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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房间里出来,走下楼梯站在门口。家里不但有鞋柜,连混凝土的地面上也到处都是鞋子。妈妈说过随便穿自己喜欢的,于是我就随便找了一双蓝色的鞋子。
妈妈平时都会把没有人穿的鞋子每天都仔细地擦干净,似乎是有什么讲究。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大抵知道是那是和我出生之前的事情有关。
只是,妈妈拿着这些鞋子的时候,视线总是会透露出些许怀念,怀念大抵都是和寂寞相伴的。
从厕所出来的妹妹清醒地问我“你去做什么?”
“我出去跑一圈。”
“啊?”
她的疑问和哈欠连在一起,发出含混的声音。我笑着说道“我去去就回”,于是悄悄关上了门,跑到了外面。夜晚的空气比我从学校回来送她到车站时更加寒冷,如同一块披巾一样从头到肩冷落下来。
也许这披巾会随着我的奔跑而融化吧,和烦恼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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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有十二分困意,根本不想做其他事情,但是意识却没法平静下来。
并不是处于很浅的睡眠,而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焦虑就好像脑子被吃掉了一半一样,想要喷发而出。这种夜晚偶尔会降临在我的身上,如同初级的地狱一般。
昨天我也没睡好,好不容易上半身安稳了,下半身却发出了洪水警报。磨磨蹭蹭到了一楼的厕所,解决了女孩子的个人问题以后,正准备回到被窝里继续睡觉的时候,脑子却又清醒了一半,拷问又一次开始。睡不着,只能不停地反复摩擦着床单翻滚。
耳鸣真让人抑郁,我用耳朵狠狠地蹭着枕头,想要消去那些声音。但还是有耳鸣的声音,唔……于是我选择了听音乐,把耳机塞进耳朵,播放起一直放在破旧便携播放器里的CD。只是,在这一系列过程中我的脑子却更加运作起来,像是走过回忆的走廊一样,想起那昏暗而略带湿气的美术馆。
那个建筑本身如同一层薄薄的玻璃一样,建造起一片飘渺的苍白色。馆内如同展品一样精雕细琢,虽然有人却没有一丝声音。大家都如同站在画前的人偶一般,被吸去了魂魄。
不知道那是天赐的才能,还是努力的结果,总之常人的视线被囚禁在了异世界中。
一旦窥视了那些被区别为天才的人们表现出来的具象,常人的思考就会停止。那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行动。那是一种憧憬,对同一个种族却改变了世界的人的憧憬,为了在这种憧憬之下不发狂,必须保护着自己的身体,把内心交出来,放弃一切思考。
彻底明白了放弃思考的身体无法理解天才们表现的事实,和身体相连的灵魂产生了动摇。
才能本身就和味噌汁的味噌一样,虽然调整味道需要学习该用多少量,但如果连味噌都没有就没法做味噌汁了。
没有才能,就什么都做不了。
才能。说好听一点,就是适性。无论什么工作,什么运动,还是和创作有关,都必须需要这一点。经常听到有人问“怎么样才能成为XX呢?”,我想除了“因为需要才能做前提,你是没办法的”之外的所有回答,都充满了欺骗和谎言……啊,我也想要一点啊,红味噌,啊不对,才能。
向那司掌偶然的神明乞求在自己出生之前就大发慈悲,其难易度已经只有穿越时空才能讨论了。哎,只能看运气。
谈运气倒是十分容易,只要有就可以了。要是不在自己眼前的某个不知名的人物的不幸能让自己换来幸福,那只要不察觉到他人的不幸,就只是单纯的幸福而已。而且事物的发展总是在不断前行,运气的速度又往往超越了才能。
好运的人,周围都很昏暗,但自己却在闪闪发光,绝不会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自己的前景十分明朗,自己的未来十分光明。虽然是最理想的情况,但问题是运气无法通过努力获得。
最后才需要努力,那才真是残酷,而且不便。
例如运动系的社团活动,高中三年比谁都努力最后还只能做替补板凳的人很多,只是直面这种现实的话,谁都能够理解。但是有人刚升上了三年级,却被新来的顾问讨厌,虽然前两年都是主力,却在高中最后的夏季大会变成替补。
闲话休提。
在困境中努力虽然是人人都可以做,但却不是万能的。
但是我却不能不依赖这条唯一的道路。初中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没有绘画的才能,但相信着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做到。那个时候就已经失败了一半了。
相信自己有才能本身也是一种才能,但我却认为自己连这种才能都没有。所以,自己也不可能画得好。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却又相信着努力就能做到,就如同想要冒出来的新芽自己把自己摘掉了一般,陷入了无限的矛盾之中。
学校的老师在考试前曾经说过,才能、运气和努力,任何事情假如变成10个点数分配在这三项之上,那努力的数字越大越能感觉到骄傲,才能的话就去喝酒也行,运气的话,就去求神拜佛吧。
但这句话还有后续,如果三项中有一项是零,那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功的。
