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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离无意中看到了秦麦痴痴的神色,朝他做了个鬼脸,拉起白拉的手笑道:“咱们别打扰秦半仙的研究工作了,说不定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占上一卦,把这其中的秘密就全都算出来了呢!”
二女咯咯笑着走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便添上了郝韵的笑声,三个女人一台戏,只听着阵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秦麦就可以想象出那是一幕怎样活色生香的动人景致。
秦麦心烦意乱地翻动着天书和羊皮卷,前后左右看了个遍,就连其中是否带有夹层也检查了一遍,仍旧毫无发现,随手扔在了小几上,揉动着想得抽疼的额头。
“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晒晒太阳呢!”铁莘风风火火地从帐篷外冲了进来,隔着小几就去拉秦麦的手臂。
毫无防备的秦麦被他抓着手腕用力一拖,胳膊扫过桌面将几旁盛着大半清水的海碗给打翻,四溅的水花落满了天书和羊皮卷,秦麦一惊,慌忙抽手将羊皮卷给抓了起来,幸好那些水被天书给遮挡了大半,到没有沁湿羊皮卷,铁莘则手忙脚乱地打扫天书上的水渍。
“幸好是银卷金书,不怕水!”铁莘嘿嘿笑道,忽地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语气一下子急促起来,“麦子!你看这是什么?”他说着将天书递给了秦麦。
秦麦闻言朝天书望去,铁莘给他看的并不是天书正面的经文,而是光洁空白的背面,秦麦看过无数遍,天书的背面的确是空无一物,而此刻,沾满了水迹的天书背页上却显出了一副画卷!
画是黑笔素描,在银亮的背景上看起来极为清晰,笔调虽然简单,却十分逼真,可见作画之人已臻化繁为简的境界,这个念头在秦麦脑海里一闪而逝,吸引他的是画的内容!
那是唐离的画像!秦麦就像被点了穴似的,身体僵硬地看着画中神色淡然的画像,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乱如麻,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唐离的画像怎么会出现在这卷一千多年前甚至更久之前书写的天书中!
也许是白拉,秦麦心头一动,连忙朝画像的嘴唇看去,这时洒在天书上的水已然被铁莘擦干,画面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双如无波死水般毫无神采的眼睛。
秦麦慌忙四下寻找,抓起水壶朝天书倒去。
直到整卷天书被水浸透,秦麦与铁莘等了足有五分钟,洁白的页面上没有出现任何的痕迹,秦麦颓然跌坐在厚厚的羊绒坐垫上,他现在已经能肯定这幅经过了特殊处理的画像只能显现一次。
铁莘与秦麦面面相觑,“铁子,你看清楚没有?”
“我觉得就是唐大小姐!”铁莘笃定地说道,随即干咳了一声,“不过也有可能是白拉。”
秦麦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看清楚她嘴角有没有痣?”
“没、没看清楚!”铁莘摇头。
秦麦气结,旋即想到自己也同样没有看清,那么短的时间里谁又能够在极度震惊中想到这些细节呢?
铁莘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说道:“麦子,你也觉得那上面画的是唐大小姐或者白拉吗?”
“我不知道!”秦麦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
铁莘牙疼似的呲牙倒吸了口凉气,“他妈的,麦子,我觉得这事其实很简单,这上面画的应该是唐大小姐的先人吧?也许就是那个劳什子的孤师!”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思索了良久,秦麦沉声吩咐道。
秦麦独自在帐篷里呆坐了半天,想来想去,铁莘的说法是唯一的可能,可是他自从看到了那幅画像,心头就罩上了一层阴云,直觉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日落时分,做好了一应准备的秦麦七人悄无声息地朝与夕阳相反的方向,踏上了前往哭泣的神人的路。
白拉显然对琼宗一带熟稔无比,引领着众人快速地穿行在荒凉的石滩和在秦麦眼中没有任何区别的荒岭中,一个多小时后他们远远地看到了高耸的达果雪山和那座宛如人首的石山,天边最后一抹如血的夕阳余辉把那石山渲染得异常荒凉和沉重,正如七人此时的心情。
沿着一条陡峭的小路,众人攀上了石山顶,这座石山并不很高,最多五六百米的样子,山顶略有些凹凸,面积却是不小。
在山顶中央的位置,有一处直径五米左右,高约米许的圆形石台,十分平整圆滑,与整座石山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人工斧凿过的痕迹,按照秘典的描述,这圆台就应该是神人的耳朵了。
圆台正中是一根看起来显得异常突兀的米许高仿佛石凳似的实心石柱,秦麦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那石柱与石台相接处有着极细微的缝隙,最奇特的是石柱与神鼓座基大小分毫不差!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望向白拉,“我所知道的你们也都知道了。”白拉的眉头微微挑了下,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根石柱是为什么会立在这里。
秦麦沉吟了片刻,招呼铁莘和彭施民等人,“来!我们搬开它看看!”秦麦的手搭上了石柱,石柱的重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几个人紧紧箍住柱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仿似生了根的石柱撼动,等到把石柱移开,众人都不由得连吸凉气,这根石柱插在石山中的部分甚至比它露出来的还要长了三分,难怪如此之沉重!
