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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拧得有些累的紫绣转颈间不由自主又瞟了一眼玉狐,只见她坐得越发没了形状,眼中的鄙夷越发浓重,在她看来,玉狐纯粹只是个赖着副好皮相狐媚惑主的小妖精,从来没个正形只知道偷懒耍滑,这些年来李世民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靠她一手操办,玉狐除了吃喝玩乐何曾操过半点心神,可心中实在很是不屑与之为伍。可是她却知道玉狐比她更得李世民的宠爱,李世民看着玉狐的眼神宠溺柔和常常会有不自觉的失神,可是看着她的时候更多的是欣赏与赞许,玉狐不管做错多少事李世民骂归骂却从不舍得真的责罚她,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以李世民这样智计过人的聪明男子,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玉狐,她分明除了一张脸外再没半点出挑啊,她心中的李二公子从来就不是这种轻浮的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玉狐微微睁开一线眼帘,看了一眼径自盯着她发呆眼神都没了焦距的紫绣,不禁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小丫头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这几年来常莫名其妙冲着自己使些小性子,李世民都不计较的小事她却认真个半天,也不知道她急个什么劲。一开始还有点好奇心想和她融洽起来,毕竟就算是神仙整天对着一张冷脸心里也不舒服,可是自己的示好完全无效,这日子久了,她也疲了,没心情再去逗弄她,两人便这样一个屋檐下却懒得互相搭话地过着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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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瑚,紫绣,下来吧,我们到了。”马车缓缓停稳,李世民舒爽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随着李世民一声唤,一双结了薄茧的粗糙手掌快速打起车帘,八宝朝着里面的玉狐和紫绣兴奋地嚷嚷道:“两位姑娘,快下来看看,外面的景色可真好啊。”
玉狐挪了挪脚没动窝,紫绣看了玉狐一眼,先行起身下车,面对八宝伸来的相扶的手只作未见,姿态优雅地踩着脚凳下去了。八宝还在兴奋当中,也没在意紫绣的冷脸,只是对着仍在车里懒得动弹的玉狐喊道:“玉瑚姑娘,还不快下来,外面可漂亮了,公子已经往梅花林子里走了。”
梅花,又是梅花啊……玉狐想起三十夜里好不容易打发掉李九,很有些疲倦地想回房里好好歇会儿,结果院角的那梅花精又跑出来对着她冷眼看了半天,大概是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当时她胸中杀意正浓,若不是清楚地知道不可再造杀孽,硬损了些许修为将那强烈的杀意硬压下去,她几乎当场杀了那梅花精而坠入魔道,是以现在她看到梅花就不舒服。
玉狐懒懒得抬头看了八宝一眼,“八宝,我有些不舒服,我在车上待会儿,一会儿再下去。”
“哎?玉瑚姑娘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八宝有些着急手脚并用就想爬上车来探看玉狐究竟怎么了。
玉狐又懒洋洋挪了挪脚,抬抬手示意八宝不必进来,缓缓举袖轻轻掩住了个小呵欠,这副慵懒媚人的模样就那么“叮当”一声把八宝石化在了车门口,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儿,只能呆呆地看着玉狐,却见他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浓,等玉狐收起呵欠正要说话时八宝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看到玉狐因刚才的小呵欠而含了少许泪光的盈盈美目慢慢聚焦到他身上,他简直是手足无措,没等玉狐定睛,他已经像被烧了尾巴般猛然放下车帘就跑了开去。
玉狐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远去,以指尖挑起车窗上的青布一角,望着八宝狼狈的身影,不禁轻笑出声,这世上的人多是易被皮相所迷惑的。
“听八宝说你不舒服,怎么了?病了?”八宝离开不一会儿,另一个少年又挑帘出现。
“没什么,昨儿晚上没睡好一早起来头昏沉沉的。”玉狐趴在车窗边懒懒地坐着一副困倦欲眠的样子,眉眼半眯,朦胧目光如丝如缕,看那模样就是只想睡觉不想下车。
李世民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一撩袍角“噔”一下就上了马车。玉狐正了正身子有些莫名地看着他,却见他伸出手朝着自己额头摸来,“不烫。头昏得厉害?”李世民看着玉狐恹恹不振的样子皱了皱眉。
玉狐抓下李世民的手没什么诚意地道:“扫了公子的兴,是玉狐的错。”
“今天是特地带你们出来赏雪观梅的,平时你们只能待在府里,没什么机会出来走走,整日闷在府里怕是要闷出病来,外面虽然冷,可是难得这片梅花开得繁盛,莫要错过,来,跟我下去走走,说不定下去透透气你头就不昏了。”话未说完,李世民已经一把扯过玉狐,将她往怀里一带直接打横抱起跳下了车,下了车将玉狐放在地上,很是自然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解下自己身上暖暖的银鼠皮披风往玉狐身上一裹,半拥着她就朝梅林走去。“走,去林子里转转。”
