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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丹凤眼，高鼻梁，越看越觉得就是火姐。
马行空看的有些痴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吴静身旁的一个同学轻轻的捅了吴静一下，对着马行空努努嘴。两人四目相对，马行空微微一笑。吴静急忙低下头，飞快的从马行空身边走过。
“别看了！早都不见人影了！”龙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马行空身边，垫着脚看着和马行空相同的方向。
马行空这才回过身来，问龙杰：“你看她是不是火姐？”
龙杰一笑：“和嫂子是有点像！不过没有嫂子的那气势，如果是嫂子，你这么看他，肯定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哈哈哈……”
两人就在街道上打闹起来。龙杰被马行空追急了，跑的太快。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哎吆一声，两人这才看清惹了祸。马行空急忙上去搀扶，那人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龙杰急忙道歉。
道路的两旁就有石椅，马行空和龙杰搀扶着那人坐下。这人个子很高，相当的消瘦。方方正正一张国字脸，颧骨吐出，两只眼睛非常有神。最有特点的就是他那一头向上生长的短发。如同钢针一样根根朝天。
“小伙子，你这一下也太狠了，正好撞到我的胃上！差点把早上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那人看着马行空和龙杰：“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这里打闹？”
马行空道：“先生见谅，我们是新来的小杂役，扫地的！”
那人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盯着马行空看了很久：“扫地的？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
马行空暗叫一声不好，急忙道：“先生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一个小杂役，先生怎么会认识我们！如果先生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去干活了，刚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马行空拉着龙杰，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
那人看着马行空微微一笑：“可能吧！行了，我没事了，你去忙吧！”
龙杰年龄小，个子矮，力气和手段可不小。这两年跟着马行空闯天下，和石头多多少少也学了一些功夫。还别说这一下撞的可不轻。看着那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弯着腰蹒跚而行。龙杰问道：“大哥，他是不是认出我们来了？”
马行空摇摇头：“有这个可能！你去打听打听，这人是谁！如果对我们不利，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吃晚饭的时候，龙杰找到马行空。龙杰年纪小，在校园里有相当的自由，有过讨饭的前科，很会说话。混杂在一群学生中间，几声哥哥姐姐下来，所有人全都对他投降了。龙杰打听道，那个人姓周，叫周树人，是个南方人，教什么文学，以前还出国留学，好像还懂医术。
马行空点点头：“人品如何？”
龙杰摇摇头：“这个不知道，他是刚刚来的，以前干什么还不知道！”
马行空眼里寒光一闪，趴在龙杰耳朵边嘀咕了几句。两人匆匆吃过晚饭，就上床睡觉了。其他的人都觉得奇怪，以往到了晚上就这两个小子闹的最凶，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早就睡觉了。
夜半三更，马行空轻轻的钻出被窝，推了推身旁的龙杰。两人摸着黑穿上衣服，马行空从炕席下面翻出自己的匕首，蹑手蹑脚的出了宿舍。晚上的校园静的可怕，偌大的空地和房间里没有一个人。
避开巡逻的几个警卫，马行空和龙杰摸到了最北面的先生宿舍。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听清楚，那个人就住在二楼靠近楼梯口的那间宿舍里。因为他的家眷还没有到，在外面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暂且住在这里。
轻轻的弄开房门，摸到床边。不错，正是上午的那个头发朝天的家伙。他睡的很死，龙杰走到床边，就要动手。马行空拦住了他，随手拧亮了电灯。看着那人熟睡的样子笑道：“弄醒他，咱们先和他玩玩。”
龙杰抓起桌上的茶壶，还有半壶水，不过早已经凉透了。打开壶盖，劈头盖脸的就给浇了下去。那人一个激灵，猛然间醒了过来。
“别动！你敢乱叫，立刻让你死在这里！”龙杰的匕首在那人刚醒的同时，就放到了他的咽喉处。
周树人先是一惊，待他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后，反而镇定了下来：“钱在桌子右边的抽屉里，其他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了，别的什么都可以拿，我的那些书别动就行！”
马行空拉下脸上的面罩，一笑：“人都要死了，还在乎你的书？”
借着灯光，周树人看着马行空：“是你！你们是强盗？”
“你认识我？”
