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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致别转娇躯,怒气冲冲的低叱道:“商量过有什么用?在如今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机会了。”
徐子陵移到桥栏处,低头凝望河水,只是默默听着背后两人的对答。
寇仲好整以暇道:“只要约定仍然有效就成了。小姐请立即离城,明早保证会有好消息。”
宋玉致没好气的道:“你定是疯了,想死的话不若投河自尽好了。”
寇仲笑嘻嘻的凑到她俏脸近处,涎着那“粗俗不堪”的假脸孔道:“不若再附加一个赌约,假若我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能成功,小姐就委身下嫁我寇仲好不?”
宋玉致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的假肚腩碰着我呢!”
寇仲故意用假肚腩多挤她一下,这才挪开少许,嬉皮笑脸道:“小姐尚未答这有关你终身的问题啊!”
宋玉致苦恼地道:“你这人为何总爱这么纠缠不清的呢?人家不是早告诉你爹已把我许了给人吗?而且我见到你又烦又气,没许人都不会看上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
别头朝徐子陵的背脊道:“徐子陵!你也要陪他去发疯么?”
徐子陵淡淡道:“今晚就是任少名的忌辰,宋小姐请立即离城。”
宋玉致对徐子陵的反应大感愕然时,寇仲装出苦脸道:“原来宋小姐移情别恋看上小陵,我寇仲只好宣布退出这场争逐,只求干掉任少名…噢!”
“啪!”
脆声响起,寇仲的脸立时添多了宋玉致纤手的五道指痕,连油粉都给她刮下不少。
宋玉致吃惊道:“你为何不闪避?”
寇仲抚着痛处苦笑道:“我想看看能否给你刮醒,那以后就不用害单思病了。”
宋玉致欲言又止,最后终没说话,别过俏脸往徐子陵瞧去。
徐子陵凝立不动,正瞪着河道转角处一个垂钓的汉子,若有所思。
寇仲见有几个人正朝他们置身的小桥走过来,扯扯宋玉致的衣袖道:“回家再说吧!”
徐子陵忽地微颤道:“我的娘!仲少!钓鱼丝!”
寇仲立即忘了宋玉致,移到徐子陵旁,大喜道:“我们真蠢!这世上还有什么索子比这娘的钓丝更够弹力和能避人耳目呢?沈婆娘那趟就是用超幼钓丝暗算了我们,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时有路人从旁经过,三人都闭口不言。
路人过后,宋玉致一头雾水的道:“你们在说什么?是否真的疯了?”
寇仲这时那还有心情和她缠下去,因为用的若是钓丝,无论白天黑夜,在离地近十丈的高处,一般高手在无心搜寻下绝难察觉。那他们就可趁早做些手脚了,遂笑道:“宋小姐请移玉驾到城外,明天便可能得捷报了!”
宋玉致忍无可忍的道:“不!你们两个立即随我出城。”
寇仲愕然道:“原来宋小姐这么关心我们。”
宋玉致忽然回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态,柔声道:“当然关心呢!若‘杨公宝库’落到任少名和林士宏手内,整个天下都要遭殃。”
寇仲苦笑道:“原来你对我那么好。算了!现在各走各路,但别忘了协议,否则我和你宋家以后都完没了。”
宋玉致声寒如冰的瞧着他道:“你真的要去送死吗?”
寇仲虎目精光电闪,决然道:“正是如此。”
宋玉致淡淡道:“那你们就去死吧!”
