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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中只有你,你才是才貌兼备的花环得主,是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化身。是值得我一生崇拜、追随的女神,有了你,我还能容得下别人吗?我已经向天盟誓,除了你,我谁也不爱,谁也不要,别说狐狸精,就是七仙女下凡,我都不希罕……”
景花被感动得忘了情,搂住他狂吻,景连被惹火了,把她再度翻倒,景花经再度春风以后,快活得如痴如醉,连气都快喘不过来:“我的爷,你放过我吧,明天我还要跟你下水田哩,你吃得消吗?”“我精神好着呢,不信,同你再来一次!”“饶了我吧,你不看佛面也得看金面,你摸摸这儿!”她把他的手拉那个部位:“我已经有了!”“那是真的?”景连把她抱起来,吻着她的身子故意逗他:“谁晓得是妹夫的还是我的?”“你这个没良心!”她咬住了下唇,像孩子似的撒娇,对他发达的胸部又敲又咬:“我恨死你了!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想懒账?他如果有能力生孩子,这会儿也轮不到你快活了,你该心平平,人家化了半个家资,用四人抬的花轿,吹吹打打好不容易要到一房媳妇,自己连边都没挨上,都被一只弃到路边的贪吃猫叼了去,你于心还不满足?”
景连听了像挨了闷棍,瘫了下去,景花不解:“你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如果等我在外面创了业,把你接过去,再出世有多好。可现在若让人家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要炸锅,非闹得轰动沸翻不可,那时朱家族长就会开祠堂门,我俩将因败坏了朱家的门风,玷污了朱家的祖宗,我俩被绑沉塘,我们共同血肉即使躲在娘肚里,也逃脱不了扼杀的命运!”
“你这个大男人真是杞人忧天,你放心吧,快断脉息的朱家哪管真假?只要他们的媳妇怀孕,就谢天谢地了……”
年轻人朝气蓬勃,虽然日上大忙的一天,夜里非常激奋,谁也不想睡觉,直到鸡鸣,才相拥而眠。
后事如何见下文。
第四十八回矫木连击栉远异类效伯牙听筝得知音
这对生死恋人正值如梦如幻的青春年华,已饱尝相思之苦,眼下天赐良机,如旱苗得雨,一夜春风,意犹未尽,直到鸡鸣,才相拥甜睡。
朱家人天没亮就已下田,可太阳已越过树梢,也没见大舅上来,本想叫朱兴去请的,但他是客人,又是连日插秧,想必累极了,让他多歇会儿,恢复恢复体力也是好的。
景连醒来,见日探窗,深感无状,慌忙起来,可头被那只温柔的臂弯紧紧箍住不放:“那怕睡到天黑,天也塌不下来的。你很快就要远走高飞了,没数三五年都不能回来,那时候千里迢迢,长日悠悠,倚门望穿了眼,也不见鸿信,要是那样,我还不如不放你走,就这样舒心地睡着,那怕从此不再起来也强于相思之苦!”说着,说着,那泪如涌泉,景连吻去她满脸的泪痕,说:“昨夜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这样下去总不了局,我们必须有自己家,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美好的未来,不干出一番事业来这一切都会落空的,我要勇往直前决不回头,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令你失望的!”“但愿如此,黄天不负苦心人,其实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为人呢?”
景花终于放开了……
朱家由于大舅的加盟,十五石望天田终于换上清波荡漾的绿茵。忙着杀鸡宰鹅,祭了天地,封了秧门,为他置酒饯行。景花送了一程又一程:“你这次去闯荡江湖,不管事业成败,都要捎信回来,我将夜夜望月,日日候门。”“多则三年,少则一年,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要多加保重,注意冷暖,千万别做出傻事来……”
送到独龙岗口,两人抱头痛哭,大有生死离别之状。景连抹去她满脸的泪痕:“你回去,让人见了不像样,别忘了你怀着我们的骨肉,身子要紧哩!”
连哥走了,连魂都被他勾走,景花已经浑身麻木,六神无主,拖着疲惫的身子,不得不回到冷漠的,没有人情的金屋,但她相信意中人的誓言。他是侍王之后,义薄云天,情深似海,决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景连离家意决,但他决不忘记范氏养育之恩,大哥教诲之情。因此如何离开,怎样离开都还要大费周折。边走边想,不觉到了十府阴殿,前面打谷场上烟火团团,人头攒动,姜庚家大麦棚毁了,只成了一大摊灰烬,那些吐着火舌的杉木横七竖八地堆积那里:“这怎么回事?莫非多行不义,被天火烧了或被人放火?”他好奇地打斜刺里走过去瞧个热闹。坐在乌桕树阴下有伙人,原是丁奎、郭槐、李林、杜柏和王大麻子,都是姜庚老爷护院,号称五虎将,见景连走近,个个都起身打个招呼,还有穿着长袍马挂的维虎,端着紫铜烟壶,从人群中挤了上来:“小老弟,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我去了你家多次,说是到树丛沿帮妹夫插秧去了。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同你商谈。”“前些日子我经过这里时,麦棚还是好好的,没想到今儿被人烧了?”“这不,有人破坏,去,到树阴下借步讲话。”景连随维虎来到一棵苍松下,递过烟壶:“你吸烟!”“大爷,我不吸烟,有什么事说罢!”“爽快,眼下姜庚同俊奎两家首富闹别扭。我呢,身为一方地保,只能跟两家打交道。俊奎少爷请来一个叫北佬的仓州镖师李伟汉拢了拳堂,带了七十多名子弟练武;姜庚不服,也请了汤溪城里白虎堂南拳泰斗王赢关为总教练,物色了六十多名学徒,但没个为头的,我又一手托两家,不能出面帮他,故而推荐了你为护院总管。你一边学武、一边总理拳堂,当武艺有成时,做他的贴身保标,不知你意下如何?”“承蒙你们瞧得起我,心意我领了,我上有老娘和众多哥嫂,在下不便擅自作主。再说我揽了作坊这一摊子,也难以脱身。我看此事作罢!”
