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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抖抖索索地拿起笔:“我写,我写。”
我又冲进儿子的房间,阿琼正光着身子坐在儿子床上发楞,妈的也不知先把衣服穿上。我一把将她拖到书桌边,拿来纸笔:“给老子把经过都写下来,要是和他的不符,老子两个一起杀。”
在奸夫淫妇写作文的当口,我这才注意家里的情况。饭桌上摆着一个切开的生日蛋糕,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一瓶XO已经空瓶,奶奶滴还真是过得浪漫啊,看来女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喜欢这一套啊。他妈的老子以前也想浪漫一下要给她这样过她怎么就不原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战斗,奸夫淫妇终于交上了作业,我核对了一下,基本相符:第一次是上年的圣诞节,在胡来副局长办公室,当时两人都喝了酒,就在沙发上干了。后来在办公桌办公椅上各一次,在丽晶大酒店五次,河边小树林一次,最后一次就是被现场擒获的这次。
见案情已经明朗,我公事公办地让二人写下永不再犯的保证书,然后对那奸夫喝一声“滚”,那奸夫如逢圣旨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出去。
我一下瘫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连割破的手指也感觉不到了疼痛。
阿琼拿来药布给我把手指包扎了一下,就跪在沙发前,低声哭泣着说对不起对不起,让我打她,让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她,她保证再也不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我看着这具让我迷恋了十五年的躯体,竟觉得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恶心。
我一句话都没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己的老巢都被人占了,做为一个男人,我还能说什么?
我缓缓地站起身,穿上衣服,打开房门。阿琼一看,死死抱住我的腿哭着说:“老公是我不好,你千万别想不开,你别走。”
我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冷冷地对她说:“请你拿开手,为你这样的女人去自杀,我还没那么贱。难道你想让我在这儿闻别的男人的精骚味?”
她楞愣地看着我,慢慢地松开手,我转头冲进了夜色之中。
二
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大街上,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渺小得就和城市中飘飞的落叶一样无人理睬。
南国的小城不比北方的城市,时间已是午夜,却仍然处处笙歌。街边闪闪的霓虹灯尽管给这座美丽的城市染上了一层俗气,可因此带来的喧嚣倒也让午夜的都市显出了一丝繁华。
大街上不时晃过一对对男女,他们应该还是少年情侣,那些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不甘寂寞出来寻求刺激之辈,此时只怕早已相搂着进入了梦乡之中吧。
看着一对对相依相偎的情侣,想起当初和阿琼相识相知之时,何其相似啊。
若干年后,他们会象我和阿琼一样吗?
阿琼以前是我所在的城区支行的员工,当时我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她就被做为临时工招进来(当然是做为关系户,只要有转正指标她是跑不了的)。在整个中行,那时的正宗大学毕业生还很少,加上我长的还不是特别对不起观众,更是行里的培养对象,结果就成了行里女孩明里暗里狂送秋波的对象。
也怪我没经验,有一天晚上她去我那儿还书,我说了一句话惹得她眼泪旺旺的,我一时没主意了就只好坐她旁边安慰她,她哭着哭着就趴在我身上了,我一时把持不住给她献上了我的初吻(根据后来的感觉,她那个只怕也是初吻)。吻一下也罢了,没想到一下竟激起我压抑了二十一年之久的欲望,趁她云里雾里之时,脱了她的裤子在下面乱拱一起,慌乱莽撞地寻找欲望的出口,还是她扶住我那玩意进去我才找到了地方,在她一声尖叫声中,我第一次在适当的地方射出了生命之源。等清醒过来看到落在床单上沾着一丝丝血红的精液时,我知道生米已煮成了熟饭,那一刻我已变成了真正的男人,同时心中涌上了一股男人都会有的所谓责任。
那个时侯的阿琼真是一朵刚刚开苞的花蕾,单纯得够可以。自从我上了她的身后,第二天上班时她就堂而皇之地挽着我的手走进单位的大门,似乎是在向行里其他美眉庄严宣告:陈雨飞已经是我的人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享受到行里女孩子给我进贡各样小吃的待遇了。
尽管后来她去了文化局,但为了防患于未然,她每天下班了都会到我们行里来,和我一起做饭,为我洗衣,陪我看书为我解闷,弄得其他美眉尽管有夺爱之意却又无夺爱之机。