移除了石柱后,下面便露出了一条不知道有多深的黑漆漆笔直通道,刚好能将神鼓嵌在其中,白拉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众人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却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味道,幽暗的湖面平静异常,连一丝波纹都没有,四下里是死一般的静谧,甚至连虫鸣也没听见一声,秦麦看着那不知道有多深的湖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晚亲眼目睹的那只可怕的水怪,只觉得手心冰冷,心里暗暗祈祷进入神湖禁宫的通道千万不要是用游泳的。。。。。。
众人不停地看表,觉得时间走得就像爬坡的老牛车,一分一秒都那么漫长,另一方面却又盼望着时间就此停止才好。
秦麦扫了眼沉默的众人,暗忖要是这么下去,只怕还没等到午夜就会有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而崩溃,他最担心的是不是黄平,而是铁莘。
这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其实却最柔弱,就像他父亲死后,铁莘足足消沉了一年才逐渐恢复,如果郝韵。。。。。。秦麦不敢想象那将会给铁莘造成什么样的打击,可以想见那绝对是致命的!
秦麦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指着那根被放倒在地的石柱,“这柱子在这里立了千百年,居然没有人动过?”
他的眼睛望向白拉,显然是等着她来回答,可还没等白拉说话,彭施民已经苦笑着道:“漠北人烟本来就很稀少,当惹雍错少有人迹,而生活在附近的文部藏民将这里视为神山圣湖,谁敢乱动这里的一石一木?估计也就咱们这样的才敢做出这么大不敬的行为来吧!”
秦麦轻笑道:“也是,再说一两个人根本没办法挪动这根柱子。”
接下来有事半晌沉默,秦麦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他看得出来默默地依偎在一起的郝韵和铁莘很珍惜这有可能是最后的相处时刻,他亦不忍心打扰二人,其他四人要么闭着眼睛做静修状,要么就仰头望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已经升上了中天,原本寂静无声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水流波动的声音,众人一齐变色,秦麦飞快地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分,一个箭步窜到了石山边缘,朝那水波声传来的方位凝目望去,众人所在的石山有一部分延伸到了湖中,水声也正是从临湖这面传来的,秦麦探头便看到了垂直向下距离山顶十几米的山壁上一处巨大的凸起位置数条潺潺细流从山体内流淌出来,坠入湖中。
其他人也来到了他的身旁,紧张地朝下方望去,“这、这就是神人哭泣了吗?”彭施民吞了一口唾沫,颤声道。
众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几条从坚硬的岩石里流淌出来的诡异水流,“这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铁莘怔怔地道。
白拉忽地朝众人大声叫道:“快!你们快退开!退到路口,一旦承受不了立刻下山!”这还是众人首次看到白拉如此惊慌紧张,连忙朝石山唯一的一条小径跑去,说是路,其实不过是来时众人自己找到的相对平缓的路线而已。
郝韵站在神鼓边,一手持着闪着寒光的雪亮匕首,另一只手横在胸前,衣袖被卷到了臂弯处。
白拉则站在石台的下方,离郝韵四五米外,仰头望着月光,准备着随时给等候指示的郝韵下达命令。
秦麦用力地握了下浑身僵硬的铁莘手臂,沉声道:“她不会有事的!”暗暗做了决定只要发现郝韵有什么不对劲,便立刻打断这场祭祀!
白拉突然高高地举起了右手,五指张开,然后一根、一根地屈起,这是倒计时的信号,等到五指握拳就是郝韵行动的时刻。
逐根屈起的手指间隔的时间仿佛用最精密的仪器计量过,合着秦麦的心跳,每一次屈指都好像敲击在了他的心头,震得秦麦身体随之猛颤!
随着最后一根手指落下,一声炸雷陡然在众人耳边炸响,随即一阵犹如瀑布般的水流撞击的巨响从崖下传了上来,清冷的月光下郝韵手中的匕首闪过一抹刺目的寒光,在她羊脂白玉似的手臂上猛地划过,鲜血喷溅,一股血箭竟然冲高了几分后才跌落于她面前那架神鼓黝黑的鼓面上!
郝韵这一刀又快又狠!
铁莘发出一声力竭的闷哼,若不是一直注意着他的秦麦及时伸来的胳膊,他只怕已经摔倒沿着怪石嶙峋的陡坡滚下去了!
崖下水声大作,就好像翻起了滔天巨浪,实际上此时晴空万里,空气里连半丝风都没有。
血浆不断地自郝韵手臂的伤口飙飞,郝韵笔直的身躯已经开始微微摇晃起来,她的血液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脱离她的身体,一同带走的还有她的精气。
就像地球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面积是水,人体内亦含有超过了体重六成的血液,是真正的生命之源,人体的失血量是有着严格的安全标数,超出了上限就会威胁生命。
所有人的心都似乎已停止了跳动,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