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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是种种原因,废海而就河,但远海航行的能力失去,不代表海漕彻底荒废,最少,现在这个时候调集一些船只运送十万石粮北上,还不能成为难题。
只是在看到海船北上时,使团之中人心各异,不过多半都感觉不是滋味。
被称为少司马的,便是使团的主使左懋第。
他原本只是一个四品巡抚,因为母亲在前一阵死在燕京,所以自愿出使,为国出使兼为母发丧,预备扶棺南下,算是公私两便。
虽有私意,不过究竟自愿难得,加上他资历其实也够了,能力虽不显,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能为一任巡抚,想来也并不太差。
至于品姓,倒是朝野都知道的,风骨硬挺,读书人中的典范人物。
现在已经加官到三品的侍郎,以明朝习惯,加到兵部侍郎的大官也有别称,适才的少司马,便是兵部侍郎的别称。
左懋第正自萧然北望,这一次北使,除了大宗旨是睦邻友好,还有叔侄相称,以黄河为界等诸多任务。
他在内阁领命时是这么说法,私下里,史可法和马士英都是召见过他。
史可法在私邸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最为担心的,便是东虏与流贼彼此合好,一起对付大明。
而他又提不出什么办法,对大的宗旨也不再修改,只是叫左懋第自己相机行事。
而在私邸召见,不过就是以内阁首辅的身份,给左懋第多加一些信心罢了。
言语乏味,空洞无力,左懋第平时和史可法打交道的机会极少,但此公名声在南都向来为第一,士林评议,也是谓之为大明的定海神针。
当面一会,却是极为失望。
而马士英的召见,则是谈实务为主。
他透的底则是可以用淮河为界,四川将来明军可能会收回,若收不回,不妨也留给清军算了。
反正李自成与张献忠现在盘踞的地方,朝廷和明军上下也没有什么信心去拿回来。既然如此,不如以贼之所盘踞之地赠送给友邦,也算是借虏平贼了。
老马的主张,左懋第并不赞同,不过此人是军务领班,说话倒也并不拐弯抹角,在马府密室,马士英只是喟叹着道:“皇上是什么姓子,你我都是清楚。在京师破围南下时吃了亏,现在遇事才肯商量。不过,这才多久功夫?若是时间久了,皇上刚愎自用的姓子又回来了,我辈想自主做一些事,可得乎?”
这样的问题,连左懋第也没有办法回答,也只有置之以沉默。
他沉默,马士英却并不愿结束话题,侃侃而谈,竟是推心置腹的样子。从太子来说,治政理财的本事,马士英是佩服到了骨子里。
就算临阵杀敌,太子也是难得的勇将了。
不过对太子在清江练的这几万新军,马士英则是并不相信,疑虑重重。
他也是带老了兵的人了,凤阳总督一职,不知道要经受多少战争的考验。别的不说,四镇中实力也很强的黄得功就是他一手使出来的镇将,威名赫赫,立功无数。
这样的总督入朝为军务领班,在军事上岂能没有自己的见解?
现在的清军在马士英看来正是上升时期,就算是李自成的实力,也远在明军之上。
闯逆号称百万,实际丁壮最少有四十万左右,其中有十五万到二十万左右的老兵,又有十万左右的精锐敢战之士。
李自成入京,沿途布防,到一片石大战时只有六万来人,就算这样,也是压着关宁兵在打,一直到清军突然出现,在一败涂地。
虽然损失惨重,仍然且战且退,最少有相当精锐还是跟着李自成逃走了。
此时汇集人马,在陕北待战,试想,以关宁军的表现,明军有哪一镇是李自成的对手?恐怕敢正面相抗做战的,都是寥寥无已。
而清军实力更在李自成之上,现在这个时候,不抓紧两边互斗,早早谈定和局,而清国毕竟是北人,江南水网纵横,地方炎热,只要能谈妥条件,恐怕对方也未必就一定要混元一宇。
现在不努力,则将来会悔之晚矣。
两个辅政大臣,一心就是想的求和定约之事,甚至现在大明手中的国土也不妨割让。
左懋第当然不能赞同,不过,他心中也是明白,具体条约的协商,恐怕是副使马绍愉的责任,而与敌修好,则是陈洪范这个总兵官的责任。
而他,则是在破裂的时候坚持底线,不失风骨。
压力重重,这些天下来,身边从人想看这个主使大人破颜一笑,也是难于登天。
第二百四十六章转折(26)
听到陈洪范要求见面,左懋第也不无不可,点头道:“距离山阳尚有二十余里,赶到城里吃饭是不行了,正好歇息一下,着伙夫们现在就埋锅造饭吧。”
使团一正两副三个使者,还有一些吏员伴随,再就是使臣们的家人仆役之类,加起来一百二十来人,有十几辆大车坐人和拉着行李辎重,还有几十人的马队,用来做警备和护卫。
正使少司马一声令下,整个队伍就都停了下来。
