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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大概是喜欢我吧。
请她吃饭、受伤后又如此亲切地替她包扎换药,足见
所长对她怀有好意,至少不会是毫不关心的。总之,为了这
伤口,要比阿久律亲切得多。
“好,可以了。”
“谢谢。”
“明天我出差不在,你可以让采血部的护士换换药,我
也向她们打一声招呼。”
“到伤口愈合还要几天?〃
“手指的伤口,皮肉格外难长,但你年轻,所以要一个
星期左右吧。”
“我,不那么年轻。”
()
“那么,需要十天。”
所长笑着,盖上消毒药,把小钳子包在油纸里。
“这,我来还给采血部吧。”
“交给坂本君就行了。”
迪子把消毒药盒夹在腋下,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拿着棉
球瓶。
“我告辞了,谢谢您了。”
“还不能碰水啊。”
迪子千点点头行礼后,走到走廊里。她一路走着,看着手
指上的包扎带,对所长只宇不提上次的事感到释然,同时
又微微地感到失望。
下午,迪于还等着阿久律来约她。他的妻子还在住院,
她知道他今天夜里还要去医院,但在去医院之前,应该有
时间在花山餐厅喝一杯咖啡。
可是,等下班的铃声一响,阿久律便马上穿过化验室
前的走廊朝大门走去。看着他朝大门走去的那副身影,简
直好像在故意躲着她,生怕她看见似的,尽管他也许没有
那样的打算。
迪子还有一份配血试验要做,她站在窗边,目光追逐
着阿久津的背影。直到下午还在下着的雨已经停下,天空
轻轻地泻出谈淡的流露。
一辆自底子蓝色横线条的采血车认外面的大街上驶
回来,阿久津的瓷蓝色车与它交错而过,消失在棱悬木街
树的后边。
又是去妻子的医院。
妻子生病不能不去,但不管如何都没有必要这么着
急。而且,何至是着急,简直象是逃跑似地,这是为什么?也
许是生怕迪予心里焦急,但那副模样反而使迪子不堪忍
受。
倘若想去妻子那里,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对她说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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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迪子已经没有心思阻拦他了。
“这种人!最好待在妻子身边别回来!”
迪子对着阿久津消失的路那边轻声哺语道。
“有泽君,你还没有结束吗?〃
一回头,宫子隔着化验台站立着。
“只剩一份了。”
“我们先回家了,怎么样啊?〃
“你们先走吧,我马上就结束了,不用担心。”
“那我们先告辞了。”
“再见。”
伸代她们跟着宫子珊珊地离开了化验室,都是一副很
同情的表情。以前迪于也常常一个人留下加班的,那时宫
于她们只说“先告辞了”,从来没有问她“我们先回家怎么
样”之类的话。配血试验无论怎么多,她们也认定是迪子干
的,丝毫没有想来帮忙的意思。
最近她们常常很歉疚似地主动来和迪子搭汕,这像是
迪子手指受伤的缘故,但那种情况从十天前就开始了,所
以也不仅仅是因为受伤。
也许是在可怜我。
宫子她们对她不无同情,原因似乎是因为阿久津没有
留在输血中心。以前迪子即使一个人留下工作,部长总会
来帮忙的。她们离去时露出一副用心险恶的态度,仿佛在
说,我们决不傻乎乎地打搅你们。
最近不管迪子有多忙,阿久津也不来帮忙了。上班时
间一结束就马上赶回家。宫子她们看出那样的蹊跷后,突
然开始对迪于亲热起来。
宫子她们很同情她。阿久津的妻子生病,他的心被妻
子夺走了,不管阿久津怎样爱着迪子,妻子一生病,便回到
了妻子的身边。宫子她们兴许觉得迪子很可怜。
迪子突然怨恨起阿久津了。宫于她们表现出多余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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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和神秘的温情,这都是因为阿久津。他跑向住院的妻子
那里,所以才会这样。
尽管如此,阿久津最近有些太认真了。也许他回心转
意,如今又重新认识到妻子的价值。
“真讨厌!”
