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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薰池冲进来时没有顺手关门,所以此时屋内的情形一大半落在了云的眼睛里。家具整齐,盆栽静长,只是那张床头。被子掉在地上,有些奇怪而已。好在床上挂着纱帐,不进来些的话看不到床上的全景。故尔云的目光现在仅仅是看到帐内圆归坐起的侧影。
“师兄!”薰池一惊,立马从地上把蚕丝被也捞起来,扔向圆归,被子飞旋,下一刻盖在圆归头上,纱帐上的人影就变成了一坨小山状。小山安静了片刻,左左右右晃动起来,是圆归在被子里面穿衣服。
而薰池这档口已经疾步跑到云面前,一只手把他拖进屋子里,左右张望没有其他人在附近,又“啪”地关上了房门。云被她如临大敌般的小模样逗乐,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动作,笑眯眯。
“师兄,这里有色狼!”薰池双手紧握云的一只玉手,神态严肃中带着杀气。
“欸?”云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一口唾沫噎到气管,“咳咳咳,师妹你说啥?”
“我说,圆归被陆吾神君非礼了!”薰池一本正经。
“啊?咳咳咳……”整个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薰池瞧云满面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痛苦状,松开抓紧他的手,担忧望着他不再说话。等云平了平气息,见她愁苦的小脸对着自己,对方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就把手自然地按在薰池肩膀上安抚道,“师妹别急,把事情说清楚些,圆归怎么会被陆吾神君,饿,非礼了?”
“刚才我推门进来,就看到圆归一丝……”她还没解释到关键部位,房门“嘭!”地一声,被某只脚踹开,某龙一声大喝:“色狼!把贼手,从我媳妇肩上,挪开!”以迅雷不及掩耳跃到薰池身手,拍向云白嫩嫩的蹄子。
云被小白龙那清脆的一掌拍得龇牙咧嘴,跳开三步,抱怨:“我怎么也成色狼了!”说完给自己的手吹气,凄凄楚楚看向薰池。
薰池叉腰:“白龙!你 怎么胡乱打人!”
白龙脑袋一扬,不退缩:“团子,他非礼你!”
云郁闷:“我哪有!”
白龙得意一笑:“我刚在门口都听到了!被非礼了!”
薰池怒:“你又偷听!”
云还是郁闷:“你偷听也就算了,还不把话听全。”
白龙:“……”
圆归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喊了声:“薰池……”把三人从吵架中拉回来,正事在那边。
三道目光齐刷刷投到圆归身上,看得它精致的小脸腾地红透,左右犹豫该不该爬出来,但最后还是“跐溜”钻回了被子里,实在没脸见人。
薰池见到床上裘成一团的大包子,联想到里面躲着可怜兮兮的圆归,心里一股怒气就涌上来。“我想陆吾神君怎么这么好心让我们上昆仑来养伤,原来根本就是心怀不轨!”气呼呼扭头,先对小白龙撒气道:“*打人是吧?!一会儿让你打个够!到时候可别手下留情!”说罢,一把揪住小白龙的胳膊,拉着他往昆仑丘正殿方向冲去。
小白龙被自家团子凶巴巴的悍妇模样吓了一跳,半个字没吐出来,只夹着尾巴任由她宰割。
、110。擅闯
正厅里,自然不会有人坐等着被抓包。
薰池拎着小白龙又把正殿的各个地方扫荡了一圈,依旧半个人影不曾见到,心里甚为窝火。
随后赶来的云和圆归,跟着她一起寻觅了大半个昆仑山殿。最后云扒开一片芭蕉,其下依然不见藏有陆吾神君,终于决定说出一个事实:“师妹,陆吾神君好像不在正殿这边。”
薰池“嗯”了一声,表示她也发现了这个事实。
“他或许在左翼殿。”云又说。可左翼殿是陆吾神君郑重其事警告过他们不准去的地方,如果真的不听他的警告擅自闯进去,会不会被他收拾得比圆归更惨?
云想到此处,忧愁地瞧了眼薰池,“咦?”他忽然眼睛一亮,伸出食指指向薰池脑门上,“师妹你头上有只蜜蜂在飞诶,昨儿是拿花瓣洗过头发了吧?”
薰池愣神,一下子没明白云在说什么。
顺着他的手指朝上看去,发现他所说的其实是骄虫。
骄虫自从跟她回来以后,就喜欢躲在她的头发丝里玩。薰池对此很无语,赶走它又粘上来,矢志不渝,最后无奈妥协。但再三强调,不能把蜂蜜以及其他不干不净的东西弄在她头发上,骄虫也同意了。
现在,这家伙悠哉震动翅膀盘旋在薰池头顶上空,看好戏。薰池见到它的一瞬间,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啊呀。我早上光顾着圆归的事情,自己头发还没梳!脸上一红,立即抬手去抓凌乱的头发,把它们盘成一个小包子固定在脑后。
刚盘好,忽然发觉有那么点不对劲,狐疑看了看云,问道:“师兄。你不认得它?”手指着骄虫。
云茫然,摇摇头不解答:“师妹的意思是,我应该认得它?”
薰池微愕,心里一个预感划过,又转头问圆归,“你认识它不?”
圆归也摇摇头,漂亮的脸蛋上有一股子不敢问出来的怯意。
“你认得不?”她最后问向小白龙,
连小白龙也可怜兮兮摇头,像只没有讨到主人欢心的小狗狗。
“师兄,我们昨天在做什么?”