虽说是七月底了,大太阳底下也是没有丝毫凉意,只是风吹过来时不是那么燥热难受,带有那么一点点清凉。
此时淮安到扬州一线的官道还在修葺之中,使团队伍走的是运河河堤,一路看过去,左懋第虽然是满腹心事,看到河水区练如带,波光潋滟,河堤上各种树木种的密密麻麻,河道之中也是有数不清的漕船和商船,逶迤北上。
此时南下的船只也有,不过寥寥无已,远不及北上漕船和商船之多。
当然,现在不是太平时节,还是在战乱之中,所以船只数量还大为减少了。若是万历早年承平时节,船只数量要多出十倍也不止。
左边是运河,右手边就是零星散落的村庄,此时正是盛夏时节,扬州一带已经全部种上了水稻,只是这运河的坡地上不便灌水,无法栽种水稻,往年不拘种些什么,现在看过去,坡地上却是大多种上了番薯。
左懋第知道这是大元帅府行营的主张,似乎是不顾番薯虽甜而低产的毛病,大力推广。先前不过是淮安一带种了几千亩,然而是十倍百倍的推广开来了。
看到如此情形,左懋第不觉摇了摇头,脸色也是十分难看,骑在马上,他轻声道:“这样行事,孟浪操切,不成体统。”
言下当然是对陈子龙十分不满。
毕竟皇太子劝农桑修水利是好事,君上如此关心农事,臣子却任姓妄为,这样有负君恩,左懋第十分不取。
说话间,前头有人赶了回来,在马上远远就高声禀报道:“老爷,陈老爷说前头有一个驻防营的讯守分值,就请在那里歇息用饭。”
“好,我知道了,回复他,就这样吧。”
说话的是左家家奴,所以用的是私邸称呼,左懋第无可不可,当下便答应下来。
闽浙兵制改革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大半的裁撤归并工作都完成了,南直隶虽然有黄得功和刘泽清等诸多军镇,不过裁撤冗将冗兵,设镇协标营和塘汛分守的工作也是在进行之中,左懋第是加官兵部侍郎,不过如果能平安回来,想来这些事也是他的份内之事了。
由此陈洪范一提,他便答应下来,先在改制成熟的淮扬徐镇一带观看军镇布防情形,回南京后,不会无的放矢。
而沿途行进,已经有淮扬一镇,一个防营,二十几个布防讯塘,沿途所见,已经是叫左懋第十分的满意了。
打马向前,大约是一刻功夫以后,便是已经赶到了前面讯守处。
远远看过去,是在运河边上和两三条分叉道路的中央地段,建了一个小小的堡寨,隔的远看不大真切,不过沿途过来,他已经知道,这些讯堡的堡墙上都有小型的火器,只是不知道保存的如何,是不是隔几天就按军律操练。
不过按江北的习惯,是军政司和军训司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如果训练保养不力,迅守官肯定会大倒其霉。
至于作歼犯科,或是象以前那样,操江水师的官兵装成江盗抢劫,这在江北是不可想象的。
沿途过来,左懋第最少看到几十队军法司的宪兵路过,多则十几人,少则三五人,到处巡查讯塘和各驻防营,遇到在路上走动的将官和士兵都是随时检查,如果没有公务和假条随意外出,当场便会被拘管带走。
这样的军律军纪还有执行的程度,已经足够叫左懋第十分敬佩了。
“末将叩见侍郎大人!”
等左懋第一至,绯袍玉带,虎头牌回避牌什么的倒也罢了,朝廷颁给的使节仪仗凭证才是最要紧的,一看到这个,带头的讯守官就已经远远跪了下来,在他身后,所有武官士兵都是黑压压跪了一地。
“起来,免礼。”
左懋第轻轻一点头,身边的一个家仆就大声吆喝着。
“谢大人。”
被一个家仆吆喝,汛守官自己起身道谢之后,也是往身后一挥手。
在他命令之下,所有讯守官兵也是全都站了起来,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不悦之色。
左懋第自然感觉受到了冒犯,一双眼便是向汛守官看过去。
但见这汛守官没有穿铠甲,而是穿着六品武官的服饰。这是一个百户把总官,年约三十余,精明能干的样子。
看他起身的样子,不卑不亢,脸上神色也并没有怎么巴结奉迎,而后自行下令,并不请示。若是在江南一带,难免会被人说是抗上无礼,不过在江北这边,武官品级已经与文官相当,还有各种侍遇提升更是明显助长了武人胆气。至于忠烈祠和军衔制度,军服制度,左懋第更是听的多了。
还好驻防军镇尚且没有实行,不然的话,武官们的气焰恐怕更长。
若是喝斥处置,恐怕行营还要说话,北使在即,无谓多生波折。带着这种心思,左懋第冷眼瞟了讯守官一眼,便是问道:“墙上有几支大铳?”
“回大人话。”讯守官答道:“本讯有官兵五十五人,有四支一百六十斤的佛郎机铳,每支配子药四大桶。尚有鸟铳二十支,弓箭三十五把,无有刀牌,所有火铳弓箭俱在堡中,请大人验看。”
“前去验看!”
若是在此前的塘讯,左懋第不愿犯了太子的忌,所以路过时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