“二公子!”玉狐觉得自己突然间变得娇弱不堪似的,这感觉还……真不好。“二公子,这不合礼数。”玉狐并不冷,她只是有些倦,外带看着梅花就想起三十夜的那种杀意心口不舒服,所以扭身想把披风还给李世民。
李世民压住玉狐的手,“外面风寒,你既然不舒服就披着吧,别真冻出病来。”言罢停了一下才放开拥着玉狐的手,带着身后几名侍卫、部曲领头朝前走去,紫绣和八宝已经在梅林小径前面等候好半天了。
玉狐无奈只得披着那长得拖过脚踝的披风,跟着李世民走向梅林。待她静下心来,暗摒杂念,环顾四野,不由也点了点头,凭心而论,从大清早开始到现在马车颠簸超过一个半时辰后赶到的这个地方还真是个颇值一观的好地方。眼前是一片三面环山的溪谷,一条已经结成冰镜般的小溪从山中流出,再沿着谷底蜿蜒而出,溪水冰影如镜,偶尔水深处透过冰盖可见下层暗流中略有细小的游鱼缓缓游动。沿着冰晶般的溪谷向内错落优雅地生长了好些虬枝的梅树,越向谷内越多,远远看去直漫延到山脚爬上山腰。因着谷中地势特殊,气候比谷外暖和许多,所以这里的梅花开得格外灿烂鲜艳,一树树或红或白,或粉或黄,梅香暗动,花影飘摇,远远梅花多处的竟如彩锦铺成一般,衬着满谷冰雪,花上枝上团团莹白,确实有若人间仙境,能令入者忘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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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五 回 冰消梅散入风香(中)
“二公子……”原站在前面的紫绣已经被眼前美景震摄,除了满怀感激地看着李世民再说不出话来,眼睛只是不够用般到处看着,恨不得现在就进谷中去到梅花林里畅游一番。
“喜欢吗?”李世民看着眼前美景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竟然比去年看的时候还要美了三分,大概是因为年夜的那场大雪的缘故吧。
“喜欢,这里实在是太美了,简直如诗如画,紫绣谢谢二公子。”紫绣对着李世民深深一福,四下里诸侍卫随从亦随之弯身致谢,只有玉狐走在最后,看着众人躬身只是扯了扯胸前垂下的如丝长发,朝着山谷深处极目望去,反正李世民背对着她也看不见。
可谁知李世民突然回身,一眼就看到直直站着且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的玉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口中却仍旧笑道:“这山谷是去年与朋友出来打猎时无意中发现的,早就想带你们出来走走,一直没找到机会,好不容易才得出空来。玉瑚,让你下车没错吧,你若不进来看一眼,岂不是太遗憾了?”
玉狐的大不敬被李世民抓了个现形也没什么慌乱,只是依着李世民的话呵呵娇笑道:“这等美景良辰也只有紫绣姐姐看了才不辜负,像我这样的笨丫头哪知道什么美不美的,可看不出诗情画意,我倒只想折几枝回去,把咱们府里也弄得像这里一样香喷喷的。”焚琴煮鹤大约就是指的玉狐现在的态度。
紫绣气得脸孔腾得涨红,盯着玉狐两眼冒火,而李世民则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转向紫绣笑道:“玉瑚说得不错,这景色只有你这样的才情才能看出个诗情画意,紫绣,回府你就以这谷中美景作上一幅《寒雪观梅图》,我回头去柴府时给姐姐送去,让她有时间也和姐夫一起来这里游赏一番。”
紫绣听了这话脸色才稍稍显了霁色,冷冷地看了玉狐一眼,目光里像藏了刀片般凌厉。玉狐却浑不在意地冲着她笑了笑,转而再不理会她。
“是。”紫绣走近李世民两步福身应是,头微低着挡住了唇角有些羞怯的笑容,二公子还是疼惜她的,知道她与玉瑚那个只知狐媚的小丫头是不同的。二公子还说要将她画的画送给秀宁小姐作礼物,她不过是个伺候他的丫环啊,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玉狐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其实她这会儿哪儿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讥刺一个小丫头,她只是想把李世民的注意力分散开,她的心口又升起那股烦恶感,只想平心静气,心魔杀意哪是那么轻易便能消除的?她得尽快想个法子破了这满心的恶意才好。
李世民三言两语便安抚了紫绣,但心时记挂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故作不经意地转头看玉狐,玉狐正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小山发呆,不知道在那儿想什么,总之今天的玉狐很是不对劲,不!应该说自从他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发现她不对劲了。她似乎有了什么心事,人比以前更懒散,而且眉头常常皱着,像心里有什么难受的事情排解不开一般。就像刚才,平日里她不会针对紫绣,他知道紫绣和她彼此谁也不喜欢谁,但是玉瑚一向懒得理会紫绣的小脾气,能避则避,能躲则躲,他不说不代表他没看在眼里,搁在平日她是从不会主动挑衅的,可是今天她却失了往日的从容,居然在口头上招惹起紫绣来。她似乎是在借着紫绣释放心中的不快,她自己恐怕都没有察觉到,但是他却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有些在意她不开心。
玉狐突然起步向谷里走去,李世民喊住她:“别太向里走了,里面说不定有猎人做的陷阱,被雪挡住看不见,在这附近走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