“啊?”云不明就里。“我们昨天……”在干吗?
薰池瞧见几人冥思苦想的表情,心里算是肯定了。肯定了陆吾神君趁着大家睡觉的时候,干过的好事可不止非礼圆归这一件。也不必去向巫绫求证,陆吾偷偷抹掉了所有人关于昨天的记忆,除了她。
她跟着长岁小爹学过一些催眠啊抹除记忆啊的小把戏。知道抹除记忆比催眠要麻烦很多,要从一个人的脑海里抹除一个小片段,就好像是在满头的直发里找到半段曲折的。比起剪掉那半段重要的,怕麻烦的陆吾神君干脆把一整根给拔了。
“师妹,我觉得我可能也被陆吾神君非礼过!”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昨天他在干吗。又看到薰池黑了半边的脸蛋,忽然在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自顾自浮想翩翩,昨天说不定他被陆吾神君压在身下折磨。然后陆吾抹除了他的记忆,这样下次再来压他的时候就跟没压过一样了!
薰池被云的猜测呛到,猛咳嗽。怎么地之前没发现这个好好少年还是个想象力如此丰富的师兄!“咳咳,师兄,你昨天与我在一起喝了点这只蜜蜂酿的蜜,然后就睡了一天。我发誓陆吾神君没有碰过你!”
“是吗?”云摸摸下巴,想要寻到一些关于薰池所说之事的记忆,无果。“为何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这蜜蜂是我从右翼殿外面的花丛里捉的。当时我就想,能飞上昆仑丘花园里采蜜的蜂,必然不是普通的蜂,酿的蜜也不是普通的蜂蜜。就喊大家一起来吃吃看,果然不是普通的蜂蜜,呵呵。”薰池尴尬笑笑。
云还是很执着,先构想出一出几个小孩调戏一只蜜蜂的场景,委实有些可笑。面上抽了抽,又看看同样迷糊的圆归和白龙,再问:“那为何只有师妹记得?”
薰池对上云求真的眼神,头皮发麻。她忽然想起从前季河爹爹教育过她的话,季河说:池儿,人最最不能说谎,因为谎言很麻烦,一旦说出口,就要不断去圆它,于是一个接一个,越吹越大,到最后必然承受不住压力而爆炸。
“我以为是好东西,就让你们多吃了些,自己没怎么吃。”
“师妹真是好姑娘!”云感动。
薰池脸红,转身眺望正殿西面的左翼殿,扯题道:“师兄,我去一趟左翼殿,你们在这里等我。”
“不行,师妹不能一个人犯险!”云变脸,一派严肃。
“师兄说过,我的身份高于他,况且有四岳罩着,他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薰池坚持,放开揪着白龙的衣袖,不打算将白龙拉下水。
白龙哪里肯,忠犬般扑过去,两只手环住薰池的小蛮腰,借机卡了把油还一脸无辜道:“团子,我能打人。”
薰池窘,掰开他的贼手,“你老实待在云师兄,别闯祸。”
语罢,不再管身后的三人,雄赳赳气昂昂朝西面阔步而去。
还我圆归清白!
云和小白龙悄悄则对望一眼。云笑眯眯,往某处努努嘴,小白龙这次脑子甚为灵光,眼珠子转了转就点点头。于是两人拉起圆归,快速移动身形,隐匿了去。
※
神秘的左翼殿,其实与右翼殿长得差不多。
不同的是,右翼殿里尚有灵力充盈而给予人的温暖感,可这西面,虽然草木繁盛,灵力不减,却是森冷森冷,让人一下子就能联想到白发魔男陆吾神君。果然是他才住的地方,气息诡异寒颤人!
薰池如是想着,踏进左翼殿敞开的 小厅。静悄悄的,也没有人气。
小厅里的陈设与她们住的那边也是类似,只不过这里的墙上多了许多画。三面墙壁,两边相对的墙面各自陈列了十来幅,而对着大门的正墙上,只放了一幅,特大版。那些画上皆没有别的景物,只有一个人。
相同的一个人,不同的舞姿,或翻转衣袖,或蛇腰灵动,或巧步轻挪。
那种绝世独立的美丽,叫薰池看过一眼就不能忘记。此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小脸,待要再走近几步细细观察,只见正当中那幅画上的人儿,渐渐动了起来,翩然起舞。
云师兄曾经说过五臧山院的藏书阁里有一本《上古风华》,里面记录的文字配有会动的图画,可不就是这样子的光景么?!薰池思及此,很想让云师兄进来瞧一瞧,陆吾神君屋子里还有这般好东西呢。
她一眨不眨盯着起舞之人,那人的五官,精致到完美。她相信,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神仙。举手投足间的风情,飘然而不妖娆,轻柔而不病弱,清清爽爽,漂漂亮亮。
她自言自语,“这仙子,长得好像圆归啊!”
“小薰池,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身后,男子阴测测的言语响起,带着些磨牙的丝丝声。(这是圆归吗!!而且,你那只狗眼睛看出来这是仙子!!)
、111。狗鼻子,狗习惯
薰池一听到陆吾冰凉的声音,心中将将减弱下去的怒火顿时又升腾而起。她猛地转身,不再去管那劳什子的画中美人,指着陆吾鼻子喝道:“没想到当当陆吾神君,看上去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