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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顶替从前在这院子里的那个，画师是忘不掉他的。”
迷花迷惑不解。
饼干很是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迷花，你是不明白人类的情感的，可是我懂，所以只有我才会知道画师心里的伤痛。”
“你？”迷花鄙夷地看了看饼干，道：“一只还不够两百年的小猫儿，狂妄什么？”
“哼，你以为比我活得久，就比我懂得多么？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知道！”迷花不肯认输，道：“比如我对主人，就是爱！我要永远守着主人，不许别人欺负她！伤害她！”
“可是画师是人类，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要是有一天她死了呢？”
迷花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冲上去揪打着饼干，小拳头落在饼干头上，小手拽着饼干的毛，小嘴还咬着饼干的耳朵，“坏饼干！主人不会死！主人不会死！”
饼干被迷花如此过激的举动震住了，等迷花扑到了他的头上，他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个桃红色的小人儿。“喂！迷花你疯了！快点放开我！”
“饼干是坏蛋！”迷花拽的更加用力。
“好好，迷花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真的？”迷花停止了对饼干毛皮的撕扯，但是仍旧一手抓着一把饼干的毛。
“真的真的！”饼干没有披画皮，对迷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满口答应。
“好。”迷花松开了手，饼干连忙理自己被迷花揪地乱七八糟的毛，看着看着那些落在地上的毛，饼干又是可惜又是无奈。
“小桃花，我就告诉你。半年前的这院子，可不是这副模样。那个时候，整个院子里长得，全部都是竹子，整整齐齐郁郁葱葱的竹子，除此之外，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迷花瞪大了眼睛看着饼干，奇道：“竹子又不会常常开花，有什么好看的？”
“笨蛋迷花！”饼干一边舔着自己的爪子，一边道：“你是妖，我是妖，剑兰蒲草都是妖，难道那竹子就只是普通的竹子么？那竹子，活了上千年，别说你我，就连现在院子里的任何一只妖，都比不上他的风采。”
迷花眨了眨眼睛，问道：“可是那竹子去了哪里？”
饼干伸手指了指院落中那颗一枝独秀的青竹，道：“就在哪儿。”
迷花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那是一棵普通的竹子，怎么可能会有千年的修行？
饼干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似乎是做了一件很不对的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迷花，你知道么？画师是喜欢那棵竹子的，画师每天晚上都会睡不着，她总是会起来到院子里去看看那颗竹子，平时她也总是会看着那棵竹子发呆，这半年来本来空落落的院子里多了这么多植物动物，却没有谁可以取代竹子的地位。”
没有人么？迷花怔怔地看着，虽然犹自有些弄不明白，却是莫名地伤心起来。
第二卷 千面佳人 第四十七章 偏偏提旧事
这是个很小的院子，院子的主人也是个很年轻的女子，但是这个院子却有着不为人知也不能说出来的故事。不是所有的历史都很久远，有些历史，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小院也有自己的历史，属于那个年轻女子一个人的回忆。
什么样的生意都有淡季旺季，李雅雅虽然可以算得上是垄断行业，只此一家，可是到了冬天，也有接连一个月一桩生意都不上门的情况。
许多动物都有冬眠的习惯，进过成百上千年的修炼，他们成了妖，可以化作人形，可是到了冬天，终究难免困乏疲惫，虽不至于整天蒙头大睡，不过只要是能窝在家里，他们是绝对不会出门的，若有想要添置画皮的，定然会等到春天。
李雅雅经营这项买卖时日已久，其中这些规律早已熟悉，便也早早做了准备，虽然生意冷清，她倒也不至于入不敷出，落到去喝西北风的境地。
虽然现代社会，一年四季的区分已不十分明显，无论何时走出去，街上总会是热闹的。但是在李雅雅的小院里，这四季的区别却分明之极。
院子里大部分的花都枯萎了，叶子也都掉光了，只剩下突兀干枯的树枝。夜里薄薄下了一层雪，将这一片颓然的景象盖住了些。但是夜里的雪不大，也没积下多少，有些地方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已经开始融化，一处白一处灰的，显得脏兮兮的，一点也没有那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饼干早已经钻进了李雅雅的屋子不肯出去，好在他体积不大，尚能接受。可是沈小宝也如饼干一般，甚至过之而无不及，就有些让李雅雅受不了了，一只足比她大了两倍的白虎，非要像一只猫一样窝在她的床上，还占用了她的暖手宝她的被子，就连晚上都不肯挪地儿。