我的才能就是零,就足够说明我现在所有的后悔了。
我继续走在回廊上,一点一点,脚步自动往前。墙上按照一定的距离挂着绘画。
那都是必定曾经刊载在美术杂志上的著名绘画。
“……”
对于创作这种行为,有的人更喜欢把它留存下来,而不是创作本身。不少人希望创造出非生物的东西并期望它能在自己身后还能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不光是世界上有名的画作,还有那些小心保存着自己家人画的画的人,肯定有不少。
子孙也应该在这个范畴内。
极端地说起来,生物活着就是为了留下什么。在非常高贵尊崇的意义之下,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但是若活着只有这个理由的话——我苦笑起来。
一个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留下了一些什么东西,仅此而已,还是有一些寂寞。自己留下了一些死物但是死了以后却无法理解,才是正确但又恼人的事实。
自己和某个生物之间想要得到什么的想法也许是比较奢侈的吧。
美术馆的回廊上是无视价格和所有权的画们。
虽然我看不腻,但走着走着也累了。看来我本质上还是一个家里蹲。
然后,就好像放置的尸体开始变质,露出里面的皑皑白骨一样,画的质量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从世界有名的绘画,开始慢慢变成了低级的涂鸦。我的画开始塞满了墙壁。
“啊啊”,我遮住了眼睛。
梦,这是梦吧?它们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呢?但是只是梦罢了,太好了。
现实中要是受到这样的打击,我就会倒退回飞蛾幼虫的阶级吧,明明自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化成了蝴蝶。
回头一看,刚才被绘画夺走灵魂的人们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了鞋子。就好像自杀的人整洁地摆着鞋子一样。“真可怕”,不过只是梦的话,这种残酷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留下鞋子,是因为我家玄关的印象太深了吗?还是因为“足迹”?美术馆里面面留下的鞋子慢慢就被绘画本身吞没了。
鞋子翻倒的画,他想要这个,他想要我做的事情。
我不得不想出一些三角形或者四方形,又或者梯形,不知为什么想要做出一些轮廓。
然后我盯着前面这一幅画。
那是一幅没有边界的,色块。我忠实于过去的记忆,于是拒绝再次在脑子里重现这幅画。
这一点我还是比哥哥更加优秀的。
“再看一遍有什么不好?”哥哥的声音在馆内的广播传来。
我瘪了瘪嘴,把额头靠在墙上。
视线中只有黑暗和自己脚下的袜子。
我穿上了梦给我准备好的鞋子。那是一双白色的,我平时绝不可能穿上的高跟鞋。
然后和它所带来的,
不合脚,我苦笑着。
我和高跟鞋并不相配,也不认识和高跟鞋相配的大姐姐。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放弃穿上这双不合脚的鞋子。
但我真的有必要丢掉这双鞋子吗?
我用手撑住比我的皮肤还要白的墙面,额头抬了起来。
想起了他的笑容,
他的率直的话语,就是契机和导火索。
别人认为是错误的原因,而我却认为是正确的。
“……”
我决定采取错误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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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所大学,要上课之前必须要经过一道试炼。
那就是大坡。要爬三分钟以上,不跨过很急的角度就无法看到大学的建筑。许多学生就在这里脱离了队伍,停在坡下的咖啡店,甚至在地铁车站里就止步不前了。据上过这所学校的妈妈所言,夏天会异常严酷。差不多该到了严酷的季节,得做好准备才行。
学校还有另外两个校门,一个在正门正相反的地方,从研究栋的地方绕过来,十分麻烦。而且那边也有一个大坡,于是走那条路的人也很少。另一边则是为去食堂附近的旧教学楼的人准备的坡道,那个坡比较缓所以稍稍好走,但离地铁站却有点远。
三条路中坡度最急的正门前的路上,我遇到了番茄、茄子和南瓜……咦?好像有一个人是樱桃,他换了个发型,感觉真的很微妙。
三人:“早”,我也“早呀”。打完招呼,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唠叨着“好累——”“好困——”“好热——”。今天是个大晴天,热得人鼻子都有些发干了。
“你呀,什么时候都挺开心的样子。”
番茄看着我,明显有些不耐烦,也许是我的表情和这个辛苦的坡道不相符的缘故吧。
“因为我恋爱了。”
你们呢?我的对象虽然比较冷淡,但是和我的热情正好凑一对嘛!
“你可真有自信呀,好厉害好厉害——”
番茄嘴上虽然佩服,但是怎么听都觉得像是有些失望。
“怎么说呢,”茄子,啊不对,是樱桃,看着半空说道。后半句则是擦着汗水的南瓜接下去,“开心的秘诀也和你那个性格有关系吧。”
“大概是吧。”
我不可置否。我想要她来接着说一句“就是啦!”,但是现在却没法将我的心传递给她。
唔……我已经深深中了她的毒,从耳朵开始出现了症状。
“你跟那个姑娘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