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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六岁的永相依在翻乱垃圾﹐骇人的是他竟然在吃垃圾中的菜渣骨头﹗「你在干什么﹗﹖」激动地扯过永相依的手﹐不让弟弟把手中的垃圾塞进口中﹐强硬地撑开小嘴﹐把他口内的垃圾挖出来。
「相随……」身子缩了一下﹐小小的永相依略微害怕地面对兄长的怒气﹐楚楚可怜开口道﹕「肚饿……」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食量亦增加﹐还小的永相依却受不住饿着胃的煎熬﹐可他也知道两个哥哥如何为他们的生活辛劳﹐不愿增添他们的辛苦﹐他才半夜出来翻垃圾。
闻言﹐永相随猛力地拥住弟弟﹐当他发现到怀中的躯体瘦弱得只有骨头﹐眼眶的炽热剌痛益发。
他依然没有哭出来﹐可是……心在淌血。他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弟弟受这种苦……他宁愿吃垃圾的人是自己啊……「工头﹐你喜欢抽烟吗﹖」「不喜欢。」「那你为何抽烟﹖」「抽烟能把压力渲泄出来。」「为什么﹖」「当抽烟时﹐把口中的白烟呼出来﹐有种感觉像是自己体内的压力也随之呼出来﹐当然﹐那只能令你一刹那间感到好过﹐因为你的压力依然存在﹐可是人类往往为了这一刹那的空白而继续抽烟。不过会抽烟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是压力大﹐只不过是想装酷罢了。」「原来如此。」因此﹐他开始抽烟。
无时无刻﹐他都要在爸爸与弟弟之间作一个选择﹐为了支付爸爸庞大的住院费﹐他间接使自己的弟弟吃垃圾﹐可要爸爸住在那些三流的疗养院﹐又怕爸爸被照顾得不好﹐更甚者可能会被虐待。有一次他去了观看疗养院的状况﹐却发现有些照顾人员因为精神病患者不良行动﹐便对侵犯他们的身体﹐或是虐待他们﹐基于他们是精神病患者﹐就算他们受了伤﹐别人亦不会怀疑。
他不能让爸爸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然而﹐他的弟弟却……永相随狠狠地抽了口烟﹐缓缓地呼出白雾﹐确实﹐压力依旧存在﹐但一瞬间﹐他着实好过了一点。十三岁其实还不能买香烟﹐只是他跑去些没什么人光顾的杂货铺﹐原价再给他们五块﹐不管是他们或是他﹐这五块已是很多了﹐于是他才能买到香烟。
只要他有能力再赚多些钱﹐他便能两者兼顾。
遗撼的是﹐在他还没想到如何赚更多的钱﹐却要失去一份工作……「地盘上面怎么会有小孩在﹗﹖」赶不及回避的永相随正巧被巡视中的警察抓个正着。
「我是来找爸爸的。」永相随立刻镇定下来﹐反应奇快地找了个借口。
「呀……不好意思﹐他是来找我的﹐哈哈﹐这是我的儿子﹐来﹐儿子﹐快叫警察叔叔吧﹗」工头亦赶紧付和。
「警察叔叔。」永相随「乖巧」地唤。
那名警察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俩人﹐因为永相随的脸大半被泥污灰尘掩盖﹐故此亦看不出俩人是否相像。
「他怎么又泥污又灰尘的﹖」「呀﹐他来之前便是这样的了﹐儿子啊﹐告诉警察叔叔你来之前做过些什么﹖」「我跟朋友踢足球弄脏的。」「地盘上不能有小孩﹐叫你的儿子快些离开﹐不要再有下一次了。」看样子他相信了。
待警察走后﹐俩人才松了口气。
「相随﹐你过来一下。」工头满脸凝重﹐示意永相随跟随在他身后。
要来的始终还是要来……默默地跟随着工头﹐他已经能预料到工头的用意了。
俩人进入办公室﹐工头坐在办公桌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相随……你来工作时﹐我便多多少少也要预备好心理准备……但是你知道的﹐我又有妻子孩子的……我也是只能靠这一行来讨饭吃﹐我怕他下一次又……」「工头﹐」永相随木然地截断他没有重点的说话。「我明白的﹐这是人之常情。」「 ……对不起……」真诚的。
拿了今天的工钱﹐他离开了地盘﹐永远地……天﹐下着滂沱大雨。
甫打完黑市拳击的他﹐手扶着别人家的外壁一拐一拐地踱步﹐透明的雨水从他身上滑却被染成浅红色。
身体上所受的伤﹐亦不及内心的创伤。
脚步踉跄﹐步履蹒跚﹐他疲累的把背脊靠着墙壁﹐徐徐的向下滑﹐坐在地上﹐任由盛大的雨淋湿他。
他颤抖着手从裤袋掏出一盒烟﹐打开盒子﹐盒中立刻盛满了倾盆而下的雨水﹐这才蓦然发现﹐现在正在下雨。
苦笑着﹐随手把那盒烟丢在一旁﹐已沾湿的烟点燃不着﹐不能抽了。
重新站起来﹐步前几步﹐脚一滑﹐他跌倒了﹐再次站起来﹐接着又再跌倒﹐这次眼前猝地一片模糊﹐他闭着眼摇摇头﹐强硬地撑起身﹐站起来。短短的路程﹐他跌倒无数次﹐却依然站起来﹐只因﹐还有弟弟在家中等着他﹑还有爸爸在精神病院盼望着他﹐所以不管跌倒多少次﹑不管多么辛酸痛苦﹐他还是站起来。
回到家中﹐一片漆黑已成习惯﹐他放轻脚步﹐不想吵声沉睡了的弟弟们。手在墙壁上摸索﹐碰触到电灯制﹐「啪」的亮起暗淡若无的灯光。
转过身﹐欲向前踏步之际﹐吓然看见一具肥嘟嘟的躯体躺在地上﹐陡然一惊﹐所有疲惫憔悴一扫而空﹐取代的是无比的焦虑害怕。
「印﹗」他奔前去﹐一手抱起地上的永相印﹐另一只手抚上永相印的额头﹐触及之处如火般炽热。
