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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郡年记-沙乡年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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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可以存活一个世纪,而桦树只有前者的一半。我需要担心我的签名消失吗?我的邻居种了很多桦树,没人种松树。我是出于虚荣心想让自己的林地与众不同吗?松树四季常青,而桦树在秋天十月就掉光了叶子。我喜欢松树,是因为它能像我一样勇敢地屹立在寒风中吗?松树为松鸡提供庇护所,而桦树为松鸡提供食物。我是认为床比食物来得更重要吗?松木每千立方英尺能值十美元,而桦木只值两美元。我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吗?所有这些理由似乎都有些分量,但是都站不住脚。

因此,我继续尝试寻找其他原因,希望能找到新的解释。在这棵松树下最终会长出一株五月花、一株水晶兰、一株鹿蹄草,或一株北极花,而桦树脚下最多只能长出一株龙胆。总归会有一只北美黑啄木鸟在松树上筑巢的,而桦树上能有只鸟就不错了。四月,风吹过松树,它会为我吟唱,而桦树只有光秃秃的枝桠嘎吱作响。这些理由似乎更有分量,但是为什么呢?难道松树比桦树更能激发我的想象与希望?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造成这些不同的到底是树还是我?

我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喜欢所有的树,但是我爱松树。

正如我所说,十一月是斧头之月。而且,正如其他爱情故事里说的那样,表达偏爱是有技巧的。如果桦树生长在松树南面,又长得比它高,那么在春天,它就会挡住松树的顶部。这样,松树象鼻虫就不会在树顶产卵。象鼻虫的后代会毁掉松树的顶部,跟这比起来,桦树的竞争简直微不足道。有趣的是,象鼻虫喜欢蹲在阳光下,这不仅决定了它自己的传宗接代,也决定了这棵松树日后的形状,决定了日后我能否成为一个成功的赋予者和剥夺者。

而且,如果在我砍掉桦树之后紧接而来的是一个干旱的夏季,那么更高的温度会蒸发更多的水分,松树并不会因为我的偏袒而受益多少。

最后一点,如果桦树的树枝在起风的时候擦伤了松树顶端的嫩芽,那么松树肯定会变形,我会毫不犹豫地砍掉桦树,或者在每年冬天的时候修剪桦树较低的枝干以防它在来年夏天妨碍松树生长。

这些得失利弊是挥斧者必须加以预测、比较和决定的,他必须沉着地确信他的决定不会只是良好的意愿。

在挥斧者农场中有多少种树,就会有多少种偏袒。岁月变迁,他根据自己对树的外观和用途的反应,根据那些有利于或不利于某种树的劳作给树木带来的影响,为每一种树归纳出一系列的特征。令我惊讶的是,不同的人会为同一种树赋予这么多不同的特性。

我对杨树的印象不错,因为它可以为十月增辉,并且在冬天的时候给松鸡提供食物。但是在我的某些邻居看来,它只是一种杂木,这可能是因为在他们祖父清理空地时,杨树总是迅速地抽枝发芽。(我不能嘲笑这事,因为我发现自己也不喜欢那些威胁到松树生长的榆树。)

我喜欢美加落叶松仅次于北美乔松,可能是因为它在我们镇几乎绝迹了(出于对弱者的偏袒);又或者是因为它给十月的松鸡涂上了金色(出于狩猎者的偏袒);又或者是因为它让土壤酸化,使上面能生长出惹人喜爱的兰花——艳丽的凤仙花。另一方面,林务官已经把美加落叶松逐出本地,因为它生长得太缓慢而无法带来收益。为了赢得这场争论,他们还提到美加落叶松会周期性地感染叶蜂病,但是这对于我的落叶松而言那是半个世纪以后的事了,还是让我的孙子去担心这事吧。此刻,我的落叶松正生长得繁茂,我的灵魂都要随它们飞向天际了。

对我来说,古老的棉白杨是最伟大的树,因为它年轻的时候曾为野牛遮荫,也曾被野鸽子环绕仿佛佩戴了一个光环。但是农场主的妻子(以及农场主)鄙视所有的棉白杨,因为在六月,纱窗会被柳絮塞住。现代社会的信条,就是不惜代价,追求舒适享乐。

我发现我的偏见比邻居来得更多,因为我对许多种类的植物都怀有个人的情感。这些不受人待见的植物可被归纳为“灌木”。我喜欢卫矛,有一部分是因为鹿、兔子、田鼠都喜欢吃它那直角状的嫩枝和绿色的树皮,另一部分原因是它樱桃色的浆果在十一月的白雪之中让人感觉温暖。我喜欢欧洲红瑞木,因为它为十月的旅鸫提供食物。我喜欢花椒,因为丘鹬每天都在它的隐蔽处晒太阳。我喜欢榛树,因为它十月的紫色让我很享受,也因为它在十一月用柔夷花为我的鹿和松鸡提供食物。我喜欢南蛇藤,因为我父亲喜欢,也因为鹿在每年的七月一日都会突然开始吃它的新叶,而我已经学会把这件事作为预言告诉我的客人。我无法不喜欢这种植物。正是由于它,我这样区区一个教授才有可能在每年都成为成功的预言家和先知。

很明显,我们对植物的偏爱有一部分来自传统。如果你的祖父喜欢山核桃,那你也会听你父亲的话,喜欢山核桃树。另一方面,假如你的祖父曾经点燃一根带毒的树藤并无所顾忌地站在烟里,那么你肯定会讨厌它,无论每年秋天它以何等艳红的光彩温暖你的眼睛。

