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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烨眼皮直跳,怎么越说越像真的?
叶飞嗤之以鼻:“好人让我哥当去,出来混的,哪还能当上好人?”
“兔崽子,我还治不了你了是不是!”白羽鹏正在火头上,一点就着,“刘秘书!”
“局长,您叫我!”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推门走进白羽鹏的办公室,他故意漏掉了白羽鹏头衔上的那个副字
白羽鹏用食指点着两个孩子,硬起心肠说:“把他们俩送拘留所关几天,过几天我亲自提人”
“好的局长”
“还有!”白羽鹏叫住了转身欲走的秘书,房间指了指叶飞,“叫几个人,把他弄干净,这是什么鬼样子”
干净两个字,他刻意从牙缝里挤出来,特别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好的局长!”刘秘书二话不说,找来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员,不顾白烨和叶飞的激烈反抗,连拖带拽地将二人带走
白羽鹏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捏着眼角,疲惫地叹了口气
没当过兵的人只听说当兵苦当兵累,可究竟苦在哪儿累在哪儿,却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白羽鹏是行伍出身,怎么会不知道当兵的滋味儿?他是真不想让孩子走他的老路,可是这俩孩子再不好好管一管,恐怕这辈子都要毁了
军队那种地方最讲纪律,是约束人锻炼人的好地方,满身的臭毛病不愁板不过来
他愁眉不展地一个人呆地坐了好一会,轻轻地拉开抽屉,空空的抽屉里只有一个倒扣的相框,他珍而重之地取出来摆在桌子上,轻轻地抚去表面的灰尘
照片上是一位笑得阳光灿烂的中年军人,满身的硝烟似乎仍未洗去,眉眼之间赫然与叶飞有八分相似
白羽鹏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长长地吐出一道浓烈的烟柱,望着那张弥漫在烟雾后那熟悉而又遥远的脸庞,半晌才掐灭了烟蒂,落寞地说:“老伙计,老战友!是我姓白的对不起你,你把孩子托付给我,我把孩子带大了,却没把孩子教好,我……我……唉!”年过半百的白羽鹏说着说着老泪纵横,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泪水模糊了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
良久,白羽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擦干泪水收起照片,左思右想地仔细思考了一会,迟疑地拔通了电话:“喂,姜市长,我是白羽鹏”
听筒里姜得昌的声音不紧不慢,即不热情也不显得疏远:“喔,是老白艾是为了孩子的事吧”家里就一根独苗,哪个不金贵?说不心疼那是假话,但是在官场上,什么事都讲究个利益,孩子的事小打小闹,总不能为了屁大点事儿,就以权压人吧?
“对对,就是为这事儿,真不好意思,犬子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白羽鹏姿态放得很低,白烨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
身为军人刚正不阿,可身为官员,却必须学会曲意逢迎,岁月这把杀猪刀,改变的岂止是容颜?
“诶,不要这么说,我那孩子也太胡闹,要不是他妈护着,我早就好好管教管教了,吃点亏,长点教训是好事,白局长不要有什么负担孩子的事,咱们大人就不要太干涉”姜得昌打着官腔,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当老子的能不清楚吗?
“是是,姜市长真是豁达”
“儿孙自有儿孙福,过去的就过去吧”姜得昌打着官腔,白羽鹏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这事儿,真的就这么揭过去了?
海洲市在全国也算数得着的大城市,海洲城的副市长,大小也是个政治人物,不是来个人就能坐稳的,而政治人物最看重的自然是利益,堂堂副市长为了两个娃娃之间的鸡毛蒜皮出头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岂不是太掉价,显得他这个副市长太小心眼儿?
再者说,白羽鹏虽说是市局的副局长,可也是个有实权的,虽然没有明确地投效姜得昌的队伍,但同样不是其他任何人的狗腿,属于可以拉拢的中间派
而且姜得昌身为分管治安的副市长,身属法治系统内一员的白羽鹏,倒也勉强可以算是自己人因为小屁孩儿的那点破事撕破脸皮根本得不偿失,卖白羽鹏个面子给个不用花钱的人情,对双方都有好处,没准还能趁此机会和白羽鹏拉拉关系,趁机扩大扩大影响
白羽鹏口中不断称是,心里却腻歪得够呛,海洲官场谁不知道姜得昌是有名的妻管严,姜妻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管个屁啊管?
姜得昌的妻子姓符,名叫符清清,海洲城符氏家族的长女兼继承人姜得昌本是倒插门儿的入赘女婿,夫凭妻贵,靠裙带和金钱关系打入官超早年官职尚低的时候在家里说话都不敢大声,如今位置高了,才敢稍稍顶两句嘴,只要他老婆眼睛一瞪,立马乖的像只哈巴狗,只差蹲地上汪汪叫两声应景
说起来姜宇飞倒是家门显赫,相比之下白烨差了不是一丝半点,仅仅是烈士遗孤的叶飞就更不要提了
此事十几年前就是海洲城官场里的笑谈,自上而下尽人皆知不过随着姜得昌的官职越来越高,传言渐渐销声匿迹当然姜得昌本人也是很有能力的官员,单靠裙带关系哪坐得稳副市长的宝座?