“此言差了,男子汉以天下为己任,出来闯闯也许能混出个人样来,我看你为人诚实,气宇轩昂、身强力壮,大度稳重,怎么可以消磨在庸碌之中?元宵你扛着二百斤龙头还脚不点地的磨灯,谁人不夸,如能经名人调教点拨定会成为栋梁之材,别再犹豫了,此事由我安排便了!”
“大爷容我再考虑一番!”景连竟也有几分动心。
“你大哥是个老古董,抱残守缺,你业已成人,该自己拿大主意的时候了,听我的错不了!”
景连回堂屋复命,上横头坐着老母,大哥侧坐:“回来了?”景连作了两个揖:“按照大哥的吩咐,一插完秧就回来了。”他又把路上遇到保代副,动员他学武的事一并禀告。
这些天来了,一向目中无人的两位首富,却狗舔屁股似的上门来请你。你看这两包点心还是俊奎送来的。他们看你有些身力罢了。我看一山不容两虎,争斗下去必然两败俱伤。今日烧了你家的麦棚,明日就要取对方的人头。景前脸色骤变,用竹烟杆敲着桌面,越说越气:“那姜俊奎的父亲姜严良是什么人?是刽子手,是你的仇人。当年他招来数百丁勇,搞起民团,阻击天军,你和你的生母,差点死在他的屠刀下。我看你还年轻,不懂得权势的利害,惹得起谁?不如两头都不去沾边为好!你还是安下心来,管好几家作坊,这才是根本!”“是!”
范氏说:“有关学武的事以后再说,这些天来,你两头奔波也辛苦了,下去歇一两天,解解乏。”
景连退出堂屋,先到牛屋看芳姐,景芳牵牛水去了,又转到西院,进了车门,里面传出筝声,如诉如泣,凄婉动人,原来二嫂又在房里弹筝,不便打扰,转身欲出,听到那古筝刹那而止:“连叔回来了?快进来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景连走了进去坐下说。玉林在筝案前嫣然一笑:“这院子清静,很少人来的,几个常往来的人脚步声也熟了,自然知道是你。”“二嫂雅兴,又开始弹筝了?”“我这人怪怪的,喜欢清静,现在,厨房里的活务都由芳丫头替包了,又不让我出田畈和上铺坐千斤杆。你二哥常年在外,小跟牢在寺前读私塾,景花出嫁,我落得六根清静。闲来无事,只看看剧本,弹筝,自陶其乐。”“方才你弹的何曲?甚是高雅。”“我仅懂得徽剧里的一些普通调门罢了,还有什么高雅可言!”“不,这是‘梅花三弄’!”她听了大为惊讶,方悟遇到了知音,竟忘情地称他为弟:“我的小弟弟哎,可我从来没瞧你摸过琴瑟,却已成了我的知音,你难道是我梦中……”“我在三清宫——”他忙收了口,原来他在三清山跟师父学了五年,一般南拳北腿,书琴诗画都学过。但他是清廷追杀的天国遗孤,义父樟勇同恩师司马度有过君子协定,绝不能外泄这段机缘,否则不仅有违师规,也会带来杀身之祸。忙改口说:“拜三清佛时,听过秋禄仙的演奏。”“这就奇了,人家三年学不到一曲,你听过一回就不忘,可见悟性之高……”玉林像初识似的,怔怔地望着他,当然她决不会有越分之想,但他骨格清朗,眉宇间透出英气,气宇不凡,是一位难能多得的美男子,浑身上下都蒸腾着青春的活力,他完全像一个人,他就是她崇拜的青春偶像——那位英俊的小生李林春师兄……
景连自打喂莲羹时瞧了她一眼,有过眩目感觉以后,还不敢正眼瞧过她,但脑海不时浮现出她那种令人神往的身影。她淡妆素装,而始终遮不住移云拽日般的仙姿体态,她谈吐自然,语言甜美,韵味纯正,犹如新荷滚露,玉珠滴盘,具有亲和力的亲切感。她生活简朴,为人善良,清心寡欲,淡泊毓秀,具备苏州姑娘才有的那种文静、典雅、高贵、贤惠的气质。透过嫂子这层伦理道德观念,她的美貌原是客观存在。景连心中有了美艳绝伦的景花,不可能有分外的贪图,但对二嫂也不排除赏心悦目的感觉,这原是天性,并无涉淫之嫌。此刻见她脸颊桃红,笑眼含情,更觉心跳加剧,便起来告辞:“二嫂,你还是弹筝吧。我还得上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