同样明显的是,我们对植物的偏好不仅能反映我们的职业,也能反映我们的业余爱好。二者哪个优先考虑,就好像我们对勤奋和懒散的选择一样微妙。宁愿猎松鸡而不挤牛奶的人不会不喜欢山楂树,哪怕它会侵入到牧场里。猎浣熊的人不会不喜欢椴树。我也知道有些猎鹌鹑的人年年会得花粉热,却不会对豚草有丝毫的抱怨。我们的偏好确实是敏感的标志,可以揭示我们的情感、品位、忠诚、慷慨,以及消磨周末时光的方式。

无论如何,在十一月,我都满足于手握斧子闲散地度过周末。

坚实的堡垒

每片农场的林地,在提供木材、燃料、柱桩等之外,还应该为它的主人提供通才教育。这种智慧产物从不歉收,但总有人前来收割。我在此记下在我自己林场里学到的一些课程。

十年前我买下这片树林,但是不久后我就意识到,我买到的树木疾病几乎和买到的树一样多。树木的疾病让我的林地千疮百孔,也让我开始希望诺亚在装载方舟时没有带上树疾。不过我很快就又明白了,正是这些疾病使我的林地在镇上显得与众不同。

我的树林是一个浣熊家庭的总部,我的邻居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天,一场新雪之后,我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一个浣熊猎人和他的猎犬刚留下的脚印把我引到一棵被拔出半截的枫树下,我的一只浣熊就是在这棵树下避难的。这里冻结的泥土和纠结的树根硬得挖不动,韧得砍不断,某种真菌病害蛀蚀了树根,因此根下面的洞多到无法用烟把浣熊熏出来。因为这棵病树的阻碍,猎人最后放弃了捕捉浣熊。这棵在风暴中被吹歪了的树,为浣熊王国提供了一个坚不可摧的要塞。如果没有这个“防弹”庇护所,我的浣熊储备势必会被猎人洗劫一空。

我的树林里还住着一群流苏松鸡。当积雪很深的时候,松鸡们就会迁到我邻居的树林里,那里可以为它们提供更好的住所。而我能留住多少只松鸡则完全取决于夏天的暴风雨能击倒多少棵橡树。这些夏天倒下的树仍旧保留着已经枯干的树叶,下雪时,每棵这样倒在地上的树里都会藏匿一只松鸡。排泄物显示,暴风雪期间,每只松鸡都在此栖息、进食、游荡。橡树为它们提供了狭窄的、覆盖着树叶的隐蔽所,因此它们不必担心风、猫头鹰、狐狸和猎人。风干的树叶不仅为松鸡提供了遮蔽,也因为某种奇妙的理由成了松鸡特别喜欢的食物。

这些倒下的橡树当然是病树。但是如果不生病,很少会有橡树折断,也就很难有倒地的树梢枝叶为松鸡提供藏身之所了。

病橡树也为松鸡提供了另一种显然十分可口的食物:橡树虫瘿。虫瘿是新发的枝条在鲜嫩多汁的时候遭到瘿蜂叮蛰后的病态生长。在十月份,我的松鸡可以饱餐橡树虫瘿。

每年,野蜂都会选一株中空的橡树在上面筑巢,而采蜜者总会在我之前收走蜂蜜。一方面是他们在辨别有蜜蜂的树方面比我更有技巧;另一方面是他们使用了网罩,因而能在秋天蜜蜂蛰伏之前采集蜂蜜。如果树心没有腐烂,我就不会有中空的橡树为野蜂提供蜂巢。

在繁殖周期的高峰期,我的树林里兔满为患。它们会吃掉几乎每一种我努力培养的树或灌木的树皮和嫩枝,却不会碰所有我想减少的树和灌木。(猎兔者开辟自己的松林或果园后,兔子在某种程度上就不再是一种猎物,而成为一种害兽了。)

兔子有一副什么都吃的好胃口,但在某些方面也是个美食家。它总是比较钟爱我亲手种植的松树、枫树、苹果树或卫矛,而不是野生的树。它还坚持,某些“色拉”在吃前必须要经过预先的处理。因此,欧洲红瑞木在受到牡蛎介壳虫攻击之前不会得到兔子的垂青,只有在染上介壳虫害变得美味之后,才会被居住在附近的兔子争相抢食。

有十多只山雀全年在我的树林里度日。在冬季,当我们砍掉病树或枯木当柴火时,斧子的声音就是山雀群开饭的铃声。它们徘徊在附近,一面等着树倒下来,一面无礼地评论着,嫌我们动作迟缓。当树终于被砍倒,铁楔劈开了它的内部,山雀就围上白色的餐巾在树桩上落了座。对它们来说,每一片死树皮都是装满了虫卵、幼虫和虫茧的宝库;在它们眼里,每一条树心的蚁道,都装满了“牛奶和蜜糖”。我们经常把刚劈开的一段木头靠在附近的树上,只是为了看这些贪食的小鸟把蚂蚁卵扫个精光。刚砍倒的橡树芳香四溢可以帮助这些小鸟,给它们带来安慰,想到这儿,我们的劳动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如果没有病虫害,这些树中就不会有鸟的食物,也就不会有山雀在冬天为我的树林带来欢乐。

其他许多种野生动物也依赖树木的疾病。我的黑啄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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