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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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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要过两天才开。所以就在那天晚上,我搭车到北平去……现在想起来还发抖。你摸我的手。”她热情而亲切地伸出双手,老彭握住,上面冷汗淋漓。
“你是个勇敢的女孩。”他说。
“我一生都像这样,一次又一次陷入困境。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他的姨太太,而且以为我席卷首饰潜逃。你晓得这种名声有多坏!”
“警方和日本人可能是以为你拿了文件,交给中国政府。”老彭停了半晌又补充说,看来很严肃,“他们会以为你知道他们一切的秘密。”
“可不是吗?但愿我知道。那些文件对我们一定很有用,但是我对政治没兴趣。两周后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在上海被刺。他们也许以为是我协助了这件事。那些信件分别寄自北平、上海、香港,一定充满有用的情报。但是我却一无所知。”
“所以梁党的人都知道崔梅玲的名字,”老彭说,“也许我们中国人也和汉奸一样在找你。”
“我还没想到这一点。我早该告诉那个我告知地址的人,说我就是崔梅玲本人。现在对任何人我要如何解释呢?爱国志士也好,汉奸也好。”
“你太年轻,太单纯,不该卷入政治阴谋。”
“可不是吗。”她可怜兮兮地说。
老彭站起身,激动地踱来踱去。他点了一根烟,猛力吸着。
“从现在起,你对任何人都不是梅玲,即使连我和博雅也一样。梅玲已经失踪了,也许自杀了——她消逝了。你是彭小姐,你是我的侄女,你父亲是我的哥哥,他在你十岁那年去世了……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地她把脸埋在手绢里。
“我不是有意让你伤心。”老彭说,手温柔地放在她肩上。这样一来更糟了,她像任何处于困境中的少女一样痛苦。
“彭大叔,”梅玲揉着眼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明白这是多么难以向博雅开口的故事,只要他了解,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你放心,”老彭说,“等我们在上海和博雅相遇,我会向他解释整个经过。你并没有做错,你做了爱国的事,他会因此而佩服你。你们决不能彼此猜忌。”
他的声音有着父性的慈爱,她一生还没听过这种声音。
“我到他家,看到里面安详的气氛,对我来说简直像做梦——他的家人,他的祖先,他的大房子和老家具。我幻想自己若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有他这样的父母和亲友,不知道是何种样子。花园充满浪漫气氛。当我第一次和他莋爱时,我告诉自己是一文不值。我希望给他一份纯洁的爱,于是我恨我自己。我告诉自己,成为孤儿错不在我,但是我决不能告诉他整个故事。我曾告诉过他我的第一次婚姻——就再也不能多说。他并没有嫌弃我,说他爱的是我这个人。哎,真的——男人真的不在乎这些吗?”
“是的,是真的。”老彭柔声说,“在爱情的眼光里,你仍是纯洁天真的。我是一个佛教徒,你听过佛教名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前的事情都不重要,世上谁没有罪孽呢?佛家说‘普渡众生’。每一个人都有慧心,躺在那儿被欲念蒙蔽,却没有消失。那是智慧的种子,像泥中的白莲,出污泥而不染。”
“你是佛教徒?”她诧异地问道。
“可以说我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并不研谈佛教哲理。我研究过世上的主要宗教,它们的目标全都相同——讲慈悲,解放人类的苦难,也就是我的宗教。为什么观音叫做‘救苦救难的慈悲娘娘’呢?我们若显出慈悲心,我们就是观音的一部分了。所以你要带玉梅走,我很高兴。那就是慧心,你的心是温暖的。”

“我希望博雅是佛教徒——像你这种佛教徒。”
“他很聪明,但是‘慧心’是不同的东西,那是体谅和温情……当我出生时点了一盏灯,但是始终在那儿……别担心,我会替你找博雅谈……你今晚上哪里去了?”
