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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祈雨术的符咒又大多是上古巫祝流传下来的密语,神秘难解,祈雨人也常常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也常有失效之时。
但这五雷行雨法则截然不同,以五行金生水为纲领,自成一派。不靠符咒,不求天神,单以五雷大法,辅助以金性神器,便可震雷生电,呼风唤雨。
可谓言之凿凿,简单明了,令人耳目一新。
楚易读书速度极快,不过片刻,这卷《五雷行雨大法》已经看完。心中怦怦狂跳,惊喜难禁。
意犹未尽,又抓起一卷《灵犀御兽大法之心心相印诀》,如饥似渴地朝下读去。
此卷赫然竟是太古火族大神祝融所著,讲的是如何感应凶兽元神,将心比心,从而达到心智相通,诱导驾御的奇效。
全文仅两百余字,文辞浅白扼要,没有半句咒语符诀,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雷电般劈入楚易心底,震撼更甚。
楚易一时间汗流浃背,骇然忖道:“想不到世间竟还有这等妙法奇术!我从前真可谓坐井观天了。”
刹那之间,心神激荡,什么法宝、神兵、奇珍异宝都被他抛诸脑后,忘得一乾二净。至于如何离开这里,更是毫无所谓了。
唯一惦念着的,便是将这一百六十八卷太古典籍统统熟读在心。
他手不释卷,又接连囫圆吞枣地看了《七十二变》、《离火》、《气兵两御大法》、《召鬼术》……无一不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尤其那本据说为太古九尾狐妖所著的《七十二变》,说到如何利用真气、神识,改变自身的骨骼、肌肉,同时辅助以障眼大法,随意变化成各种模样。看似离奇诡异,却又一针见血,令人拍案叫绝。
楚易越看越是热血***,只觉得眼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彷佛一步步跨入了前所未见的美妙新天地,心中惊骇、狂喜、羞惭、赞赏……如大潮奔涌,交相翻腾,激动之下,眉飞色舞,忍不住想要欢呼狂啸。
此后几个时辰,两人再也顾不上做任何事情,动也不动地盘坐在满地灿灿生光的法宝中,孜孜不倦地埋头苦读。时而皱眉苦思,时而惊咦赞叹,时而大呼长笑。偶尔眼神交汇,相视一笑,便又重新畅游书海。
楚易素喜读书,动辄通宵达旦,早已习以为常。此时得窥宝书,心中欣喜振奋,目不交睫地看了许久,竟丝毫也不觉困怠。
***跳跃,人影摇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阵咕咕的叫声,清脆响亮。
楚易陡然一凛,心道:“难道是道魔两门追来了?”正欲凝神戒备,再一细听,声音竟是来自彼此肚内。
两人一怔,对望了一眼,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想起许久未曾进食了,突然间觉得饥饿难耐,当下从铜箱中抓出一把仙芝灵丹,捏碎了吞服。
丹丸入口即化,暖洋洋直达腹内,两人精神顿时又是一振。一边吃,一边继续研读古卷。
楚易笑道:“秦始皇倒替我们考虑得好生周到,生怕我们饿坏了身子,连仙丹补药也准备齐了……”
话音未落,腹内忽然一阵剧烈地绞痛,“啊”地大叫一声,眼前金星乱舞,翻身抽搐打滚。
萧晚晴吃了一惊,起身道:“楚公子,你怎么了?”妙目滴溜溜地凝视着他,想要上前,却又忽然顿住脚步。
楚易只觉得一团炙热之气从丹田内汹涌冲出,骨骼“格啦啦”爆响不断,整个人彷佛突然被万钧之力硬生生地拉长开来,比起前几日晏小仙为他洗髓换骨时还要剧痛百倍!
心中又惊又骇,颤声叫道:“萧姑娘,别再吃丹……丹丸,只怕其中有……
毒……“一语未毕,汗水涔涔,喉中赫赫作响,疼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见他全身皮肤波浪似的鼓舞,不断开裂、愈合,刹那之间身躯便胀大了一尺有余,萧晚晴心中已然雪亮,“嗤”地一笑,柔声道:“傻瓜,这些仙丹哪来的毒?是你胎化易形必经的长生劫罢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楚公子要想脱胎换骨,这点苦头自然是免不了的。”
“长生劫?”楚易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按道门所说,万物生长都有“胎、养、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的十二个新陈代谢的过程,简称为“寄生十二宫”。
他胎化易形之后,躯体要在短短七天之内长为成|人,就不免要忍受骨骼暴长、皮开肉裂的痛苦。是谓“长生劫”。
长生劫每十二时辰发作一次,每次历时半个时辰。期间不但痛楚不堪,而且真气混乱,全身僵硬,毫无抵御能力。
只要熬过七次长生劫,苦尽甘来,进入帝旺阶段,胎化易形也就大功告成。
按此推算,楚易原本还得过上四个时辰才开始长生劫,但他吞服了秦始皇药性极猛的仙丹,顿时提前激发。因此他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想明此节,楚易心中的惊怒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但痛楚却越来越强烈。
同时,岔乱而狂猛的真气如狂飙似的席卷奇经八脉,令他窒息胀堵,从未有过的狂躁难受,却又偏偏不能动弹分毫。这种滋味当真生不如死。
渐渐地,周遭的景象如水波般摇荡起来,声音遥远得如同来自天际……
终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了。
萧晚晴柔声道:“楚公子!楚公子!”