迪子不由忿恨出声。白天觉得能受到所长的宠爱即使
没有什么阿久津也无妨的心情黯然消失,现在她热切地企
盼着阿久津。
所长无论多么温和,也不能成为阿久津的替身。不管
怎么看,迪子对阿久津的感情是爱,对所长的感情是好感。
即使能够用“爱”弥补“好感”,也不能用“好感”补偿“爱”。
梅雨已经停止,但云层很低。 夕暮在闷热潮湿中急速
降临。晚霞从云层中斜射出来,附近的塔顶在这霞光中明
晃晃地浮现着。看这闷热的模样,也许还要下一场雨。
眺望着层层密云下的夕景时,迪子从自己的手指伤口
想起了某种算计。
迪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想出那样的花招。在这把戏
的深处隐藏着对阿久津妻子的对抗心理,这是事实。但尽
管如此,那种计谋因太大胆妄为而过于离奇了。
迪子猝然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打量了一下化验室。宫
子她们已经回家,房间里没有人,在昏暗中隐隐地浮现出
离心器和恒温糟的白色轮廓。
输血中心的职员几乎都已经回家,从大门前的会客室
里,远远地传来电视机的音响声,也许是值班员在看电视。
迪子打量一下房间,确认没有人后,便走进化验室角
落里的研究室里,走到冰柜前。大型冰柜有迪子的个头那
么高,把手正对着她的眼睛处。冰柜虽然高大,但门格外地
轻巧。在黑暗中,冰柜里显得很亮,各层塞满着试管和试溶
药。
迪子又打量着四周,确认房间里没有人以后,取出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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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右边第二个附着软木封印的试管。
在冰柜的灯光下,试管中段贴着的标记上用英文写着
“澳大利亚抗原血清”。这是澳大利亚原住民的血清,其中
含有急性肝炎的病毒。这血清是为了能在输血时分辩传染
性肝炎的血液,而用于对照比较。
迪子拿着这支试管,合上冰柜门,返回化验室。在化验
室里打开灯,再次确认标志。果然没错,是含有急性肝炎病
毒的血清。迪于把它插在试管架上,然后开始解开左手包
扎带上的结。
大门前依然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但好像没有人在看电
视。一辆车在窗外离去,也许是哪伎晚下班的职员回家了。
手腕上的包扎带完全解开,不久手指上也只剩下一层
纱布。纱布因为白天所长徐了很多软膏,所以能很轻松地
掀下。
在萤光灯下,伤口开得很大。在白皙纤弱的手指上,只
有伤口处红得非常鲜嫩。迪于楞楞地看着这伤口,不久便
像中了邪似地点点头,取掉那支试管上的软木塞。试管里
因血液表层的血清很澄清,所以呈徽黄|色。
窗外急遂黑暗,刚才在霞光下能看见的塔顶,现在成
了黑黢黢的影子。迪子望着这幽暗的夕空,然后对着食指
的伤口小声哺语道:
“让我患肝炎住院。”
接着,她用右手的吸管把含有病毒的血清吸到吸管的
第二刻度处,将那澄清的液体滴在红润的伤口上。
翌晨,迪于比平时早一个小时醒来。打量四周,窗帘边
的窗玻璃框已经明亮,装饰橱上的摆钟正指着六点钟。
昨夜十二点上床的,但担心着手指上的伤口,她怎么
也睡不着。 回想起来,为什么要把含有急性肝炎病毒的血
清滴在伤口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阿久津对她被蒸馏瓶割破的伤口毫不关心,近来他一
心扑在妻子的身上,对迪予很冷淡。所长对她的温和态度,
以及雨停后的美妙夕景,都相互作用着煽动着她采取了一
次荒唐的行动。
这是一件蠢事。
如果病毒真的从伤口侵入传染上急性肝炎的话,怎么
办?
患上肝炎,至少必须静躺一个月。要服药,吃饭必须避
开油腻的食物。岂止如此,而且有可能会转慢性,变成肝硬
化死亡。她曾经听输血中心的护士说,治疗肝炎始终靠安
静和饮食疗法。若是安静两三天暂且不说,如若要住院一
个月、二个月,那真让人受不了。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她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精神状
但是,在后悔的同时,迪子也有些沾沾自喜。
如果患上肝炎住院,人们就会来探望她。在输血中心,
首先准是富于和伸代来看她,然后是大学里的同学淘气鬼
阿牧他们。阿久津从宫子她们那里打听到情况后,也许晚
一两天来。在白缝无暇的病房里,他会送来一柬鲜花。
“是我不好。”
阿久津向她道歉后,在迪于的额头上悄悄地吻一下。
迪子穿着白色的晨服。
所长也会来。他一如往常,用安样的目光安慰她说:
“早点康复后,再一起去吃饭。”肝炎并非胃口不好,所以会
带些迪子爱吃的京屋堂小甜饼或水果来。
圭次从阿久津那里听说后,也会从东京赶来。如果阿
久津不告诉他,她也可以自己和他联系。池待人很诚实,也
许会住一天护理她。而且,母亲不用说,妹妹也会替她担
心。连平时很烦人的父亲,见女儿生病了,也会待她温和些
吧。
躺在床上休息,让大家担惊受怕,得到大家的关怀,这
也不赖。而且,那时迪于会比现在更苗条,更清秀,更漂亮。
()
迪子的想像漫无止境地扩散着。
如果真的瘦骨嶙峋,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怎么办?
那血清确是急性肝炎患者的血清。这可怕的血清,是
在判断其他血清是否正常时用于辨别异常血清的,当然含
有相当数量的、会引发肝炎的病毒。
但是,在伤口上用吸管滴上血清就会传染疾病吗?病
毒只在生物体中繁殖。这些常识在大学里学过,但病毒难
道果真会被这伤口吸收吗?
迪子又凝视着用白色包扎带包扎着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