“我只出去散散步,忍不住到街角去看看我住过的旧公寓。窗内没有灯。从那次突袭后,房子一定废弃了。我一转身,发现有人在黑暗中注视我。我害怕,拔脚就跑——一直跑到大街上。”
她站起身,拿起热水瓶,泡了一碗杏仁露给他,轻轻搅几下。他吃完把碗搁在桌上,白色的乳液沾在他胡须上,他用手去擦,但是梅玲去拧了一条热毛巾给他。
“有你这样的侄女侍候也不错。”老彭说,“你太宠我了。”
“你得替我取一个名字。”梅玲在他身边坐下来。
“你建议取什么名……”
梅玲想起童年的小名“莲儿”,但这是她希望留给博雅单独叫的昵名。
“我希望新名字和我爸妈取的名字尽可能差远一点,以前别人没用过的名字。”
他们建议了几个名字,不是太文雅就是太通俗了,有些好名字又似乎和她不称。
最后老彭说:“我想到了。‘丹’是一个好字,那是你胎记的颜色,你名字就叫丹妮。”
“丹妮——丹妮。”梅玲说,“蛮好听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他们要玉梅叫她丹妮小姐,五天后他们到达上海,她开始以老彭的侄女,丹妮之名露面。 
 

 拾 
当梅玲和老彭离开北平的那天早上,博雅醒来时,想起梅玲在分手前一天晚上轻捏他的手,并悄声说“明天见”的甜蜜。她还叫他打她耳光,他想起来就好笑,觉得很有趣,就躺在床上回忆他们去老彭家途中在暗巷时的爱情场面。突然地他想起,在分手时她曾要他送毛衣和外套去。匆匆起身,他走到罗娜的庭院去拿衣服。
但是当他抵达大门,就遇到老彭的佣人,拿着梅玲前一晚带去的毯子。
“他们走了。”老佣人轻声地说。
“谁走了?”博雅困惑不解地问。
“老爷和年轻小姐。用完早餐他们要我叫来两辆黄包车,说他们要出城去,他告诉我将毯子带来给你。”
博雅双手抓着老佣人,仿佛将要把他弄碎一样。
“这不关我的事。”佣人缩开说,“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们没有留个话?”博雅气冲冲说。
“噢,有的。老爷说他们到上海和您碰头。那位小姐也这么说……”
“你怎么不早说呢?”博雅问道。
“少爷,您发火,不让我开口呀,”老佣人若无其事地说。他说话慢条斯理的,使博雅很不耐烦。“噢,对了,老爷说他要走了,不知道去多久,叫我别告诉任何人。”他停顿咳嗽一下,接着说下去,“今天早上老爷很早出门,买了几根油条当早餐。小姐还在睡觉。少爷您若不见怪,我可要说现在的小姐可真能睡,太阳已经高高挂在西厢的屋顶上……”
“快说!”
“我不是正在说吗?我说到哪了……小姐还在睡,后来她起床,我端热水给她梳洗,所以我知道有什么事不对劲。”老佣人说得更慢了。“我帮小姐摆上早餐,老爷已经用过了。这时候,有个人来找老爷,老爷到院子去见他……噢”——他提高音调——“如此而已。小姐还来不及吃早餐,老爷就要我叫辆车,他们就走了,就是这样。”
“那个人什么样子?”博雅问他。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蓝布衫,两人低声说话,他没进屋就走了。”
“但是老爷没说他们要怎样去上海,我们在哪里会面?”
“谁知道。”佣人说,“他给了我一百块钱,说他不知道何日才能再来。”
博雅失去了耐心,暗怪佣人太笨,抓起毯子就进屋去了。
他愈想愈不解。私奔是不可能的,天底下他最相信老彭,而梅玲头一天晚上还发誓爱他。那句“永远永远”还在耳边响起。他恢复快乐,用手抚摸她触过的毯子,走到罗娜的庭院。
霎时他恢复了理智。老彭是游击队之友,他必定知道有人要搜查,所以逃走了。但是他们为何不来向他说一声呢?而且为什么梅玲要和他一道走呢?她为何不告而别,甚至不留一张纸条?
他进屋找罗娜,平静地说:“他们走了——梅玲和我的好友老彭。”
“去哪里?”罗娜问道。
“出城去了,到上海去。我不知道应做何感想。”
冯健和冯旦都在房内,对这消息十分激动。
“你们在玩什么名堂?”罗娜问道,“一定是你跟她说好的,你是骗不了我的。”
“我和你一样吃惊,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个笨佣人问不出半点话来。”
“她的皮箱还在这儿呢。”罗娜说。
“不错,昨天晚上她还叫我送外套和毛衣去,他们一定是仓促成行的。逃走——我想。”
“我觉得像私奔。”冯旦冷冷地说,露出一口白牙。
博雅没答话,冯健却说:“不可能。她怎么会和一个老头子私奔呢?”
博雅突然站起身,叫罗娜把梅玲的箱子拿出来,他带着皮箱,外套和毛衣出去,一句话也不说。他直走到前门车站。到了东四牌楼,被中国警察拦住搜身,街上的日本兵也比平时多。他坐在黄包车上,打开漂亮的皮箱,仔细检查里面的东西。有的衣服——质料都很好——他看见她穿过,十分欣赏,还有几件贴身的内衣,但是既没首饰也没什么特殊之物,他找到一张梅玲十二岁时俊美的照片,旁边的女人想必是她的母亲,照片后只写了“慈母”两个字。他的手指握住这曾属于爱人的东西。
到了车站,他在人群中徒然地找。一直到中午火车开了,他才黯然回家,一整天他都郁闷不乐。梅玲失踪,不跟他们去上海,凯男很高兴,但是她见丈夫如此激动,她因此说了些气话,两人又开始吵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梅玲的信来了,博雅才放下心。
现在他急着离开北平,照计划陪太太去上海,但罗娜和冯氏兄弟也想一同南下,却又下不了决心,因而耽搁下来。
五天后的下午,中国警察来搜捕梅玲。他们把天津警察的委任状和一份电报拿给博雅看。上面说:“据说天津某要人的逃妾崔梅玲拐带丈夫的珠宝、现款潜逃。已证实她住在北平亲王园的姚家。应立刻加以逮捕,拘留审问。”
“你们一定弄错了,”博雅对警察说,“一定是同名同姓。前些日子确实有一位崔小姐住在我家,不过她在四五天前走了,你们可进来搜查。”
进行了一阵子的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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