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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可以直接进去,她一个人在弹钢琴。”
“好的。谢谢你,罗宾。”
瑞德俏悄推开客厅的门。立即,他眼前呈现一幅疑幻疑真的绝美画面。只见水晶穿著一袭粉红和白色相间的丝质长裙,端庄地坐在钢琴前,神情尊注地弹著一首柔和的乐曲。水晶似乎没有怎么变,仍是他所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他不禁跌人以往两人相处的往事中。
水晶终于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符,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希望你是为我而叹息!”瑞德柔声开口道。
水晶站起身,几秒钟后,她呼唤著瑞德的名宇,并扑人了瑞德期待已久的怀抱。
瑞德辗转而流连地吻著她;水晶也尽力回吻著他,只是不多时她便开始推著瑞德的胸部了。瑞德对于水晶在男女关系的表现一直有点困惑不解。水晶从来不让他拥抱太久,但是对于床第之事却似乎并不反对。如果不是瑞德太尊重水晶,不愿轻侮她的话,他们早就发生关系了。
不过,瑞德现在又有点后悔他在战前所坚守的君子风度了。如果水晶已经是他的人的话,水晶一定会比较驯服,也比较愿意接受他的观点。
“哦!瑞德。”水晶推开了他,噘嘴凝睐著他,“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我写了好多信,多得都数不清了!”
“我没有接过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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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也说你可能收不到,说是封锁等等原因。不过,我总觉得你应该收到一封才对。”水晶嘟著嘴埋怨道,“对了,瑞德,我上次到欧洲游览时,你跑到那里去了?”她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语气也严厉起来,“我一直等你露面,但是你就是没消没息的。两年了,瑞德,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见到你了。”
“我的事情太忙了,水晶。再说,战火也一直没有熄过。”瑞德温柔地提醒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罗伯和其他好多青年人都一起人伍了,包括你弟弟在内。但是你呢?你偏不肯!因为你的事业比较重要!”水晶开始数落,“你真不知道我有多尴尬,不能跟我朋友说我的未婚夫也在打仗,也和其他勇敢的青年一样在为正义作战!”
瑞德扶住她的肩,把她推开一些,“水晶,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吗?你真的那么在乎你朋友的看法吗?”他责问道。
“我当然在乎!我总不能让别人说我的丈夫是懦夫吧?”水晶开始发脾气了。
“那如果你丈夫同情北方的话,在你看来,是不是比懦夫还要糟糕?”
“北方佬!”水晶惊惧地大嚷一声,“不要笨了,瑞德。你是南方人,和我一样!我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
“如果我不是在开玩笑呢?”
“不要请了,瑞德。你吓到我了!”
瑞德抓住她一只手臂,不让她逃开。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被水晶这一搅和,他竟然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了,“我不是南方人,水晶。我一直就不是,你也应该知道。”
“我不要听!”水晶用两手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你要听!你非听不可!”瑞德将水晶两臂按下,并紧紧抱著她,不让她动弹,“你真的要我为我所不信奉的事物、我所极力反对的制度去作战吗?水晶,今天如果要我凭我的信仰做选择的话,我不会选择南方的。你难道不能尊重我的看法吗?”瑞德叹了一口气,因为按照目前情形,他是绝对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了。“水晶,如果我不能坚持我的信仰的话,我就根本不算一个男人了。这一点你总该了解吧?”
“我不了解!”水晶激烈地驳斥著,并极力想挣脱瑞德的怀抱。“我只知道我把最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一个……同情北方的懦夫身上了。你马上放开我,不然我就要叫了!”当瑞德放开她时,她立即往后退去,并怒视著瑞德。“我们的婚约取消了!我永远不会嫁给一个……一个……哦!你虽然没有替北方打仗,但是你还是一个北方佬!我看不起所有的北方佬!”
“水晶,你太激动了!我希望你静下来好好想……”
“你滚出去!”水晶截断了他的话,她的声音也近乎歇斯底里。“我恨你,瑞德。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了!永远!”
瑞德转身离去,不过在门口却停下来了。“我们两人的事还没有完,水晶。你将来还是会当我太太的,战后我会再来找你!”他没有等待水晶回答,匆匆离开了蓝家。
当他步履沉重地走向马车时,他竟想起方才遇到的那个谢家女孩来。她似乎可以了解自己的立场,而且她也没有谴责自己。相反的,一直声称爱他的水晶却丝毫不能接受他的看法!多么悲哀!不过,他还没有放弃水晶,他总有一天还要回来,还要让水晶了解他。
第三章
安琪坐在门廊的台阶上,凄凉地望著门前那一片光秃的田野。似乎不久前,这片田野还种著青葱的玉米,而今却已人事全非了,她不知道她能否再见到玉米生长在这片大地上?她更不知道日子能否再回复到以往的宁静?
