车老爱出问题,她一跳上去,就会吱吱响或者掉链子。只要一闭上眼,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就会扑上来,争先恐后的抢着被她记起抢着激她流下眼泪来。
紫陌想抑制自己不再想,可是一个翻身不小心掉下了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嘀嘀嗒嗒掉下来。她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号啕大哭。
她也才有二十二岁啊!很多美丽的地方还没有去过,很多美好的事物还没有经历过。她曾有一大堆的计划,可它们现在都是一个个梦了。紫陌缩在墙角一直哭。直哭的头痛欲裂才止住。她擦干净眼泪,像没发生什么似的,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出门时,紫陌的眼睛肿的像桃子,脸上却有灿烂无比的笑容,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阿举看见了,正要上前询问,少尉却好巧不巧的叫住了紫陌。他果然很慷慨的借给他们一辆大汽车,车上满满的装了许多物资,足够七八个人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义庆叔和何婶以及那个中年男人原本不愿意上车,但是,禁不住麦天枢的再三动员还是上去
了。
毕竟,共同乘车的时间只有一天而已。要他们步行到流沙区差不多会刮掉他们一层皮。
几个人很快在车上找好位子。车子发动时,少尉叫住紫陌,给了她一盒糕点。
“左上角第一块你可以吃,其余的是留给他们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吃下去后6到8小时就会爆炸。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少尉在紫陌耳边吻了吻,说了句:“一路顺风!”
紫陌回到车子上,向少尉挥手告别。车子一离开兵站,义庆叔的脸色就变了。目光在紫陌身上来回扫,阴阳怪气的问:“他给了你什么?”
紫陌微微一笑,“给我炸药你信不信?”
吴非正在开车,闻言一笑。义庆叔的脸色很难看,紫陌仍笑,笑的云淡风轻,温柔娴雅。
她柔柔的说:“我让你们上车,纯粹是可怜你们老胳膊老腿。不想坐车的,偏爱步行的,怕死的,就下去。”她说着,打开盒子,取出左上角第一块蛋糕放进嘴里,一副分外享受的样子。她数了数,一共二十四块,炸掉小半片营房都可以了。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凭什么叫我们下?”何婶也帮腔:“就是,又不是光派给你们的。少尉从头到尾都没说是派给你们组的。这车是大伙的。举手表决,也是你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