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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钟书讲文学-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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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几度风雨几度秋


1941年夏天,钱钟书离别蓝田,由广西乘船回上海。西南联大外文系主任陈福田特地从昆明赶来请他再回去教书。犹豫之际,太平洋战争爆发了,上海成为日军困守下的“孤岛”。钱钟书和家人只好蛰居在法租界里,此时,他终于能和杨绛团聚了。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辛苦,杨绛在一所中学教书,正式工资还不够养活自己;钱钟书做着岳父让给他的在震旦女子文理学院的授课工作,还要兼做补习老师,靠几份薪水来弥补生活之用,有什么好吃的就弄来给岳父吃。

在最艰难的日子里,钱钟书夫妇从未辍笔,反而还能苦中作乐地享受着写作的乐趣。杨绛创作了喜剧《称心如意》。看完话剧之后,钱钟书也决定写一部长篇小说。为了让钱钟书腾出时间写作,杨绛想方设法减少开支,辞退了女佣,自己劈柴做饭洗衣,常常给煤烟染成花脸,被热油烫出泡来,或者切破手指。可是一到晚上,两人就沉浸在欣赏小说的乐趣里。钱钟书写一节,杨绛看一节,钱钟书又等着看杨绛的反应,常常是两人心照不宣地相对大笑。然后钱钟书就告诉妻子下面的打算,杨绛便急切地等着,《围城》就是这样一节一节地写成的。其中的人和事就是从夫妇两个共同经历的生活里提炼出来的。从1939年到1942年,《谈艺录》的初稿也成型了,每次日本宪兵搜查,总由杨绛机智地收藏,手稿才躲过劫难,流传世间。

在沦陷区里,钱钟书依然“痴气”不改,常常和自己兄弟家的孩子以及女儿玩作一团,孩子们常常很懂事地避忌一些不文明的语言,钱钟书却一定要想尽办法,引诱他们说“坏话”。

于是,一群孩子围着他吵呀,打呀,闹个没完,他虽然挨了围攻,还以胜利者自居。钱钟书逗女儿玩,每天晚上都要在她被窝里埋“地雷”,把大大小小的玩具、镜子、刷子,甚至砚台或大把的毛笔都埋进去,等女儿惊叫,他就得意大乐。杨绛说他恨不得把扫帚、簸箕都塞进女儿的被子。对这种没多大意思的游戏,钱钟书竟然能百玩不厌。他还曾对杨绛认真地说:“如果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说不定比阿圆好,我们就要喜欢那个孩子了,那我们怎么对得起阿圆呢?”正是这份痴气和童心,让钱钟书一家在最艰苦的日子里仍然享受着天伦之乐。

抗战胜利了。上海仍然一片混乱,为了谋生起见,钱钟书1946年初应邀担任了南京国立中央图书馆编撰,6月又担任了图书馆英文刊物《书林季刊》的主编。就在这年夏天,暨南大学文学院院长刘大杰邀请钱钟书担任教授,讲授“欧美文学选注”和“文学批评”两门课程。许多学生还能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上课伊始,讲台上站着一位穿紫红色西装的先生,戴着眼镜,神情严肃。他一开口,清脆流利的外语立即把学生们吸引住了。他讲课像表演戏剧,能把书中的人物一个个演活。他的语调和神情让大家始终记忆犹新。而讲“文学批评”时,钱钟书能用几种语言分别写出不同诗人的诗句作为例证,学生们向他讨教秘诀,他只是谦虚地笑笑说:“没什么,只不过能联想罢了。”在暨南大学的三年时间中,钱钟书从未迟到过,博览群书的习惯依然伴随着他。

1948年,香港大学和牛津大学先后邀请他前去任职,都被钱钟书婉言谢绝了。他说:“这儿是我的祖国,这儿正发生巨大的变化,我还是留在这里做自己的一份事情好。”1949年9月,新中国成立前期,钱钟书和杨绛来到北京,应邀重返清华大学任教。经过16年的辗转,钱钟书终于和母校相聚了,掀开了他人生中崭新的一页。

在清华任教期间,钱钟书仍然是一个充满童心的人,对许多别人不屑一顾的事情都保持着兴趣。他们家曾养过一只很聪明的猫,小猫初次上树,不敢下来,钱钟书设法把它救下。小猫下来后,用爪子轻柔地在他手腕上一搭,表示感谢。钱钟书说它有灵性,因此特别宝贝它。小猫长大了,半夜和别的猫儿打架,钱钟书特意准备了长竿放在门口,不管天气多冷,只要听到猫叫,就急忙从被窝里跳出来去帮自己的猫打架。但面对着后来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钱钟书的童心渐渐衰老了。在1949年夏季之后的三四年里,钱钟书一家的生活基本上还是平静安定的,但是,钱钟书没有公开发表任何文学作品和学术论文,并自称“诗情文思,皆如废井”,只是在知心好友和亲属之间时有书信往返,可以作为他的思想生活的些微反映。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各个领域都处于整顿建设中。清华大学也毫无例外地接受接管、整顿、恢复,进行课程改革,师生们十分活跃,不断地开会、动员、宣传、学习,很多活动冲击了课堂教学,钱钟书也被迫忙于参加各种会议,这对于嗜书如命的钱钟书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1950年,在中央领导多次坚决邀请下,钱钟书承担起“《毛泽东选集》英译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工作,负责《毛选》的英文翻译、定稿、审稿。他对待这项工作极其严肃认真,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枝节问题,对时事、政治也很是小心谨慎。到1958年极“左”思潮盛行与大跃进运动开始,钱钟书虽然都看得清清楚楚,却始终保持沉默,再加上翻译《毛泽东选集》取得的巨大声誉以及中央领导的保护,他终于未被划为右派,逃过了一劫。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遭遇也比其他留过学的专家学者幸运得多,这些都是后话了。

