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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莫言愁率领一支骑兵分队北上,联络哈迷失。莫湘率金肃、范竺二将率骑军主力驻屈延县,和驻扎在这里的秦古剑部下杨静会合,为缓慢移动的船队做警戒。莫湘打定了主意不和迷齐人硬碰。每日除了派人出去射猎采牧,大部队就在屈延县城里待着,修缮城壕,操练兵马,没有任何进取的意思。
迷齐人的统帅老早就得知云西出兵的消息。迷齐人在周境内安插了不少探子眼线,对云州高层的动向还是比较清楚的。而且这次云西出兵,大张旗鼓,本没有遮掩的意思。这一次迷齐人的探子甚至打听到,莫湘、苏平都对这次出兵持保留态度,而吴忧偏偏就以莫湘为主帅出征,以苏平参赞军机,反而将一力主战的主要谋士陆舒留在了沃城。这其中的玄机很耐人寻味。
迷齐人这次两路南下,主力十五万人在戈尔河呼伦河流域和宁家作战,另一路约五万人则扫荡盘踞在小月氏城的哈迷失部。对于周围出现了一支和哈迷失部人数相当的武装力量自然不敢小视。莫湘身为名将早就闻名当时,何况还是一直以凶悍闻名的金赤乌,这可是一支屡次让库狐人灰头土脸的军队。迷齐军队当即从对宁家和哈迷失的战场上抽调精锐人马,组成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专门对付云西军。
要打击云西军,最有震慑力也最容易的当然是攻击那些正在拖船的步兵,不过要攻击那些步兵,就要经过莫湘驻扎的屈延县。屈延虽是小县,不过因为地处边疆,还是有比较坚固的城防的。迷齐人还没有强攻的打算。人数虽然倍于云西军,但这迷齐统帅还算老成稳重,并非一律嗜杀好战。迷齐人挑起了几场规模不大的战斗,想借此先探探莫湘的底。战斗的结果是各有胜负。因为双方都有试探之意,莫湘没有投入全力,迷齐军同样有所保留。
迷齐人得到这样的结论——云西骑兵素质不错,战斗力也可圈可点,战阵配合可能还稍嫌生疏,莫湘日日操练便是为此。但是云西军可能因为是客军的缘故,主动求战的欲望并不强。小败不乱,胜了也不远追,并不像宁氏、哈迷失部下军队一般,一投入战斗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如果迷齐军不主动挑衅,云西军也不会主动启衅。这样双方一直磨蹭了个多月,迷齐人逐渐放松下来,云西军的行动表明,他们只不过做做样子,牵制一下迷齐兵力,并非真心打算拼命。迷齐人的游骑哨频频截获来往于云西军与宁氏之间往来的信使。宁家来信大言威吓有之,软语求肯有之,总之就是要求云西军尽快东进,和宁家配合作战。莫湘的回信则是一概不允。
这时候寒冬已至,人马在野颇受酷寒之苦,战事胶着,进展不大,迷齐国内已有退兵之议。屈延附近的迷齐兵虽然仍不时骚扰,却也没有什么打大仗的心思。虽然敌军有了懈怠之意,莫湘却不去趁这个便宜,严令部下不准挑衅出战。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屈延有大队周军驻扎,所以周围不少郡县的百姓有不少人携家带口跑了来,期待得到庇护,也有不少青壮年男子来投效参军,但后来见云西军每日只是操练,缩头不出,不少人又都散去。失望之余,对莫湘冠以“缩头将军”之类的名号也就毫不奇怪了。
圣武历二六八年十二月下旬,几天内连续发生了几件大事。十二月二十一,云西军开始在波河沿岸寻找合适的地点建造船坞,修建过冬营地。十二月二十二,哈迷失与莫言愁接洽,秘密率其骑军大部南下与莫湘会合。十二月二十三,宁氏北方重镇库比伦城被迷齐军攻陷,宁氏四雄中的宁雄、宁豪皆阵亡,宁军精锐五千人力战殉城。迷齐人放手大掠,阖城高价大索宁氏宗族首级。宁氏处境窘困,兵力更加捉襟见肘,不得不全面收缩防线。告急的文书越过莫湘,直接送到吴忧手里。同时云州张静斋军也接到了宁氏的告急信,万一形势不谐,要求南下内附。
攻克库比伦城大大鼓舞了迷齐人的士气,迷齐国内要求撤兵的呼声被压了下去,迷齐国内增调生力军五万,大有不扫平云东誓不罢休的意思。
此时吴忧正在沃城拆阅莫湘最近送来的“平胡策”。
“……前辱将军数度赐书见责,湘惶恐益甚……盖势易时移,窃以为目下实非进兵之良期……迷齐举国而来,胜兵二十五万众,是我十倍,诚不可与之正面相抗……然云东北诸城皆被屠戮残破,贼众远来,补给不易,因是其锋虽锐却易挫……迷齐入境日久,虽未逢重挫,但骄兵悍将死于坚城下者甚众,新兵骁锐不复从前……其将益骄而兵益惰,反击之日可期……然宁氏新败,收残部于兴城,元气大伤,兵止万余;哈迷失部林中百姓衣衫褴褛,训练不足,装备简陋破旧,虽奋不顾身,但每接敌,伤亡惨重,其勇可嘉,其状可怜……收三方徒众总计不过五万余,不足以决战……窃以为,决战则应争必胜,必胜之余尚有余力追击,务求一战而獗敌酋首,使其再不敢正窥我大周……现有二策上禀将军定夺。其一曰以进为退,暗遣间谍厚赂迷齐贵酋,散布谣言。内则坚壁清野,使敌无掠食处,取消边境互易,保守城池,我当积极出击,寻机歼灭小股敌人,打击敌士气,多不过明年夏季,迷齐兵必退。其二曰以退为进,我将在云东以消极退守拖住迷齐主力,云西云东即日起征兵,编练新军,二丁抽一,庶几可得新军十万,苦捱一年,明冬可与迷齐主力决战。此战若胜,将军大业可期。但此策必苦民极深,须谨防变生肘腋,得不偿失……一切全在将军定夺”
“将军定夺,将军定夺!隔着十万八千里,她让我定夺什么!”吴忧烦躁地将信扔下,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走来走去。
“主公息怒!莫将军这样说,必定有她的苦衷。”陆舒道。
“苦衷!”吴忧一拍桌子,桌子上各种东西都跳了起来,吴忧疾言厉色道:“你见过这样的将军么?率领大军在外作战,却不停地派信使回来问我平胡之策?加上这一本,平胡策已经有六条,战争继续打下去,她是不是要给我送回六十条来!”