人的地位高了心思也重,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难得今天直接一回,两人客气几句挂断了电话,白羽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说这张老脸算是卖了,可为了孩子,又有什么办法?
哪怕心里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表面上也得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狗屁的官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这么表里不一
只要能把矛盾压下去,一群小屁孩子再怎么折腾能翻起几朵浪花?然而解决了隐患的白羽鹏眉头却依然紧紧拧在一起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姜得昌考虑得长远,这一关好过,但是符家有钱有势,符清清又是远近驰名的母老虎,她会任由宝贝儿子挨了打,却不闻不问地善罢干休吗?
白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叶飞是架秧子起哄,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俩熊孩子不晓得其中的危险,可他白羽鹏哪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
趁着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俩孩子该好好管管了
3恶人自有恶人磨
“放开我——放开我——”凄惨的呼号在拘留所的走廊间回荡不休
两个膀大腰圆的警员一左一右,用铁钳般在大手死死地钳住叶飞的胳膊,任由叶飞将身子扭得像一条剪掉了尾巴的蛇,也无法挣脱二人的钳制hxe
拘留所里仿佛搅开了锅,不知道的还当是一夕之间穿越到了渣滓洞
刘秘书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小叶呀,这是何必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你这样不配合,到底还是你自己遭罪,我们也麻烦,还不如老实一点,你自己不受苦,我们也省得麻烦”
“我呸!”叶飞一口唾沫吐在刘秘书脸上,“你个娘娘腔,少跟老子扯王八犊子!”
刘秘书僵着脸擦掉口水,混身的怒焰升腾:“敬酒不吃吃罚酒,拖过去!”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俺带着笑容,你当谁好欺负么?
刘秘书年纪轻轻,眼睛上还戴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儿,生就一副吃软饭的小白脸涅,平日里没少让寂寞的深闺怨妇骚扰,被叶飞揭开最痛苦的伤疤,刘秘书哪能不怒?
强壮的警员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架起赖在地上不肯迈步的叶飞进了理发室,两人相视一笑,一边一个肩膀上一按,立即将叶飞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样儿叛逆的是孩子两人见得多了,更光棍的也有得是,小屁孩子一个学人家混黑社会?
欠收拾!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叶飞像条离了水的鱼一般脸红脖子粗地垂死挣扎,可两只大手就像两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肩上
齐秘书慢条斯理地踱着四方步停在叶飞的唾沫射程之外,嘴角微微上翘:“想干什么,这还用问吗?老周,看你的了”
老周是个年过半百的秃顶狱警,满面的沟壑,笑起来满脸的皱纹全往一块儿挤,夹死苍蝇毫无压力
他犹豫地说:“刘秘书,咱可只会剃光头,你先想清楚再说”安排秃子给人剃头,除了光头之外,怎么可能还有其它发型?
光光头?叶飞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这俩人说的是自己,仿佛睛天一个霹雳砸在他的头上,顿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全力挣扎,两个按住他的狱警只觉得叶飞的力量突然间增强几倍,险些被他挣脱出去,恼羞之下,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硬是将叶飞的反抗死死地压了回去
“白局长亲自交待,有什么可想的?”刘秘书漫不经心地瞥了叶飞一眼,拿着鸡毛当令箭,“到了这地方不剃光头剃什么呀,染头发的有上您这儿来的么?再说了,你看看他满脑袋的乱毛,不剃光还能留着?”
“老子留什么头发,用不着你管!”叶飞不管不顾地抬腿就踢,可差着好几米呢,他连屁股都抬不起来,哪能踢得到?
老周吧嗒吧嗒嘴,用力点点头:“中!”说着举起了推子,送了叶飞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伙子,可要对不住你啦!”
全力挣扎出了一身透汗,几近脱力的叶飞像得了哮喘病一般急促地喘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反抗过,挣扎过,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嘁哩咔嚓一通响,满脑袋的七彩乱毛如深秋的落叶般纷纷落下,叶飞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自己变成了什么涅,这一看不要紧,心疼得他心尖直抖,顿时一阵哀号:“我的头发……”那声音,比死了全家还要凄惨十倍
刘秘书摸了摸叶飞锃亮的头皮,摸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叶飞的胳膊:“这个也给他洗掉,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姓刘的!”叶飞咬牙切齿,“你别落到我手里!”
刘秘书嘿嘿一笑,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叶飞的脸颊,一把扯掉了叶飞的鼻环:“真是个精力十足的孩子,我喜欢!”说着脸色一沉,指着叶飞的胯下说,“把下面的毛也给他剃干净,让他长长记性”
叶飞疼得鼻涕眼泪差点一齐掉下来,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装不出不屑一顾,干脆就咬牙切齿:“靠,有什么招儿,小爷我全接着!”如果把他目光里的怨毒化做雨水,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