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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玉狐刚刚略施法力,动了真气,忍不住轻咳起来。
“公子,您怎么了?”小君悄悄凑近一些,但是玉狐猛一抬头,凌厉的眼神飞去,吓得她立刻飞贴回墙角,“您,您别吓我,我只是因为最近和几个老道斗法伤了元气,才想吸一点人气来养伤,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害过人了。”她暗道自己倒霉,都快十年没伤过了人了,刚一动念就又碰到这个煞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在长安可是硬生生等了五年多,见玉狐始终没召她,她才大着胆子离开长安游荡别乡的,还以为从此可以彻底恢复自由,谁知道今夜一遇,才知道玉狐当年加在她脖子上的枷咒竟然还锁着她,这辈子,她恐怕都逃不脱这位大仙的控制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啊。再次愤恨地咬牙,她干嘛当年一时心血来潮要去敲他的门啊,实在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
“公子,您是不是病了?身子若是不适,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小君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小君讨好地冲玉狐笑笑,转头就想跑。
“哎哟,您轻点,轻点,疼……”梨花带雨的啼泣声哀哀响起,可惜对面那人对着她这张如花的面容却并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就这样小君硬生生被玉狐拖着脖子扯进了房间,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在沉睡,只有玉狐的卧室,蜡灯高燃,牛皮窗纸上对坐着两个窈窕身影,只是一个始终低着头,似含了无限委屈一般。
“小妖,我又不会吃了你,别做出这副样子来,难看。”玉狐看着小君畏缩的模样,着实好气又好笑。
“公子,您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动歪念头伤人了。”小君一脸哀求。
“不让你伤人是为了你好,免得孽障太深,沦落魔道。留你下来,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玉狐好整以暇地给小君添了杯水,一副打算彻夜长谈的架势。小君顿时额头冷汗滑下,这位大仙似乎是在拿她当垃圾盆使唤,有啥想不明白的就都倒在她这里,她真的没这么大神通,解释不了那么多的问题。
“那公子想聊什么?”无奈归无奈,但无论如何她是不敢违逆玉狐的意思的,玉狐说要谈,她就只好乖乖坐着。
“对着你的道士,你可曾有过愧疚?”
“愧疚?”小君怔了怔,轻眯着眼,慢慢回想着当年事,都已经太久远了,那些刻意遗忘的过去,已经有些模糊。想了半天,小君才带着淡淡苦涩言道:“最开始,当然是没有的,那时只是一心想戏弄他,逃离他。后来,看着他为了我一次次受伤,一次次在生死边缘徘徊,难免会有愧疚,但是更多的是心痛吧,痛得无法抑止,像是无法呼吸一样的难受,可是一想起若是应从了他的渡化,就再也无法见到他,那些痛和愧疚就全部变成了恐惧,于是再一次的折磨,再一次的愧疚,再一次的疼痛,几乎已经成了我和他纠缠一生的所有记忆。”
玉狐听着,捧起茶杯轻啜一口,茶已凉,喝不出滋味。
“公子爱上了谁吗?记得多年前,公子就曾经问过我什么是爱。”小君看着怔然发呆的玉狐,绝美的少年如今化身成了娇艳的美人,不知到底哪个是他的真实面目,但可想而知,能让这样绝世无双的人苦恼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的爱恨纠葛绝不会少于自己和道士。
玉狐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开始说起自己的心情,“我并没有要他为我出生入死,也没有要他为我受苦受伤,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尽力地保护他,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可是我仍然觉得愧疚,仍然对他充满歉意。”
小君轻皱眉头看着玉狐,有些不解,“那他对你好吗?”
“当然,他对我也是极好,就因为他对我特别好,所以我的愧疚越浓,心中不安越大,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玉狐捧着下颌一脸茫然。
玉狐自己都闹不明白的事,小君更是一头雾水,“如果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想对他(她)好是理所当然的吧?”小君摇了摇头,抬眼看向玉狐,但是一丝银亮的颜色在烛火下刺入她眼帘,她惊骇地瞪着玉狐,“你的头发……”
玉狐眉锋一跳,“头发?”
“你……”小妖远远跳开数步,惊骇地看着玉狐。
玉狐见她神色惊惶,也不禁奇怪,抓过自己头发,“怎么……”正要问,突然,她也看见了抓在手中一把乌发中隐藏的一丝银白,脸色也在一瞬间惨白无色。半晌后,脸色慢慢缓和,轻摇头自嘲般笑了起来,“果然……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玉狐长眸轻转,笑看小君,“你怕成这样做什么,难道没有听说过天人五衰么?”
