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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私威振天下,德光四海,恩沾品物,信及豚鱼,百姓归心,无思不服。故攻城必拔,伐国必隳也。梅尧臣曰:敌既不得与诸侯合交,则我亦不争其交,不养其权,用己力而已尔。威亦增胜於敌矣,故可拔其城,可隳其国。此谓霸王之兵也。王晳曰:结交养权,则天下可从;申私损威,则国城不保。张预曰:不争交援,则势孤而助寡;不养权力,则人离而国弱;伸一己之私忿,暴兵威於敌国,则终取败亡也。或曰:敌国众既不得聚,交又不得合,则我当绝其交,夺其权,得伸己所欲,而威倍於敌国,故人城可得而拔,人国可得而隳之。
施无法之赏,悬无政之令,
贾林曰:欲拔城隳国之时,故悬国外之赏罚,行政外之威令,故不守常法常政。故曰:无法无政。梅尧臣曰:瞻功行赏,法不预设;临敌作誓,政不先悬。王晳曰:杜奸隃也。曹公曰:军法令不预施悬之。司马法曰:见敌作誓,瞻功行赏此之谓也。张预曰:法不先施,政不预告,皆临事立制,以励士心。司马法曰:见敌作誓,瞻功行赏。
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
曹操曰:犯,用也。言明赏罚,虽用众,若使一人也。李筌曰:善用兵者,为法作攻,而人不知;悬事无令,而人从之。是以犯众如一人也。梅尧臣曰:犯,用也。赏犯严明,用多若用寡也。张预曰:赏功不逾时,罚罪不迁列;赏罚之典既明且速,则用众如寡也。
犯之以事,勿告以言;
梅尧臣曰:但用以战,不告以谋。王皙曰:情泄则谋乖。张预曰:任用之於战斗,勿谕之以权谋,人知谋则疑也。若裴行俭不告士卒以徙营之由是也。
犯之以利,勿告以害。
曹操曰:勿使知害。李筌曰:犯,用也。卒知言与害,则生疑难。梅尧臣曰:用令知利,不令知害。王晳曰:虑疑惧也。张预曰:人情见利则进,知害则避,故勿告以害也。
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曹操曰:必殊死战,在亡地无败者。孙膑曰:兵恐不投之死地也。李筌曰:兵居死地,必决命而斗以求生。韩信水上军,则其义也。梅尧臣曰:地虽曰亡,力战不亡;地虽曰死,死战不死。故亡者存之基,死者生之本也。何氏曰:如汉王遣将韩信击赵,未至井陉口三十里,止合。夜半传发,选轻骑二千人,人持一赤帜,从间道草山而观赵军。诫曰:赵见我走,必空壁逐我;汝疾入赵壁,拔赵帜,立汉帜。令其裨将传养曰:今日破赵会食。信乃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陈。赵军遥见而大笑。平旦,信建大将军之旗鼓,行出井陉口,赵开壁击之,大战良久。於是信走水上军。赵空壁逐信,信已入水上军,军皆殊死战,不可败。信所出奇兵二千骑,驰入赵壁,皆拔赵帜,立汉赤帜。赵军攻信既不得,还壁,见汉帜,大惊,遂乱,遁走。於是汉兵夹击,大破卢赵军,斩陈余泜水上,擒赵王。诸将因问信曰:兵法:右背山陵,前左水泽,今者将军令臣等反背水陈?曰:破赵会食。臣等不服,然竟以胜,此何术也?信曰:此在兵法,顾诸君不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乎?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谓驱市人而战,其势非置之死地,使人人自为战,今与之生地,皆走,事尚可得而用之乎?诸将皆服,曰:非所及也。梁将陈庆之守涡阳城,与后魏军相持,自春至冬,数十百战,师老气衰。魏之援兵复饮筑垒於军后,褚将恐腹背受敌,议退师。庆之曰:共来至此,涉历一岁,麋费粮仗,其数极多。诸军并无斗心,皆谋退缩,岂是欲立功名,直聚为钞暴耳。盖闻置兵死地,乃可求生,须肤大合,然后与战必捷。诸将壮其计,从之。魏人掎角作十三城,庆之衔枚夜出,陪其四垒。所余九城,兵甲犹盛。乃陈其俘馘,鼓噪而攻,遂大奔溃,斩获略尽。后魏末,齐神武兴义兵於河北。时尔朱兆等四将,兵马号二十万,夹洹水而军。时神武士马不满三万,以众寡不敌,遂於韩陵山为圆陈,系牛驴以塞道。於是将士皆死战,四面奋击,大破之。齐神武兵少天光等兵十倍,围而缺之,神武乃自塞其缺,士皆有必死之志,是以破敌也。高齐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请条后周,周将杨忠与柱国达奚武援之。於是共率骑士五千人,各乘马一匹,从间道驰入齐境五百里,前后遣三使报消难,而皆不反命。去豫州三十里,武疑有变,欲还。忠曰:有进死,无退生。独以千骑,夜趣城下,四面峭绝,徒闻击柝之声。武亲来,麾数百骑以西,忠勒余骑不动,候门开而入。乃驰遣召武。时齐镇城将伏敬远勒甲士二千人据东阵,举烽严警;武惮之,不欲保城,乃多取财帛,以消难及其属先归。忠以三千骑为殿。到洛南,皆解鞍而卧,齐众来追,至於洛北。忠谓将士曰:但饱食。今在死地,贼必不敢渡水以当吾锋。食毕,齐兵佯若渡水,忠驰将击之,齐兵不敢逼,遂徐引而退。张预曰:置之死亡之地,则人自为战,乃可存活也。项将救赵,破釜焚庐,示以必死;诸侯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当十,遂虏秦将是也。