“将军,”胡沛道:“末将理解莫将军的苦衷。现在决战时机不成熟,而手下诸将却全都积极求战。莫将军不想打压众将的求战心情,又不想因众将压力而冒然进兵,所以就采取这种折衷的办法。屈延离这里不近,信使来回一趟至少耗费半月时间,这还不考虑路上会遭受的各种意外。莫将军之所以一再请示,就是为了消耗时间。即便建议被将军驳回,也可以以实际情况发生了变化为由,继续进行申辩。这样,众将被她封上了嘴巴。最多怪她迂腐,却不敢违背将军的命令。而一旦战机出现,莫将军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这么说来,莫将军还是一片好意为我着想喽。”吴忧讥讽地扬起嘴角,怒火却渐渐平复了。他吩咐侍卫将先前莫湘的书信全都拿来,随手浏览一遍,一股脑都交给陆舒道:“整理一下,装订成册,题目么叫平胡策对好啦,再有信来,陆续补入吧。以后做兵法教科书也好。”
“将军明鉴。”陆舒和胡沛道。
“就相烦陆先生,给莫湘写回信便了。口气严厉些。唉,害我白白生气上火这么些天。”吴忧摇摇头,脸色转霁。
看到吴忧心情转好,陆舒又提起另一件事:“主公,淄州有人送信来。”
“淄州?”吴忧有点儿困惑地道,“我和阮香没什么交往吧。”
“是——一封家信。”陆舒看了一眼胡沛。
“小人还有点军务要办,就先告退了。”胡沛说着躬身告辞。
吴忧也不留他,等他出去后才问陆舒道:“怎么不早说?信呢?”
“送信的人坚持要见主公才肯将信呈上。主公一直忙着处理政务,所以信使一直在驿馆候着。”陆舒道。
“嗤——好大架子!叫他来吧。”吴忧道。
“主公。”陆舒似乎有点为难。“我觉得您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诶,先生这是怎么了?”吴忧很奇怪,陆舒一向洒脱自然,不知为什么今天说话总有点儿吞吞吐吐。
“没什么。主公您最好还是一个人去。”陆舒道。
“多新鲜哪!”吴忧不屑地道。随后大声吩咐道:“拉乌赤,备马!驿馆!”
“先生同去么?”吴忧笑问陆舒道。
“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陆舒脸上表情一丝不苟,淡淡施礼之后告退。
吴忧不以为意,出门上马,身后跟了十几名侍卫,往驿馆方向而去。
快走到驿馆的时候,吴忧忽然停了下来,他瞧了瞧驿馆周围,本能地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儿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拉乌赤,”吴忧交给拉乌赤一块令牌,小声吩咐道,“马上回营调一百金赤乌来驿馆,要全副武装。快!”
拉乌赤不知道什么事,愣愣地看了吴忧一下,吴忧一瞪眼,他才接了令牌,调转马头,如飞去了。
“去瞧瞧。”吴忧马鞭一指驿馆。
一名扈从带马上前,大喝道:“里面能话事的出来个!云西都护吴将军到了!”
这一声喊,驿馆里面的驿卒慌里慌张就跑出来了两个,匍匐在路边道:“不知道大人驾到。小人该死!”
就听驿馆中传来一声极轻却极清楚的嗤笑声,一个女子声音轻诮地道:“云西都护,好大的架子!”
吴忧众侍卫勃然变色,纷纷拔刀出鞘喝道:“大胆!”
吴忧一听这声音觉得十分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他挥挥手,下了马,众侍卫将刀还鞘,也纷纷跳下马来。
“军师就是这样欢迎客人的么?”随着说话声,一个男装打扮的俏丽女子婷婷地走了出来。
“你是……”吴忧有点儿疑惑地看着她,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她的,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了。军师,是说我么?无数模糊的影子纷至沓来,吴忧的头如针扎般尖锐地作痛。
“我是吕晓玉呀!你……真的忘了?”女子满脸写满了惊奇和不信。
“我……当然记得了。”吴忧痛苦的神色只在眼中闪了一下,随即就换上了一副笑容。“清河公主的左膀右臂,久闻大名了。”
吕晓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