“你是仙?”天人五衰是上天对仙人的惩罚,妖有天劫,反而不会经历这种惨酷的折磨,慢慢地一天天的耗尽精气,眼睁睁地在绝望中等待灰飞烟灭。
“已经不像了,是么?”玉狐将长发捋回背后,动作仍旧清艳绝美。
小君急急摇头,“还,还是很像的,只是……”
“谢谢你陪我叙话,时辰不早,眼看天就要亮了,我也不留你了。”玉狐举了举杯,端茶送客。
小君仍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呆了呆,拙拙地点点头,起身就朝外走。
“别忘了解开你下的迷魂瘴。”
“哦……”
“以后,大概再难相见,你的咖咒我已经除去,今后,只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你那道士的一片苦心。”
小君退出门外的脚步顿了顿,臻首微垂,“他已回归天庭,我落得什么下场又与他何干?”言罢,小君轻甩云袖,径自离去,这世上早就没了她的道士,她的身心永不会再受拘束。
“姑娘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咱们说错什么话了?”叶心从妆镜前退开,拉着景心到一边低声询问。
景心也摇头,比叶心还迷惑,二人面面相觑,自起身以来玉狐显得十分奇怪,明明是难得的清醒,却安静得出奇,平日里玉狐虽然没有精神,但是对她们两个插科打诨的玩笑或者新闻还是有点反应的,总还肯说个几句话,或者笑一笑,今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心为她梳妆挽发,害得叶心本想动手摘掉她昨夜新冒出的白发也找不到机会,只能小心地为玉狐挽了个云髻将那丝银白藏进髻中,掩饰得毫无痕迹。
这种让人感到压抑的沉静让景心和叶心大气都不敢多出,唯一值得庆幸起程这两天里玉狐一直保持着十分清醒的状态,沉睡的时间比以前短了许多,也许姑娘是慢慢好起来了,景心和叶心暗地里替玉狐高兴,却不知玉狐为了维持这份清醒耗损了多少精力。她不想再睡,她怕自己真的有一天会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七日之限未至,尘星之难未脱,她不能就这样一睡不醒。
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慌让玉狐骤然站起,“景心,今日初几?”
“姑娘,今日是初四。”
“去帮我端盆净水过来。”
“姑娘要做什么?”
“莫问,且去端来。”
“是。”景心急忙跑出去取了一盆干净的井水端进来放到铜架上。
“你们立刻出去,告诉李副统领,得我命令再行启程,你们两个也退到院外去,我不唤你们,不许进来。”玉狐疾言厉色的模样吓着了景心和叶心。
“是。”景心和叶心还从来没有见过玉狐这副模样,但是主人有命她们哪敢不从,立刻唯唯应是远远退出。
玉狐起身将门窗牢牢闩上,快步走到铜盆边,一拂衣袖,清水如镜,突然现出一道巍峨宫门。玉狐担心地看着那宫门上精雕细刻的篆文大字——“玄武门”。
玄武,北方重神,龟蛇合体,司水主命。
玉狐心神不宁,明明知道帝位之争,李世民必赢无疑,可是总觉得焦躁难安,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慌乱,直觉是有变故发生。玉狐咬破手指滴血入盆,那水镜内的景象不但更加清晰且开始快速移动,玉狐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像是要从口里跳出来,激烈的震动让她感到连血脉流动的簌簌之声也可清晰入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再次吐血,以她现在的身体,即使只是水镜这样简单的法术都会造成极大的负担,让她倍觉难受,周身都在疼痛不已,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呼风唤雨的上仙玉狐了,这大概就是大限将至的悲哀吧?
在那儿!玉狐终于找到了李世民的所在,他与一众伏兵正隐于玄武门外聚精会神地盯着某处,看到李世民仍旧安然无恙,玉狐轻吐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太过紧张。不过玉狐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隐藏在宫门外如临大敌一般是为了什么。
突然李世民站起身带着百余伏兵奔向一个方向,一边大声说着什么,一边满弓搭箭,朝着追击的方向直射而去,玉狐惊怔地移动水镜追随那箭势看去——
应箭而落,重重跌下马背的居然是——李建成!
“啊!”玉狐忍不住一声惊呼,一股泪意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这泪既是为了李建成,也是为了李世民,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玉狐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血腥的战场,眼睁睁看着李元吉与李世民生死缠斗后被尉迟敬德一箭射落,斩去首级,这是一场几乎没有悬念的战争,李世民是胜利者,勿庸置疑。
她轻闭了闭眼,正想收回法术移开水镜,但眼角余光,突然瞟到一丝寒光,怎么会——
不及细想,她的身体已经比思想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一道绯光划过,她用尽剩余的所有法力令元神出窍,穿过水镜直扑玄武门外,在最后一刹以元神真身替李世民挡下一枝直射向他后心的弩箭,这是李建成身边最后一名死士的临死一击,没有任何人看到,没有任何人发现,就连李世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已经在鬼门关打了个来回。
玉狐真身已经无力现形,挡下一击后便颓然倒地,李世民听得身后叮当一声脆响,像是金属坠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是一支带着倒钩的铁胎弩箭,正正跌在他的脚边,他奇怪地回身扫视全场,既未发现发箭的来处,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箭会突然掉落在他脚边,心中暗自奇怪。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