“沈小宝！你是老虎！你那身皮毛白长了不成？”李雅雅很是郁闷，人们不都说虎皮是最暖和的么？怎么沈小宝却怕冷怕成这个样子？再看看饼干，体型比沈小宝小了十倍尚且不止，可是就算是在冬天，他也不像沈小宝这般黏人。
“我很冷嘛！”沈小宝可怜兮兮地瞪着她那双泛着青色光芒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李雅雅，眼睛下面的毛湿乎乎地，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
沈小宝这个时候的表情像极了受了委屈的猫咪，可是再看看沈小宝那硕大的体型，实在和她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不搭配。
耐不过沈小宝的死缠烂打，李雅雅只好在自己的床铺旁边又给沈小宝铺了一张床，厚厚的被子厚厚的褥子，甚至连她自己的暖手炉都送给沈小宝用，沈小宝才恋恋不舍地从李雅雅的床上挪开。
李雅雅暗叫侥幸，好在她院子里那些植物到了冬天，大都会窝在地下呼呼大睡，如若一个个都想沈小宝这般，她这个冬天可有的受了。
到了冬天，泠澈闲暇的时间便也多了，他自己的设计室的工作渐渐上了轨道，也新招募了几个能干的年轻人，就不必他事事躬亲，有了时间，他便会常常带着好吃的东西来看李雅雅。
泠澈深知李雅雅对于烹饪一途实在不怎么高明，泠澈有幸尝过李雅雅做的饭，吃过一次，此生怕是都难忘那种无法下咽的味道了。青紫宸在的时候，还会常常给李雅雅买些好吃的东西，如今那颗竹子不在了，泠澈十次去看李雅雅，发现她有九次半都是在用泡面充数，有一次甚至因为懒得出门去买，便去吃给小猫饼干买的猫饼干。
泠澈尚未进门，便见到饼干远远地跑了出来，披着他那身瘦瘦小小的画皮，穿着厚厚的衣服，皱着鼻子快速走到他面前，道：“好香啊，我闻到了，这一次是什么？”说着，不等泠澈回答，就开始猜测，“鱼翅？还有烤鸭，嗯，这个味道，好像是——竹笋汤？”饼干瞪大了眼睛看着泠澈，对于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之一，饼干自然知道竹子对于李雅雅来说意味着什么，平时他从来不在李雅雅面前提起“竹子”这两个字，甚至与其有关的比如竹笋，竹篮，竹席，也是从来不用，从来不提。
可是泠澈居然就大大咧咧这么端来一大盆竹笋汤，这不是摆明了在戳李雅雅的旧伤么？
“竹笋火腿汤很好喝啊，为什么不行？”泠澈笑嘻嘻地，道：“就算青紫宸在的时候，我也常常偷了他的徒子徒孙去炖汤喝，现在他又没法威胁我，我干嘛不喝？”
第二卷 千面佳人 第四十八章 案上美女子
饼干不明白，泠澈干嘛非要做这种掀人伤疤的事情，与人于己都没什么好处。
“小猫，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装？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年龄还小的很，什么都不懂。”泠澈的身高比饼干的高多了，此刻居高临下看着饼干，颇有些像是大人训斥孩子的语调，“小孩子瞎参合什么，一边儿和你那些野猫朋友玩儿去！”
从饼干的喉咙中发出不满的“呼呼”声，他掉头就走。
泠澈见饼干生气，他倒也真不愿意惹了这个天天窝在李雅雅身侧的小猫，若是饼干在李雅雅耳旁嘀咕几天他的坏话，难保李雅雅不会对他有什么意见，想想日后他还不知道要从李雅雅这里买多少画皮，泠澈急忙紧走两步跟上饼干，道：“小猫儿，你别跟着雅雅一起犯糊涂，青紫宸的那个空头承诺信不得，难道你还让雅雅就这么守着竹子浪费时光？你也知道，人类的寿命短的很，不能同我们相比的。”
饼干低声“喵喵”了几下，慢慢向前走着，不再说话。
泠澈说的没错，饼干清楚，如青紫宸那般被画皮吸干了千年的修行，想要再成人形，再张口说话，就算有画皮师帮忙，最少也得上百年的时光，李雅雅想要再见从前那个青紫宸，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人类的生命是很有限的，饼干深知，他从前喜欢的那个女子，也不过就在瞬息之间，就从健康变得病弱，然后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有限的生命空耗在满满无期的等待中，李雅雅未来的人生会变得如何无聊空洞，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李雅雅可以在人前装的无事一般，可是饼干已经无数次见过李雅雅在夜半时分望着那棵青竹叹息。
饼干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从不在李雅雅面前提及任何可以让她联想起青紫宸的话语字词，除此之外，他也是爱莫能助。可是泠澈这种偏于激烈的做法，真的有用么？
饼干心中转着这些念头，步伐自然放慢了些，落在了泠澈身后，泠澈已经进了门，他熟门熟路，也用不着别人引路，穿过那一段走廊，泠澈看到了李雅雅。
大冷的天，刚刚下了雪，她却大敞着门，正自站在那张画桌前挥毫。
李雅雅穿着厚厚的睡衣，为了防止衣服被颜料弄脏，她在外面套了一件已经被颜料染得看不出本色的大褂子。睡衣本来就是鼓鼓的，再加上肥大不合身的褂子，让李雅雅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过冬的熊。
她看着自己画桌上的作品，小心翼翼地调着颜色，每下一笔都是万分小心。画上几笔，就后退一步看看效果，然后再添色。她是如此的全神贯注，以至于泠澈都走到了她身边，李雅雅才发觉。
“呦，这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