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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闪出家丁,走到佘芳跟前低声道:“小姐,奶娘已经死了片刻了,你不要抱着她,以免沾染了晦气?”
佘芳听罢,只觉眼前黑,晕倒在地。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二天天明。佘芳嘴里不住的喊着:“奶娘,奶娘,你不要走,你不要离我而去。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你不能走。奶娘,不,你是我娘。”
话音还未落,便听得个龙钟般的声响道:“我的乖孙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爷爷了。”
听到这个声音,她总觉得厌恶。她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捂紧耳朵,想要躲,却丝毫躲不过。佘芳睁大双眼,喝道:“奶娘呢,你们把她怎么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旁的丫鬟低声应道:“小姐,奶娘好似着了邪,刚吃完晚饭,她便走出来撞柱子。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就躺在地上,动不动了。”
佘芳双眼瞪,指着佘老爷子喝道:“定是你,定是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你害死了我的奶娘,害死了我娘。”
佘老爷子听她叫奶娘叫娘,气得全身沸腾,将手在床沿上拍,怒喝道:“她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正文 八十
佘老爷子余怒未消,朝旁的家丁喝道:“把奶娘的尸体喂狗,以后不许小姐见到她的骸骨。”
佘芳大骇,怔怔的望着佘老爷子。她不知道佘老爷子为何如此恨奶娘,非要将她的骸骨喂狗不可,仰头冷笑声道:“你不是人,迟早你也会那样,你也会不得好死的。你死后,会遭万人唾骂,挫骨扬灰。”
佘老爷子听得发抖,心想佘芳简直太过分了,竟敢当众骂自己的爷爷,难道贱人的种,真的都这样没教养吗?他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这可是佘家的最后点血脉,可不能让她断了根。要断了根,就对不起祖宗了。
佘老爷子想到这些,任由着佘芳乱骂,他却不去理会。吩咐家丁声,便朝屋外走去。家丁见他去了,压低声音道:“小姐,你千不该万不该顶撞老爷,你可是他最疼爱的人,闹到这般地步,他会很伤心的。”
佘芳不禁冷笑声,歪着头望着床帐,想起她娘,直到奶娘死去,都没能亲口叫她声娘。佘芳摇摇头,眼泪情不自禁的留下。她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也从来没有这样为个人流眼泪。突然间有了娘,可又顷刻间失去,有和无有什么分别?
佘芳疑惑地望着绣被,望着笑曾经熟悉的切,娘的身影,在屋子里不听的穿梭。她的身影,每晃动,都为了她的女儿。可那时,佘芳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呵护自己的奶娘竟是自己的亲娘。
佘芳叹息了回,又朦胧睡去。她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想为世事所伤,只有闭紧双眼,才会减轻伤痛,才会让她感到丝的安慰。突然间,她见到了老九,见到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可那瞬之后,突然又什物不见。
她的嘴里,不停的叫着老九的名字,空谷回音。大叫声,猛地醒来,却是南柯梦。佘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淡淡地道:“如今什么都成空了,晤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娘,你为何要这样,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是我不逼问你我的身世,想必你就不会死,咱们还会这般相依为命。可你知道吗,你自私的去了,留下我该怎么办?你和爹都样狠心,你那么疼爱我,为何要选择离去?娘,你告诉我啊,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你也恨我了吗?”
佘芳嘴唇发紫,不住的上下咬着。她想知道,这么多年娘隐忍留在佘家营,到底是为了守着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别的目的。可个为娘的心,佘芳暂时是体会不到的。
佘芳见屋里个人影也没有,还像平时那样叫了奶娘声,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她又叫了声,还是没人回应。良久,听到屋外有人应道:“小姐,你就别叫了,奶娘早已安息了。”
佘芳娇喝声,怒道:“狗奴才,没叫你你说什么话?还不快滚?”
佘芳说完,起身穿上鞋子,奔出屋门。家丁还未来得及拦,佘芳已奔出屋门。佘芳径直来到马棚,解开马缰,飘身上马。
家丁早将佘芳逃走的消息报告佘老爷子,佘老爷子大骂声,喝道:“饭桶,个弱女子你们都看不住,还想在佘家营吃饭?”
家丁慌忙跪下道:“老爷,我们也不曾提防小姐会朝马棚而去。”
佘老爷子喝声道:“还不快去追,这时候不是求饶的时候。要是你们追不会来,休想来见我。”
佘老爷子话音还未完,两名家丁早起身驰去。他还不放心,见家丁去后,又吩咐几名家丁,带了精壮家丁,骑着快马,朝佘芳追去。
佘老爷子捻须冷哼声,淡淡地道:“我知道你要去找钱启华,我让你去,让你吃闭门羹。等你吃了闭门羹,你就会死心塌地的留在佘家营。钱启华他有什么好?不过个木匠而已,木匠能成什么大事?”