1953年,全国实行院系大调整,钱钟书被调到文学研究所任研究员,专门研究中西文学。文学研究所开始隶属于北京大学,1955年改属于“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简称学部。学部1976年独立并扩大为“中国社科院”,钱钟书便成为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古典文学研究室的研究员,一直到他逝世为止。

在学部工作之余,钱钟书总是闭门谢客,抓紧读书,但是,平静安宁的生活还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一天天被打破。1955年,他们的邻居林徽因,一位兼具智慧与美的女性去世了,这使许许多多的清华人感到悲伤。紧接着,大规模肃清反革命的群众运动在全国展开,随后,土改运动、镇压反革命运动、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三反”“五反”运动纷沓而至,在举国上下一片躁动的红色浪潮里,时间一晃便到了1956年。

195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准备出版一套《中国古典文学读本丛书》,其中《宋诗选注》一本的任务便交给了钱钟书。钱钟书坚持诗歌取舍要以艺术水准为标准,可是在那个一切都要为阶级斗争服务的时代,在一些人眼里,政治标准要比艺术标准重要得多。比如文天祥的《正气歌》几乎历代选本都选了,在当时的极“左”思潮下,更是意义重大。钱钟书却认为这首诗虽然充满正气,还不能代表文天祥的最高艺术境界,他还有更好的诗歌可以入选;而且,这首诗已经被很多人读得烂熟,重复选择只是一种浪费。钱钟书凭着他固执与傲岸的秉性,据理力争,最后,《正气歌》虽然没有入选,钱钟书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此书一出版就受到了严厉批判(“文化大革命”中这又成了他一项莫须有的罪名),但是,选集中仍有一些诗歌违背作者的本意,给钱钟书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在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中,杨绛的论文也被当做“资产阶级的一面白旗”受到批判。这一年,钱基博老先生去世,第二年,钱钟书的母亲也离开了。

20世纪60年代初,国内的形势相对缓和,学术气氛也相对宽松自由起来。钱钟书又承担起《毛泽东诗词》的翻译工作,在工作之余重新提笔写作,后来又主持《中国文学史》唐宋部分的编写工作,还亲自写了《宋代文学的承前启后》和《宋代的诗话》两部分,前者是宋代文学的概述,也是全书最生动的一部分。此书出版后一直作为全国高校的文科教材。此后,钱钟书又参与了《唐诗选》的编辑。后来收入《七缀集》的一些文章也是在这段时期内写成的。可是谁又能料到,在这段平静的时光背后,还有一场更大的浩劫在等待着他们。就在《唐诗选》刚刚出版的那一年,新中国历史上最惨痛的一章——“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从此,钱钟书那枝生花妙笔也沉默了10年。

文化大革命中,钱钟书像其他知识分子一样是不幸的,因为他们遭受非人待遇,被迫和他们视为生命的读书和思考分离。但是,钱钟书在这所有的不幸中又是幸运的,因为他和相濡以沫的爱人互相搀扶着走过了这10年,即使在那个最冷酷的世界里仍然有人世间最珍贵的温情陪伴着他。

1966年8月9日,杨绛被“揪”了出来,三天后,钱钟书也面对同样的命运。有人贴大字报说钱钟书蔑视领袖著作,夫妻两人不服输,趁着夜晚在大字报下面贴了小字报,提供线索请求实地调查。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之后,钱钟书和杨绛就成了不是被斗便是陪斗的对象。每天去上班,他们都得挂着自己精心制作的牌子,牌子上有自己用毛笔工整写着的罪名,钱钟书在学部扫地,杨绛扫厕所。钱钟书打扫院子有专人监管,扫完后还要把屋里所有的桌子并成马蹄形,恭听训话,或者写检讨。杨绛把厕所打扫得干干净净后,就躲在里面一边休息,一边背诗词。后来两个人更是经常地挨批斗,但他们从不觉得低人一等,反而更加亲密地生活在一起。在被批斗的日子里,钱钟书和杨绛经常一同上班,一同下班,互相照顾,走路时肩并肩,手挽手,被学部的人誉为“模范夫妻”。当时,学部的一些年轻人在背后羡慕地说:“看人家钱钟书一对儿,越老越年轻,越老越风流!”那时还有个规定,高级知识分子家一定要进驻造反派,钱钟书家里就住进了一对年轻夫妻,他们经常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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