安琪将瑞德的金币紧紧握在手心,希望能藉助它获得一些安慰。每当消沉时,她总是如此换得心灵的慰藉;而此时此刻,她不但消沉,更有著前途茫茫,不知何去何从的恐惧。
她身上仍然穿著早上参加丧礼的深褐色洋装,她很想穿黑色的为她父亲送终,但是她却连一件黑衣服也没有。
眨眨眼睛,上礼拜的种种情景再度像噩梦一般萦绕在她脑际。其实,她原本以为他们的生活会有所改善的,因为今年的收成特别好,她跟著父亲跑了三趟市集,才将所有的谷物售完。她所没有料到的是,她父亲才刚刚将最后一批谷物脱手,便在酒吧里和北方佬打群架,结果意外撞到头部,当场便丧生了。
当她回想起父亲躺在满布锯木屑的地上,全身污秽沾著血迹时,她不禁再度诅咒起那场无意义的战争来。由于那场战争,不但民生凋敝,许多年轻人均丧生沙场,更有许许多多像她父亲一样不愿捐弃成见的人,仍然不能随战争的结束而化解彼此的仇怨。
其实,像他们一向贫苦、又没土地、又没奴隶,而他们的地主梅家又未受战事所波及,战败的影响对他们而言可谓微乎其微。她真不知道父亲为何还要为谁胜谁败、谁对谁错的往事去打群架?结果还冤枉地送掉自己一条宝贵的性命,如今,她形单影只的,再也没有任何亲人可以倚赖了。
泪水模糊中,她不只一百次地自问:她将何去何从?
当然,如果她愿意的话,她随时可以下嫁葛林顿。林顿已经向她提过几次了,只是她一直没有答应。其实,林顿确实是个很好的年轻人,自己也有一小块农场。但是,她虽然很喜欢林顿的陪伴,她却并不爱他!
她知道,如果可能的话,她情愿能维持现状!她会各种农事与家事,还有一匹好驴子,她有信心支撑下去。不过,当然,这还要看梅杰可的意思才行。令天早上,杰可也去参加她父亲的丧礼,并且嘱咐她待会儿会来看她。她只希望自己届时能说服杰可,让她自己负责这片农场,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她非得好好把握不可。
正当她暗自嗟叹间,远方突然传来辚辚马车声。接著,一辆她所见过最华贵的马车驶到她面前,马车上正襟危坐的,正是她等待已久的梅杰可。
安琪听人私下谈论过,梅杰可财富惊人,并未受到战事的影响,她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她却相信杰可的收人并非来自金橡园之农庄。事实上,在战争期间,农庄几乎完全废弃,并没有加人生产行列。许多人怀疑杰可究竟搬来南方干什么?也有许多人不解杰可为何没有在战争时避居欧洲,去照顾他欧陆的生意?
安琪记得她小时候,杰可经常会到他们农场来,有时候带点糖果,有时候带点玩具。不过自从八年前她父亲和杰可大吵一顿后,杰可便在他们农场绝迹了。她原本以为他们会被杰?可赶出农场,没有料到却一直平安无事地熬到今日。她一直不知道当初他们大吵特吵的原因,只是一直怀念杰可的造访,也一直对杰可有种感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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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地主,即使他们收成不好时,他也从无怨言;在战争期间,他甚至只坚持收取一小部分的收获。由于他的好心,安琪至今仍为汉娜偷取金橡园的东西而感到内疚不已。
安琪望著杰可走近的身影,不禁略带惧意地站了起来。
“安琪,我很难过你父亲这么突然就抛下你走了,你一定觉得很空虚吧?”杰可柔声地慰问道。
“是的。”安琪怯弱地回答著,两眼也望著地面。
“我认识你父亲有十八年了。”杰可追忆道,“他在我来阿拉巴马州以前就一直在这个农场工作。”
“那你也认识我妈妈吗?”安琪好奇地问著,两眼也闪闪发光。
“唔,我认识。”杰可两眼中散发著一种缥缈的眼神,“她实在不应该一个人跑到西部去的,她……”
“西部?”安琪兴奋地嚷了起来,“她真的到西部去了吗?爸爸一直不肯告诉我。”
“是的,她是到西部去了。”杰可悲哀地回答,“你知不知道你长得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爸爸常说我的眼睛和头发很像我妈妈。”安琪觉得轻松了下来。
“不止如此。你妈妈是我所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她有一种优雅而特殊的气质,使她显得格外动人,这一点她也遗传给你了。”
“你在开我玩笑吧,梅先生?我一点也不优雅,更不用说特殊了!”
“如果经过适当的训练,就会显现出来的。”杰可温和地一笑。
“训练?哦,你是说上学啊?”安琪问道,“我从来没有时间上学,爸爸需要我帮他照顾农场。”
“哦,对了,关于农场,安琪,现在你爸爸既然……离开我们了,我想……”
“求求你,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