夫众陷於害,然后能为胜败。
梅尧臣曰:未陷难地,则士卒心不专;既陪危难,然后胜败在人为之尔。张预曰:士卒用命,则胜败之事在我所为。
故为兵之事,在於顺详敌之意,
曹操曰:佯,愚也。或曰:彼欲进,设伏而退;欲去,开而击之。李筌曰:敌欲攻,我以守待之;敌欲战,我以奇待之。退伏利诱,皆顺其所欲。杜牧曰:夫顺敌之意,盖言我欲击敌,未见其隙,则藏形闭迹,敌人之所为,顺之勿惊。假如强以陵我,我则示怯而伏,且顺其强,以骄其意,侯其懈怠而攻之。假如欲退而归,则开围使去,以顺其退,使无斗心,遂因而击之。皆顺敌之旨也。陈皞曰:顺敌之旨,不假多说,但强示之弱,进示之退,使敌心不戒,然后攻而破之必矣。梅尧臣曰:佯怯、佯弱、佯乱、佯北,敌人轻来,我志乃得。张预曰:彼欲进则诱之令进,彼欲退则缓之令退,奉顺其旨,设奇伏以取之。或曰:敌有所欲,当顺其意以骄之,留为后图。若东胡遣使谓冒顿曰:欲得头曼千里马。冒顿与之。复遣使来曰:愿得单于一阏氏。冒顿又与之。及其骄怠而击之,遂灭东胡是也。
并敌一何,千里杀将,
曹操曰:并兵向敌,虽千里能擒其将也。杜牧曰:上文言为兵之事,在顺敌人之意,此乃未见敌人之隙耳。若已见其隙,有可攻之势,则须并兵专力,以向敌人,虽千里之远,亦可以杀其将也。贾林曰:能以利诱敌人,使一向趋之,则我虽远千里,亦可擒杀其将。梅尧臣曰:随敌一向,然后发伏出奇,则能远擒其将。王晳曰:顺敌意,随敌形,及其空虚不虞,并兵一力以向之,乘势可千里而覆军杀将也。张预曰:敌既骄惰,则并兵力以向之,可以覆其军,杀其将,则明如冒顿灭东胡之事是也。
此谓巧能成事者也。
曹操曰:是成事巧者也。一作是谓巧攻成事。梅尧臣曰:能顺敌而取胜,机巧者也。何氏曰:能如此者,是巧攻之成事也。张预曰:始顺其意,后杀其将,成事之巧也。
是故政举之日,夷关折符,无通其使,
曹操曰:谋定,则闭关以绝其符信,勿通其使。李筌曰:政令既行,闭关折符,无得有所沮议,恐惑众士心也。杜牧曰:其所不通,岂敌人之使乎?若敌人之使不受,则何必夷关折符,然后为不通乎?答曰:夷关折符者,不令国人出入。盖恐敌人有间使潜来,或藏形隐迹,由危历险,或窃符盗信,假托姓名,而来窥我也。无通其使者,敌人若有使来聘,亦不可受之,恐有智能之士,如张孟谈、娄敬之属,见其微而知着,测我虚实也。此乃兵形未成,恐敌人先事以制我也。兵形已成,出境之后,则使在其间,古之道也。梅尧臣曰:夷,灭也;折,断也。举政之日,灭塞关梁,断毁符节,使不通也。使不通者,恐泄我事也。张预曰:庙算已定,军谋已成,则夷塞关粱,殷折符信,勿通使命,恐泄我事也。彼有使来,则当纳之。故下文云:敌之开阖,必亟入之。
厉於廊庙之上,以诛其事。
曹操曰:诛,治也。杜牧曰:厉,揣厉也。言廊庙之上,株治其事,成败先定,然后兴师。一本作以谋其事。梅尧臣曰:严整於廊庙之上,以计其事,言其密也。何氏曰:磨厉庙胜之策,以责成其事。张预曰:兵者大事,不可轻议,当惕厉於庙堂之上,密治其事,贵谋不外泄也。
敌人开阖,必亟入之。
曹操曰:敌有间隙,当急入之也。李筌曰:敌开阖未定,必急来也。孟氏曰:开阖,间者也。有间来,则疾内之。梅尧臣同孟氏注。张预曰:开阖,间谓使也。敌有间来,当急受之。或曰:谓敌人或开或阖,出入无常,进退未次,则宜速乘之。
先其所爱,
曹操曰:据利便也。李筌曰:先攻其积聚及妻子,利不择其用也。杜牧曰:凡是敌人所爱惜倚恃以为军者,则先夺之也。梅尧臣曰:先察其便利爱惜之所也。何氏同杜牧注。
微与之期。
曹操曰:后人发,先人至。杜牧曰:微者,潜也。言以敌人所爱利便之处为期,将歌谋夺之,故潜往赴期,不令敌人知也。陈皞曰:我若先夺便地,而敌不至,虽有其利,亦奚用之?是以欲取其爱惜之处,必先微与敌人相期,误之使必至。梅尧臣曰:微露之期,使间归告,然后我后人发,先人至也。后发者,欲其必赴也;先至者,夺其所爱也。王晳曰:权,谲也。微者,所以示密。曹公曰:先敌至也。张预曰:兵所爱者便利之地,我欲先据,当微露其意,与之相期;敌方趋之,我乃后发而先至也。所以使敌先趋者,恐我至而敌不来也。故曰:争地,吾将趋其后。
践墨随敌,以决战事。
曹操曰:行践规矩,无常也。李筌曰:墨者,出道也。出迟道而从之恐不及。杜牧曰:墨,规矩也。言我常须践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