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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夜语昊的了解,总是比别人要多一些。他已看出,昊因为身体不行,想退位,想放开一切,想在轩辕与柳残梦中选一个,以寄天下——有无名教的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他终于狠下心。
夜语昊,你想退隐江湖我不管,但你想毁了无名教百年基业,却是我绝不容许的。你若为了私情将无名教交与轩辕,我便助柳残梦,与你抗争!
……
“事情就是这样了……他终是选择了轩辕,我也只有一路走到对立之面。我绝不能让无名教就此消失。他是从我手中得到帝位,是我力不能及之过。若再任由他干下去,我也成了无名教破灭的帮凶!”日君咬牙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可是,心头的郁闷也越来越重,压得他天旋地转,世上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其实,我并不打算杀他的……”细若游丝,似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我……我只是……想吓他……让他知道……我的愤怒……”
——你能知道,知道一日之间,由光明的最顶端跌入黑暗深渊的感觉?!由天之骄子转为默默无闻,连存在都不能让人得知的感觉?!因为是最亲的人的安排,连反对反抗都不行,只有隐忍的感觉?!杀人如麻,当无名教的杀人工具,努力在黑暗中求存的感觉?!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却因为你们少了人,强行从黑暗中提出来,面对你们‘施恩不望报’的嘴脸的感觉?!我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毁!我的生命自你出生后便陷入错乱!你补偿我?你到底能补偿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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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君话里的含义,官慈终于完全读懂了。
“文书姑娘,你听够了,可以进来了吗?”官慈忽然提高声音,向门外呼唤。
日君心念正陷入最低潮,头脑里一团浆糊,一时竟想不起文书这个名字到底是属于谁。见紫衣少女进来,迷糊的脑袋这才闪过一丝亮光,指着她道:“我认得你……”说到这,又停下了,努力思索着方才是要说什么话。
文书双眸红肿,秀靥铁青,微微俯身一礼,也不下跪。“君座。”
她此时竟还唤着日君的敬谓,日君打了个寒颤,突然大笑起来。“是了是了,你不就是无帝身边的好侍女吗。怎么,无帝被我逼死了,你不愤怒?还是你识时务打算向我投诚?”
文书咬着牙,不住回想着当日在温泉边答应了帝座,要为他完成十件事,才有资格去死,那时想过,纵使是比死还难过的事,她都会忍辱偷生,完成它。
“君座……”她吸着气,慢慢地说着。纵使明白日君所有的苦衷,但他逼死了最尊敬之人一事,是不可更改的。她必须克制,不能让情绪冲动,破坏了帝座托付与她的一切。“现在是本教危急存亡之秋,无论有多少恩怨,还请你先放下,听妾身一言吧。”
日君头很痛。他不想听文书说话。他觉得他听了之后头会更痛,连身子其他的地方都会痛的……
文书见日君没有反对,便当他答应了。
“妾身先说件帝座不曾交待的事。其实,帝座原已是命不长久了。”
“什么?!”日君与官慈同时失声,难以置信。
“本教教务原本便繁重无比,历代无帝大多盛年退位,便是因心力交瘁之故。帝座被轩辕帝废了武功,伤了经脉,身体比一般人更为虚弱。可是他强撑着不让大家发现,结果久苛成疾,被药师发现时,已是药石难治。以药师药道之精,亦只能勉强为其保命,拖得一时是一时,也不知哪天就会去了。他自知不久于人世之事,忧心本教在他离去之后还能与朝廷及武圣庄对抗吗?下一代的继任人都尚未选出,一旦他去世的消息传出,朝廷与武圣庄定会来趁火打劫的。所以,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将一切先安排好。”文书看着日君。
“君座与官侍卫长书信往来,猜得不错,帝座带轩辕及柳残梦回总舵,除了明里告诉大家的,想改变天下势力一事外,也是想在两者中选一人以寄。那时他才能静然脱身。”
日君默默无语,仔细听着,心中极是不安,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错了。但头好痛,什么都不想去想。
文书收拾好渐渐激动的情绪,再次开口。“帝座的选择绝非为了私情,妾身可以保证。若有机会,若有选择,帝座第一个想杀的便是轩辕帝了。但帝座说,轩辕皇朝经过百年,根基早已稳固。轩辕也是个甚得民心的皇帝,不曾为天下人落下口实,想推翻他并不容易;柳残梦心高志远,念在天下,其之才华横溢,又狡诈如蛇,狠与忍都把握得当,若有机会,确能吞吐天下。但柳残梦的优点是争,弱点也是争。千载史策耻无名,他是不甘于平淡的天生斗将,想不停地争,与天争,与命争,从斗争中夺取肯定与满足。若生在乱世,定是能令风云色变,更改江山的枭雄,但他不幸生于太平盛世,存在于这个与他意愿相违的年代。他可以是最好的开国之皇,却不是适合护国的君主。帝座若选择助他,便等如将江山投入熔炉,将万民焚烧来换取本教的安宁。
所以,帝座选择了轩辕——至少他已经是皇帝了。”
日君脸色发白,白得可比昨日的夜语昊,青灰灰的空。文书所说的真相,让他晕眩,心肠一阵翻动,喉间格格作响,直想吐出些什么东西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错了吗?