阿琼的家庭条件很不错,她爸那时是市财政局长,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的性格本是很开朗的,还有点泼辣。但自和我之后,再也见不到她和男性打打闹闹的了,只是一个劲地粘着我。在婚前的几年中,倒是我常常发点小啤气,她就坐在一边哭哭泣泣的,等我发完了火,她就趴到我身上说对不起,弄得我立马柔情万分的。
曾无数次我们相拥着走在马路上,她会突然跑到我前面,张开双臂做飞翔状,那红红的衣衫映在她红红的脸上,就象一只飞舞的红蝴蝶,格外令人心动。我看来眼里,心里默默地发誓:我的火蝴蝶,我会永远让你这样快乐地飞翔的。
那时的阿琼玩累了回到我的单身宿舍后,常常让我给她捏手捏腿,完了就喜欢把我的头抱到她胸前不断地抚摸。
“陈雨飞,这一辈子都不许打我。”
“小傻瓜,我疼你还来不及啊,怎么舍得打呢。”
“连打的念头都不许有。”
“好好好,要是有那念头,我就是小狗狗。”
“不准喜欢别的女人。”
“有你还来不及呢,哪顾得上别人。”
“顾得上也不准。对了,不准你看别的女人,尤其是刘莹。”
“好好好,看别的女人前一定请示你。”
阿琼常常缠着我要说出“我爱你”那三个字,我总是以坚定的拥抱回答她。
直到有一天,她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时,我郑重地回答她:“这三个字我不想挂在嘴中,我怕说出来了会让风吹走。但这三个字早已是我心里的承诺,而且会是我一生的承诺,即使到我们已经老得不像样了,我都会永远在心中默念这三个字,永远尊守这个承诺!”一些话说得她泪眼滂沱,说得她紧紧搂着我不愿松手。
我一直没忘记第一次完事后阿琼趴在我胸前眼泪汪汪地对我说的话:
1、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
2、你是第一个吻我的男人;
3、你是第一个进入我身体的男人;
4、我会是第一个跟你生小孩的女人;
5、我这辈子都会是你一个人的女人;
6 、要是你对不住我,我将是第一个为你自杀的女人。
那一席话说得情真真意切切,说得我感动不已,从那以后,尽管常有不少美眉想插上一脚,尽管我常常因工作原因身不由己进入各种欢场,但我一直没有什么出轨之事,最多也就是在歌厅舞厅怕客人不能尽欢偶尔陪着摸摸小姐的奶子,但每次摸小姐的奶子都会想起阿琼同样的部位,再进一步的动作可就再也不会做下去了,弄得那帮色狼同事常常怀疑我是不是有挺而不举或举而不坚之病。
就在3 月3 日,我三十六岁正岁那天(我们那儿的习俗是,男人做虚岁,我三十五岁那年大做了一次生日,当然,阿琼也陪着和我一起大做了一次),我和她请了些要好的同事吃了顿饭以示生日纪念。
那天饭后去歌厅唱歌时,我趁着酒兴对着话筒大声咆哮:“我陈雨飞这一辈子最成功的事就是找到了阿琼这样的好老婆,也因此有了个可爱的儿子,阿琼我亲爱的老婆,我这辈子一定让你幸福,我永远都会对你好。”阿琼呢?也泪眼朦胧的说:“能找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事后想想,男女出轨,最后知道的肯定是老公或老婆。她那帮同事只怕是以看杂耍的眼神看着我们吧。
经历了十几次的冬去春来,看惯了无数的花开花落,呵呵,恍然间,这一切原来都他妈的是一场梦呀。
我心中神圣的阿琼,早已不是我身边那只绽放的火蝴蝶了。
从今天开始,她将是我心头伤口上那一串串鲜红的血,只怕永远都不会干涸的血!
神圣的爱情啊,神圣的婚姻啊,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生活啊,你曾经让我觉得人生是那么的美好,却原来是跟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啊!
三
一个人转到了蝶水河边的防洪大堤上,就象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脑子里竟什么也不想了,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任何情感。
我忘记了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突然电话响起,原来是金色年华歌厅的经理陈红:“哥,你是不是一个人在河边?我刚打车经过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好象是你。”
“是我。小红,有没有事?没事出来喝酒。”
“怎么了哥?我就来。”
陈红今年二十五岁,长得挺丰满,很精干的一个女人。她舅舅任飞扬是金色年华歌厅的后台老板,开了家房地产公司,在我们行里还有不少贷款,人很不错,和我很谈得来,常在一起吃饭,也因此和陈红熟了起来。
我到过金色年华无数次,也叫过小姐无数,可这个陈红知道,小姐在我身边陪我那都是白挣钱——因为我是只唱不摸或是偶尔小摸,不象其他的男人,花了一百大洋就恨不得把小姐给吃了才行。
陈红曾对我说过:“在歌厅里看那些男人的德性看多了,发现上歌厅的男人里就你还象个正人君子,其他人哪是来唱歌。找老公就是找你这样的,可惜我没机会了。干脆以后我就叫你哥吧,我敬重你,我哥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时间久了,我倒真有点把她当妹妹看了。
一会儿功夫陈红就打车过来了,我们去了后街的夜市。
我除了喝酒,很少说话,陈红既不劝酒,也不多问。
喝到最后,已不知东西南北,更不知身在何方了(后来陈红告诉我,其实我那晚也就喝了五瓶啤酒,而我曾连喝十瓶都没显醉态)。
上午,一阵激烈的手机铃声把我叫醒了,是行长的声音:“小陈,怎么还没来上班?”
“老板,有事?我就来。”可我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