一连叫了几声,只见他胀红了脸,全身不断地抽搐、膨胀,听若罔闻,像是在昏睡一般。
萧晚晴心中怦怦狂跳,倏地闪过一个念头:“天赐良机!只要现在将他杀了,轩辕六宝,以及这里所有的法宝、神兵、秘籍就归我一个人所有了!”
萧晚晴定了定神,素手一张,将地上的赤铁菊花刺吸到手中,朝前缓缓走近。
“哧!”
千百道红芒从菊花刺上爆射而出,气焰吞吐,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笼罩在楚易赤裸的胸腹,那婴孩般白胖嫩滑的肌肤顿时渗出无数殷红的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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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易浑然不觉,皱着眉,闭着眼,就像一个沉陷于梦魇的孩子,毫无抵抗之力。只要菊花刺再往下轻轻一送,他便立即魂飞魄散了。
萧晚晴妙目凝视,素手微微颤抖,忽然间心头大软,不忍就此痛下杀手。
她咬着唇,踌躇不决,心底彷佛有一个声音在厉声喝道:“萧晚晴呀萧晚晴,你在想些什么!先前虚与委蛇,为的不就是此刻吗?只要杀了他,抢得轩辕六宝,练成《轩辕仙经》,别说报仇雪恨了,就算是称霸三界,又有何难?”
萧晚晴蓦一咬牙,正要刺下,耳畔似乎又有另一个声音叫道:“住手!他这般真心诚意地待你,几次危难之时不惜舍身相救,你……你反倒恩将仇报,岂不是……岂不是……”心头陡然一震,顿时又缩回手来。
眼波流转,瞧见他丹田内那闪闪发光的太乙元真鼎,萧晚晴心旌一阵摇荡,恍惚中,又听见第一个声音冷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能登列仙籍,恩将仇报又有何妨?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般婆婆妈妈,可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再不杀他,等他劫期一过,可就没这等机会啦。“
两个声音在她耳边吵吵嚷嚷着,萧晚晴心中混乱已极,皱着眉,闭上眼,三番五次提起手腕,却始终刺不下去。
第一个声音忽然咯咯尖声大笑:“我明白了,你定是喜欢上这小子啦,所以才这般舍不得……”
萧晚晴啊地一声,彷佛被雷电当头猛击,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几步,花容雪白,呼吸不得。
刹那之间,思绪淆乱一片,心中惊骇、迷惘、害怕、不可置信……又交织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又像茫茫大雾中突然劈过一道闪电,那一瞬间,她似乎瞧见了什么,却又彷佛什么都没瞧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第二个声音在心底虚弱地辩驳道:“才不是呢!他不过是个婴孩罢了,就算在他胎化之前,也不过是个单纯的书呆子,我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第一个声音咯咯厉笑道:“是吗?倘若真是这样,你就杀了这小子,证明给我看看!”
尖利的笑声如寒风呼啸,一遁遍地回旋震荡,萧晚晴心乱如麻,咬着牙,举起菊花刺,再次缓缓地朝前走去。
楚易此时已渐渐蜕变为五岁男童之身,蜷卧在地,动也不动。
当她接近到咫尺之距,瞧见那粉雕玉琢似的脸蛋,瞧见那熟睡似的无邪的姿容,耳边突然又响起他的笑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知要多少年才修得我们这同棺共|穴的姻缘?萧姑娘,你我既有这等缘份,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萧晚晴心中一颤,周身倏地一阵酸软,彷佛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当!”菊花刺掉落在地,撞起一串流丽的火星。
刹那之间,心底的那些声音全部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她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萧晚晴软绵绵地坐倒在地,怔怔地凝视着楚易,俏脸晕红,耳根烧烫,胸脯剧烈起伏。
在她的心底,突然泛起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感觉,涟漪般地层层扩散。这种感觉似乎从没有过,却又彷佛似曾相识。
就像是很多年前的春末下午,在天山脚下的野花丛中,被那只相思蜂扎疼了手指,带给她刺疼而又麻痒的颤栗……
又像是那年初霜的秋夜,她掬饮了一捧月亮湖的水,冰凉、甘甜,直润心肺,那种突如其来的悲伤的幸福,让她在迷茫的夜雾里突然想哭。这是一种怎样甜蜜、酸涩而痛楚的滋味呵,一点点地渗入她的骨髓,一寸寸地绞扭她的柔肠,融化她冰封已久的心海……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来得这么迅猛而猝不及防。
就彷佛万里汪洋风云突变,狂潮奔卷,将她这弄潮儿倏然吞溺到深不可测的海底,令她慌乱、恐惧而窒息。
这时,身后忽然卷来一阵阴风,森寒彻骨,竟让她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