周树人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龙杰的匕首又近了几分：“快说，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周树人道：“在你们进我房门之前我认识，进来之后就不认识了！”
“这是什么屁话！信不信我宰了你！”龙杰将匕首一顺，就要揦过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知识的力量
“哈哈哈……”
“你笑什么？”马行空制止了龙杰的动作，两只眼睛盯着周树人。通常不怕死的人都是有骨气的。老子有言：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这世道，不怕死的要不是革命党，要不就是亡命徒。马行空就是亡命徒，所以他对这个不怕死的文人升起了好奇心。
“你就是那个前几天将京城闹沸沸扬扬的马行空吧？”周树人坐直身体，找了件衣服披好：“本以为你是一个救国救民的好青年，原来是一个专门偷鸡摸狗的贼人！”
龙杰刀子一摆，看了马行空一眼，扭头恶狠狠的盯着周树人：“再胡说我就宰了你！”
马行空拦住龙杰：“你让他说，不错，我就是个强盗，忘了告诉你了，以前我是土匪，为什么做土匪，你应该知道，做过土匪的人还有什么怕的！我就是个贼人！”
“好！”周树人点点头，笑道：“你还真不避讳！是个男人！现在的国人能直面自己人生的已经没有几个了，你算一个，我欣赏你！”
“呵呵！”龙杰一笑：“大哥，他欣赏你！”
马行空也笑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我问你，你会不会去告密？”
周树人一愣，随即也笑了：“你说呢？袁世凯悬赏一百大洋要你的人头，我也刚来京城，手头正好缺钱，一百大洋已经足够我租房子，安顿家人了。”
“你要敢去告密，我现在就宰了你！”龙杰又举起了刀子。
马行空摆摆手：“把刀放下，他不会去告密的！”
周树人点点头：“果然有点匪首的霸气，可惜这霸气没有用对地方，为何你不投身革命？也算为中华民族做一点事情，不枉为一个纯粹的中国人。”
马行空摇摇头：“革命不革命这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没革命之前，我在老家和我爹打猎过日子，生活虽然苦至少过的下去，革命了，反而逼着我去做了土匪，我只为报仇，杀了我的仇人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目标。”
“狭隘！”周树怒，拍着桌子道：“狭隘！革命尚未成功，国人的愚智怎知道真正的革命？袁世凯妄自尊大，想自立为帝……”
“行了！”马行空打断周树人的话，说道：“我只是一个粗人，不懂你说的这些！既然你不会去告密，我就放过你，兄弟，走！”
“站住！”周树人一下从床上站起身来：“你给我坐下，今日我不教教你，便妄为一个中国人！”
马行空和龙杰还真的被周树人的这种气魄给唬住了。按年龄来说，周树人可以算作马行空的长辈，周树人那种高傲的气息散发出来，压迫的两人乖乖的转回身来，重新做到椅子上。周树人来回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翻身从书架上翻找出一本很厚的书。想了想，有放了回去，重新找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打开第一页。
周树人道：“这是邹容在革命初期写的一本小册子，你们两个看看，这才是真正的革命！”
马行空接过来，龙杰凑过脑袋问道：“这写的是什么？”
“这都不认识？革命车！”
周树人差点吐血：“叫《革命军》！对牛弹琴！”周树人一把抢过来，大声念道：“扫除数千年种种之zhuanzhi政体，脱去数千年种种之奴隶性质，诛绝五百万有奇被毛戴角之满洲种，洗尽二百六十年残惨虐酷之大耻辱，使中国大陆成干净土，黄帝子孙皆华盛顿，则有起死回生，还命反魄，出十八层地狱，升三十三天堂，郁郁勃勃，莽莽苍苍，至尊极高，独一无二，伟大绝伦之一目的，曰‘革命’。……”
周树人念得全身颤抖，声音高亢，马行空和龙杰听得稀里糊涂。龙杰压低声音问道：“哥，他这说的什么呀？之呀！曰呀！我怎么听着好像佛经？”
马行空点点头：“我也听得像！原来革命就是念佛，你听里面什么地狱，天堂的！可能意思就是说革命的日后死了便进天堂，不革命的将来会下地狱！”
“那，大哥，咱么要不要也去革命？”龙杰大惊：“我可不想日后死了下地狱！”
马行空一笑：“咱们是土匪，早在阎王爷那里挂过好了，死了肯定下地狱！我们都去了地狱，你一个人去天堂有什么意思？”
龙杰想了想点点头：“嗯！大哥说的对！下地狱就下地狱吧，只要跟着大哥，去哪都行！”
周树人将一本《革命军》念完，神情激动，连连赞叹。转而又哀声弹起：“可叹枉死那么多仁人志士，换来的却是为袁世凯做了陪嫁，可笑，可叹，可悲！”
马行空和龙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非常瘦肖，眼睛凸出中年人茫然无措。周树人沉吟半响，对马行空和龙杰道：“我不知道你们听懂了多少，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没事的时候你们可以到我这里来，看书可以展开你的心智，让你们看清这个世道，看清现在的形式。”
窗外已经泛起了白光。马行空和龙杰慢慢的走出周树人的房间，两人全都长长出了口气。龙杰道：“这家伙是不是有问题，让咱们去听他唠唠叨叨？”
马行空眉头紧锁，眉间的那可肉球更加突出，他道：“虽然我没有完全听懂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我爹教过我，识字的先生就是天下最有学问的人，既然来到这里，这里到处都是有大学问的人，为什么我们不跟着他们学学，或许日后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