为何什么都不肯与我说?!
既然不说,那就永远不要说好了,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才来乱我的心?让我追悔?!让我自责?!
不,我不承认!!我没有那种情绪!!
“你想与本君说的就是这些?”
“不,属下只是想化解君座与帝座之间的误会。”文书轻笑着,对违背夜语昊意愿,在日君心上重重割上一刀之事,有着凄然的满足感——受伤的并不只有你,所有的人都是伤痕累累。你没资格说你最苦!“接下来才是正事。”
日君强摒混乱的思绪,提起精神。“你说吧。”
文书静静垂下眸子,等着给日君剌上更重的一刀。“其实,君座背叛帝座之事,帝座早有预感的。他一直不愿这么想,所以从来不告诉任何人这个应变计划。但是,他是无帝,他必须为一切做最坏的打算,所以……”
“住口!”日君突然跳了起来,声音凄厉得有如受伤的狮子。“你给我住口!你想说,他是故意的,故意上当,故意在我面前投崖吗?!”
“故意不故意妾身不知。君座还请先冷静下来。不然妾身不好交待……想怒吼,妾身比君座更有资格吧。”文书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栗得那么厉害,连按都按不住。她很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丑恶,明知此时的日君不会好受,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地话去剌激他,伤害他。
日君还想发作,被官慈按捺下来。现场三人中最冷静的或许就是他了。“文书姑娘的正事到底是什么?”
文书转身往外间行去,不久抱回几个轴卷,一个黄皮信封。
“这是‘遗诏’,真正的‘让位遗诏’。”文书拿着信封,温吞吞地加重语气。“是帝座在总舵时就写好交与妾身,在他过世后交出。”
日君伸出手,但按在信封之上后,发觉自己双手僵硬,无论如何都无法合拢,无法接下这薄薄的一张纸。文书素手一翻,将那遗书放于日君掌心。
“妾身先恭喜君座得回了无帝之位,还有官侍卫长,以后该叫你君座了。”
日君漠然接过,并不打算打开,耳边听着文书似远又似近的声音。“君座与柳残梦的合谋,将成为柳残梦控制君座的把柄。但有这张遗诏,则一切都不一样了。此诏有妾身与独孤离尘为见证人,上有帝座留下的,分别只有日月暗各自可辩认的暗记。所以,柳残梦再也无法动摇君座的地位,而君座因为帝座之死却获得柳残梦的信任。双方形势正好反过来了……”
“……这些是帝座针对武圣庄所有明暗势所做的对策之法,现在柳残梦正信任君座,君座可以轻易地利用上方之法对付他。这点是帝座虽有对策却一直无法做到的事……”
“……轩辕帝那边可以不用担心。帝座借轩辕帝想隔山观虎斗的心思,诈得他一份毒誓。只要武圣庄、无名教不对朝廷出手,轩辕帝也绝对不对两方出手。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时间,要赶在柳残梦未发难,轩辕逸未找到借口之前,除去部分武圣庄的势力。但帝座又有交待,绝不可全盘铲除,以免孤军对上朝廷……”
“……此事若成,天下势力立变,以朝廷为最,本教与武圣庄单斗定败,联手则胜。争到后期,朝廷将会出手欲获渔翁之利,然轩辕为誓言所困,不能亲自动手,危机不大。柳残梦是为人杰,懂得何时该忍。只要还想留下武圣庄一脉,就会与本教联手,令朝廷不敢威加于两派。但由于双方无法尽心合作,武圣庄又有所损失,独木难支,所以柳残梦的野心也只有暂时熄灭。本教因失去帝座的危机便可化解……”
……
好半天都没听到文书接下去的话。日君这才抬头一笑。“说完了?”
文书看着这笑容,心中不由一寒,“帝座交待的,相信都已经说完了。”
日君将文书手中的东西一样一样接过来,一张一张打开,一行一行细看。
室内除了书卷转动的沙沙声音,一片寂静。
“……原来,他早已算好一切,计好一切,让大家都不得不在他的棋盘上走了。”剔透的水珠落在图纸上,晕开一层墨,深色慢慢地延展开,圆圆地一道黑。“轩辕逸,柳残梦,我,月后,官慈……每个人都被他送上了棋盘,被他操纵着……他甚至连自己也不放过……他一死,既‘补偿’了他对我的伤害,将无帝之位还于我,又换来柳残梦的信任,种下败果……如此完美的计划啊……”
日君沉沉地笑了起来,声音低哑。
“文书,本君告诉你。夜语昊为无名教所设计的一切,本君都受领了——有如此方便,都算计好了,只要闲坐在一旁就可以坐享其成的东西,谁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