佘老爷子说完,便听家丁慌忙来报道:“老爷,不好了,小姐跳崖了。”
佘老爷子听,顿时慌了,喝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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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见佘老爷子眼睛凸,像是受了极度的打击,压低声音道:“小姐,小姐她……,她跳崖了。”
佘老爷子顿时头昏,有些站立不住,幸好身旁的丫鬟将他扶住。家丁不敢再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佘老爷子仰头大笑,长声喝道:“你们都去吧,个个都给我去吧,我这辈子,注定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你们为什么来到我身边,为什么这么残忍?你们个个都那么狠心,定要离我而去?”
佘老爷子说罢,站直身子,冷笑道:“她既然跳崖了,就把她的尸体找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她逃离佘家营。我要在佘家营,为她修座让世人叹绝的坟墓。”
家丁听佘老爷子这么说,不敢怠慢,慌忙又去了。
佘老爷子见他去后,坐在木椅上,呆呆的望着远处。还是旁的丫鬟连连劝道:“老爷,你可要保重身子,佘家营不能没有你。”
佘老爷子长长的吐出口冷气道:“佘家营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她。佘家营啊佘家营,我到底是对还是错?”
丫鬟又劝解道:“老爷,小姐也是时气昏了头,时糊涂,你就别跟她计较,说不定会他们就把她救回来了。小姐人好,定不会有事的。”
佘老爷子冷笑声道:“她诅咒她的爷爷,大骂她的爷爷,她人好?像她这样的人,死了也不无辜。”
丫鬟不敢再说,呆呆的站在旁,动也不敢动。
过来片刻,便听家丁回来报道:“老爷,没有找到小姐的尸体。”
佘老爷子缓缓站起身,走到家丁跟前,低沉着声音道:“你说什么?没有找到小姐的尸体?没找到小姐的尸体你也肛来?”
家丁见佘老爷子眼中爆出凶光,吓得看都不看睁眼看他眼,哆嗦着身子道:“老爷,方圆数里我们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小姐的尸体。”
佘老爷子冷喝声道:“没找到尸体,你们肛来?来人,给我拖出去,杀了喂狗。”
当下走进两人,将家丁拖出,只听惨叫声,家丁已赴阴曹地府去见阎王去了。佘老爷子盛怒难平,喝命其余人等道:“你们都去给我找,找不到她的尸体,就不要回来见我。”
冷子豪打探得这消息,急急休书报知鲍二爷。鲍二爷和莫老爷算计算计,想助冷子豪攻打佘家营,但又怕得罪钱启华,便休书讨钱启华示下。老九听说佘芳坠崖身亡,不胜悲痛,叹息声道:“想不到那日别,竟成了永别。”
老九看着鲍二爷的书信,沉吟未绝。只见老八走进屋来,朝他道:“九弟,佘家营分崩离析,又死了佘芳,咱们正可联合杨黄寨、矸子,三路夹击,必攻下佘家营。机不可失,快快准备。”
老九摇头道:“八哥,你有所不知,佘家营易守难攻。即便咱们三路人马汇合,也很难将它攻下,容我再想想。”
老八忍不住冷笑声道:“九弟,想必你是舍不得香消玉殒的人儿吧?如今她都不在人世了,你还为她守着什么?攻打佘家营,无论对谁,都有利无害。你不愿攻,我自带着队人马助杨黄寨、矸子去。”
老八说罢,正欲抽身出来,却听得个声音朗喝道:“八弟,不得胡闹。”
老八听是老三的声音,慌忙栖身而立,让过老三。
老九愣,朝老三道:“三哥,没想到这事也惊动了你。最近你身子骨不是不好么,怎么还出来走动,不多休息休息?”
老三捻须叹息声道:“九弟,我这病,想必是好不了了,但时半会又死不了人,还不如到处走走,消遣消遣。刚听八弟说要攻打佘家营,咱们不能啊,唇亡齿寒,咱们定得记住这句话。哪天佘家营没了,线天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八恨恨地瞪着老三,喝道:“三哥,你就跟九弟条心,畏畏缩缩,难道这就是你们固守线天的本事么?大好的机会,你们为何拱手让给别人?九弟对鲍二爷有恩,他才休书来告知声。只要他们两处联手,就能攻下佘家营,又何必多出这么出呢?”
老三咳嗽两声,坐到椅子上,捶了捶腿,缓缓地道:“八弟,你有所不知,鲍二爷不过是来探下口风而已,并不会真去攻打佘家营。他们攻打佘家营,必从我线天过,我线天不借道,他们敢过去?冷子豪不过佘家营的家奴,他吃了雄心豹子胆,竟要攻打佘家营?杨黄寨有多大的实力?你仔细想想,佘家营再乱,也不可能分不出人手来对付他们。即使咱们联手,侥幸攻打下佘家营,日后呢?咱们不可能派人去守佘家营,只能要求冷子豪割地与我们,但最大的赢家,还是冷子豪。咱们得了地,还得到处派人把守,冷子豪占据佘家营,却可以修建土堡,加固佘家营,扼守要道,咱们都要受他牵制。”
老九也道:“三哥说得在理,八哥想必是想我对佘芳念念不忘。我想告诉八哥,当日要我不以线天为重,我就会收留佘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