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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有经验嘛。我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越早开工越好,我还急着开张呢。”金兆枫说。他问爷爷,“我想让您帮我们设计一下店里店外的布局,您能赏臭孙子我一次脸吗?”
“行,那就赏你一次脸吧,时间由你定。咱可说好喽,开张以后你们二位老板得聘我当顾问,我光干活儿不拿银子。这文化领域的学问我比你们小孩子懂得多了,成不成?”爷爷懂风水,怹当然愿意帮孙子掌眼把脉。
“成啊,全仗爷们儿您成全了。”二位未来的小老板异口同声地应承了下来。专家的人工多贵呀,不使白不使,白使谁都使,又占便宜啦。
吃完饭,金兆枫给虎黑子打了电话。二人约定,明天上午十点先让装修的人到店里去看看。虎黑子说,兄弟的事儿他得管,明日他必到。金兆枫真诚地说着谢谢。
“爷爷,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到店里去看看,您可惦记着啊。”
“行了大孙子,老头儿忘不了。”
“那您先歇着吧。我和思南到我屋里再聊聊。”
“起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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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金兆枫的屋里。
“咱们这一档子一档子的事儿也太顺了吧,我都有点儿迷噔了。真是有如天助哇。你知道吗,我这心里在暗自窃喜呢。嘻嘻。”左思南很高兴能有这样的发端。
“臭美吧你。靠天吃饭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天助莫若人助。要说这天底下还是好人多呀,得亏咱们没掉进恶人谷。思南,要是明后天就开始装修,我估计时间差不多得有一个月。咱们算一下哪一天开张比较合适。”金兆枫拿过台历,翻到下一月。“9月14号是中秋节,时间有点儿赶络(赶络:北京俚语,意为时间紧张。),执照也够呛,虽说托人了,肯定没那么快;再说,九幺四听起来跟就要死差不多,不吉。咱们还是准备充分了再开张吧,我觉得一个半月合适。28号是孔子的诞辰日,日子不错。九二八,就爱发,咱俩现在都成财迷了,选这日子最好最恰当,再说了,孔夫子是至圣先师,咱们经营文化产业还得指着他老人家照应着呢。吉,大吉呀。君计此时日可当否?”
第一章风花雪月 (61)做事须求人
“当极!”左思南也觉得日子挺合适。“咱们再设计一下,这一个半月都有什么必须做的工作。看纸笔伺候。”他接过金兆枫递过来的纸笔,开始记录。“第一,咱们得走访客户,买家儿卖家儿都得去,多去。”他写下了几个客户的名字。“第二,咱们得购进一些字画儿,准备开张以后上货。买点儿行活应付旅游团;买点儿高精尖的给懂行的买主儿预备着;买点儿青年画家的作品给想要物美价廉的家伙预备着;把咱们自己的东西也摆上去,这样儿可以减少进货成本。另外,再进点儿青田寿山巴林昌化,要又便宜又好的,刻了章,连石头带手艺一块儿挣钱。找买主儿我有谱儿,哥们儿就是干这个的。卖主儿倒是有几个,不过他们的东西都不太行,好的少,还贵。咱们想想都买谁的东西,买什么风格的,买多少幅。咱们的原则是量入为出,少花钱多办事儿,要是把钱一下子全砸光了,碰见合适的就嘬瘪子(嘬瘪子:北京俚语,意为因为钱少而办不成事。)了。咱们手里最少得留小十万块钱才能维持正常周转。先定粗线条儿的,细节待会儿再说。还有什么,你看?”
金兆枫很佩服左思南的周到细心。“你还真是挺有经验的。还有一条儿,你找的买主儿肯定性质都差不多,我觉着应该主要是买大师级作品的,可咱们的钱不允许预备太多这样儿的东西。你们那店是国营的,路子比咱们的店正规,但不可能考虑得面面俱到,咱们不能学人家,得另辟蹊径才成。咱们目前应该主要面对旅游团和普通客人,成本低,可利润高。先做小的,等挣够了钱再玩儿大的。买大师级作品的人毕竟是少数儿,就是想买,人家也不会上咱们这种小店儿来的,除非你和人家关系特别好,还保真。旅游团,旅游团……对了,咱们文科班的陈博然现在跟中青旅当导游呢,咱们找他谈谈。我去年帮过他爸一大忙儿,爷儿俩一直想谢我呢。”
高中的时候,陈博然是文科班里英语成绩最好的学生,从外语学院毕业以后,他被分配到中青旅当了英语导游——导游分全陪和地陪,全陪跑全国,地陪只跑北京,陈博然就是只跑北京的地陪,带的团几乎都是来自美国和英联邦国家的客人。1988年6月,陈博然当厂长的父亲因为违规经营险些被撤职,而负责处理这一事故的恰好是半年前刚被提为副处长的金兆枫。陈博然的父亲是个非常正派的干部,国营大厂的效益因为经济机制的原因始终不好,逼得他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走出险棋,犯了错误。陈博然的父亲因为儿子的缘故与金兆枫很熟,他坚决要求年轻的金处长严肃处理自己,以儆效尤。金兆枫在不违反国家有关规定的前提下,从轻发落了陈博然的父亲,保留了他的职务,从而使他幸运地保住了晚节。为此,陈氏父子对金兆枫感恩戴德,总想找机会报答他。