他在发高烧﹗「相随……剪线……头……工作……钱……」昏迷的永相印口中无意识地喃喃道。原来永相印也希望自己能帮忙赚钱﹐于是趁着二哥和小弟睡了﹐便起床帮二哥剪线头﹐久而久之﹐没有顾虑自己身体状况的他便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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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印﹗」「相随﹐怎么了﹖」 永相恋此时惺忪梦醒的揉着眼睛出来。
「印在发高烧﹗叫救伤车﹗快﹗」「医生﹐他怎么了﹗﹖」「这位小朋友的病情发现得太迟﹐烧坏了脑细胞﹐遗撼的说一句﹐可能会影响他的智力。」「你是说……你是说……」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永相随的肩﹐便转身离开。
永相随眼神空洞地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的……「相随……」永相恋噙着泪水﹐哽咽地唤出他的名字。
永相依很想问三哥会不会有事﹐但看见两个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不忍开口。
永相随没有响应﹐痛心的泪水却已经隐忍不住﹐流泻而出。
「相随……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再多留神……相印他便不会……」永相恋痛哭着。
「不是的……恋已经很辛苦 ……恋要半工半读……还要照顾弟弟……已经很辛苦……是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把脸埋进两滕间﹐躯体不住的抖震﹐心如刀割﹐哭声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他哭了﹐真的哭了……「相随……」满脸泪水地蹲下拥着自己的兄长﹐却发现他浑身是伤﹐可他没作多想。
相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哭的。永相依红着眼睛﹐小小的身体钻进围住急病室的蓝色布帘后﹐来到永相印躺在的病床旁。
「三哥……」回复意识的永相印枕着枕头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小弟﹐绽放出纯真的笑脸。「小弟……笨笨……」已经九岁的他﹐智商却跌回婴儿时代。
他夜间不再外出﹐留在家中跟弟弟们在一起﹐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不在﹐弟弟们会发生了什么事而他毫不知情。
由于社工每次来检查﹐也只是看他们生活得好不好﹐会不会太过勉强﹐是故﹐他们也发现不到印的行为举止亦异于平常﹐也就没有把他们送进孤儿院。
刚刚拿到的工钱及黑市拳击的酬劳全支付在印的医疗费用﹐失去了一份工作﹐面对于生活费及爸爸的住院费﹐他只能戚然以对。
在公园中﹐他两腿张开﹑手挣搁在滕盖上坐在围住花圃的石砖﹐嘴边叼着一根香烟。
还是碰回股票吧……只是他连一百块也没有﹐连入仓也不能﹐怎么买股票﹖就在他为了钱而苦恼的时候﹐他的亲姨便突然出现。
「我给你十万﹐但条件是陪我一夜﹐让我在这晚感觉到此生最爱的情人是你。」对于霓裳的条件﹐他又怎会不答应。
「先付五万﹐完事后再付五万。」他用指头捻熄香烟﹐淡淡地道。
大体上Zuo爱的细节﹐他在电视上看过﹐所以他有样学样的套用在霓裳身上﹐显然效果十分成功﹐因为事后霓裳问他是否已经不是处男。
不﹐你是我的第一次。还记得当时的他是这样回答。
其后﹐他便没有再去见霓裳﹐而霓裳亦没有再来找他。恋曾经问过他﹐霓裳是那个女人的妹妹﹐为什么不恨他﹖他笑了笑﹐告诉恋﹐霓裳是另一个人﹐那个女人又是另一个人﹐陷害爸爸的人又不是霓裳﹐怎么能把对那个女人的恨意加诸在霓裳身上呢。
不论如何﹐他蛮感激霓裳的出现﹐她不仅给了他十万﹐更让他发现了另一种赚钱的方法……跟女人上床﹗有很多时候﹐他故意走到有很多妓女出没的地方﹐或许他看上去不像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不知为何那些女人通街的男人不找﹐偏偏会第一个问他愿不愿跟她们过一夜。(某K ﹕…_…你不知道吗﹖她们的本意是想要他付钱跟她们上床﹐可他反问她们﹕「你想跟我上床﹐你便要付钱。」很奇怪﹐她们痴呆地望住他的脸好一会儿﹐竟然回答「好」﹐好象逼不及待似的﹐ (某K ﹕…_…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没有深究﹐拿出医疗咭证实了相方没有性病﹐他们便上床Zuo爱﹐完事后他拿了钱﹐洗个澡便走﹐他不想带着一身香水脂粉味回家。
不只是妓女﹐只要在打工的地方﹐那些女人有意地暗示他﹐他也没所谓﹐有钱给他便行了。
靠着这「行」及黑市拳击﹐他渐渐越赚越多﹐爸爸的住院费已不是他的烦恼﹐弟弟们的生活也有改善﹐弟弟们喜欢去麦当劳﹐所以他带着弟弟去麦当劳的机会也增加。
不过﹐去麦当劳也会给人缠上。
那年他十四岁﹐原本他在麦当劳放低了三个弟弟﹐自己一个人去买印上学所需的物品﹐怎料印却喊着要跟他去﹐无可奈何之下便牵着他到书店。
孰知汹涌的人群使他跟自己的弟弟分散﹐他焦急的四处找印﹐找回他的时候﹐印的身边便多了一个人。
担忧的他也不作多想便一拳揍过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