一提起当导游的老同学,左思南来了精神。“好事儿啊,这就是咱们的财神爷呀。他要是能老带团来,咱们的收入底线就有保障了。咱们可以按照行里的规矩给他返回扣,这样儿,两下里都合适。找他找他,赶紧的。我好像看见外汇券在眼前晃呢,全是一百一张的。”
第一章风花雪月 (62)旧友承新诺
“瞧你这德性,一副没出息的样儿。告诉你吧,记着啊,我想挣的是美金。”金兆枫比左思南还财迷心窍。要不,怎么说是物以类聚情投意合呢。
打电话。旅行社的人说陈博然上团了,晚上陪团住在长城饭店,如果打电话找他,过了晚餐时间后可以让前台转接,准能找到他。
“别着急,晚上再说吧。是他涌泉相报的时候了,我们应该相信革命群众的觉悟。”左思南心急嘴不急。
二人接着谈起了对未来的憧憬和设想,各自开动脑筋,殚精竭虑地筹划着。他们一面凭空考虑着未来经营方面的各个细节,一面为自己和对方纠偏。他们都在心照不宣地盼着天色放暗,盼着赶紧联系上陈博然这个小财神爷。
晚上七点以后,一连两四次拨通长城饭店的房间电话,结果都是无人接听。二人都心急如焚,却都说着好事多磨之类的宽心话。急于得到他人援手的人,会因为一件小小的不如意就变得非常神经脆弱,并将不如意的结果无端地放大,以此无辜地折磨自己。
“好一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金兆枫想起了小白玉霜的《杜十娘》。
快十点半了,两个人又鼓足了一次勇气。“再打最后一次,如果还没人接,那就改日再说吧。谁都有忙的时候。”
恬淡清静的人往往会比急功近利的人更容易获得幸福。电话有一搭无一搭地拨了过去,邪了门儿了——通了。话筒里传来陈博然嘻嘻哈哈的声音。
在挨过一阵狂骂之后,陈博然理亏地作着解释。“晚饭带客人去全聚德了。这帮鬼子从来没吃过烤鸭,一个儿一个儿的都跟饿狼没什么区别了。有俩鬼子喝多了,正闹呢,我刚和领队给他们调完房间。鬼子真够能喝的,俩人喝了差不多四瓶儿茅台,我看他们好像是同性恋。兆枫你骂我没事儿,我欠骂,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挨骂吧?凭什么上来就挨你一顿狗屁呲啊?哥们儿今天带团上琉璃厂了,还跟悦雅堂里给你弄了两块儿石头呢,够惦记你的吧!千万别说我好,我没花钱,我拿回扣的时候跟人家要的。”
“你上琉璃厂了,真够棒的!”金兆枫乐得直拍腿。“我找你就是琉璃厂的事儿。你先别言语,听我说。我刚辞职了,今天咱先不说这事儿,原因以后我再跟你细解释。我在琉璃厂南边儿开了一家店,专营字画,下个月就开张。我想让你帮我往店里拉拉客人,我没干过这事儿,实在没辙了,所以才……”
“打断一下儿,我插句话。”陈博然打断金兆枫的话。“有的鬼子特喜欢咱中国文化,他们不懂中国字儿,可特喜欢中国画儿,一二百块钱一张的特别好卖,其实成本也就十几二十的。这鬼子也他妈斜了门子了,别看没有中文名字,还就爱刻个图章唔的。你店里有图章吗?什么石头都成,每个石头刻完名字能卖七八十外汇。”
第一章风花雪月 (63)店堂装门面
“巧了,我正想买点儿石头预备着呢,这回连买主儿都有了。你脑子里是不是进了不该进的东西啦,记忆力衰退得这么快?你们一家子的图章不都是我刻的吗?还有别的下家儿没有了?多给介绍介绍。”
“老是那么寸。我新交了一女朋友,也是我们单位的,叫柳文萱,是日语导游。我听她说过,日本鬼子净花大价钱买中国东西,尤其是碑帖鸡血石什么的。我跟她说一声儿,等你开张了,带着那些亲爱的日本鬼子给你店里送银子去。她肯定比我给你创收多多了。你也没干过这玩意儿,一人儿成吗?”陈博然说完,关心地问。
“有左思南呢,我把他给策反了,他也辞职了。他现在就在我边儿上呢。”
“那哥们儿人不错,挺仁义的。我带团的时候在他店里碰见过,他说都快结婚了。你们哥儿俩好好弄,都挺不容易的,别让自己人吃亏说不出来。我能帮忙肯定帮,不用你嘱咐。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咱哥们儿就是一头儿的呀。没的说!等我忙完了,过几天聚聚吧,互相都说说经验之谈。你把电话给思南,让我们哥儿俩说几句。”
左思南接过电话,哥儿俩交心地聊着。都是让人流泪的知心话。
打完电话,踏实了,心里多少有些底了。二人互相回忆着刚才电话的内容,互相交流着最新的盘算。左思南说,他明天直接到店面去。
……
第二天十点,金兆枫和爷爷到了南新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