就那么拂袖去了。
第 8 卷 第二章 网中之鱼
黄昏时分,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
春在楼的高墙内传来一下清脆的鸟鸣声,寇仲看过左右无人,忙以鸟鸣作出回应。
徐子陵翻下墙来,与寇仲掠到远处一道横巷内,才止步道:〃一切布置妥当,依计划在院内指定的树顶处拉起了五条天蚕钓丝,你那方面的情况如何呢?〃
寇仲得意地道:〃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先到今早到过的馆子坐坐,吃少许东西,才依计行事。〃
闹哄哄的馆子里,大半都是江湖人物,话题自离不开寇仲、徐子陵和东溟公主昨晚大闹春在楼的事件。
寇仲竖高耳朵细听片晌,眉飞色舞道:〃原来我们在江湖上的口碑这么好!〃徐子陵沉声道:〃过了今晚再说吧!〃
寇仲点头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好,很易得意忘形,是了!不知风湿寒和臭公主躲到哪里去呢?若是躲到一间小房里,臭公主必然贞操不保。〃
徐子陵若无其事道:〃现在哪还有闲情去想这种事,我反而在担心宋玉致没有知机离城呢!〃
寇仲默然半晌,叹道:〃看来你真的一点不把单琬晶放在心上,否则听到我这么说,神情怎都该有些不自然的。〃
徐子陵笑骂道:〃好小子!竟对我也动机心加以试探。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两人结账下楼,踏出街门,同时色变。
只见又大又圆的明月在东方大际刚露出仙姿,夜空万里无云,月色遍洒九江城,与昨夜的层云蔽天,完全是两回事。
寇仲失声道:〃槽了!在如此明月当头之下,只要有人抬头赏月,我们就完了。〃
徐子陵低声道:〃人多耳杂,到别处再说。〃
片刻后两人翻入了一户大宅人家的院子里,脱掉外衣伪装,又抹去脸上粉浆,露出真面目,里面穿的都是黑色的紧身夜行衣。
寇仲把先一步藏在那里大刀和鞭子取出来,佩戴好后,才苦笑道:〃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怎想得到月儿这么快就钻出来呢?〃
徐子陵道:〃怨也没用,我们先去看看形势,若明知不可为,只好乖乖由水道离开算了。〃
两人窜高伏低,不一会到了刚才那座酒楼的瓦背顶,朝春在楼远眺细察。
寇仲大讶道:〃奇怪!为何完全不见明岗暗哨一类的东西呢,难道任少名怕死不敢来了。小陵你有什么感应?〃
春在楼后院专用为款待贵宾的十座别院均灯火通明,隐有管弦丝竹之声传来,由于时间尚早,只偶有婢仆在园中走动。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不安详的感觉。〃
寇仲呆了半晌,低声道:〃是否该鸣金收兵呢?〃
徐子陵缓缓摇头,虎目射出寇仲从未见过的精芒,平静地道:〃假若我们未知虚实就临阵退缩,此事将会在我们的心灵留下难以缝补的缺陷和疤痕!使我们永远都不能达至登峰造极的武道境界,亦代表了我们仍恐惧死亡。〃
寇仲重重吁出一口心中狂涌而来的豪情壮气,奋然道:〃说得好!纵使敌人张开罗网恭候我们兄弟两人,我们都要深入虎穴去捋任少名的虎须,这就叫置诸死地而后生了。〃
徐子陵瞧着那道朝春在楼流去的小河,道:〃这道河横穿春在楼的后院,明眼人都知是潜入春在楼的快捷方式,所以我们绝不可从水里去。〃
寇仲叹道:〃问题是任少名来或不来?若来的话,春园附近必是密布高手,既不能从空中去,则只有在地上行,如此实难避免陷入重围,力战而亡的结局。〃
徐子陵微笑道:〃你看到横系于两树间的钓丝吗?〃
寇仲目光落在二十丈许外,春在楼后院外横跨两棵老榕顶上的空间,由于受树荫月影的影响,运足目力仍难见到自己亲手系上的钓丝,遂摇了摇头。
徐子陵道:〃我曾作过试验,只要你朝上冲去,到近约一丈的距离时,会觉察钓丝微仅可见的反光,便可准确把握到钓丝的位置。〃
寇仲庆幸道:〃若用的是漆黑的索子,在这样月色下,必然无所遁形。〃
徐子陵冷静地道:〃我们必须改变计划,就是当肯定任少名到了春园内时,才以雷霆万钧之势,硬闯春园。一击不中,立即借钓丝远扬而去。此必大出敌人意料之外,教他们连我们的衫尾都摸不着。〃
两人又研究了硬闯的路线和方法,这才藏好身形,轮流监视春园的情况,静候青蛟任少名的大驾。
寇仲一边遥遥观察渐见热闹的春在楼,一边轻轻道:〃我们打一开始就想到洛阳去,可是直至今天仍去不成,今趟返巴陵后,立即就要北上,途中该否到洛阳打个转呢?〃
徐子陵正仰卧背着春在楼那片瓦坡月照不及的暗影里,细数天上的星星,闻言叹道:
〃不要过分高估自己的运道,且和氏璧还牵涉到慈航静斋的尼姑高手,小心吃不完兜着走,那时累及小弟呢。〃
寇仲苦恼道:〃又给你猜中了,你可否扮蠢一点呢?〃
旋又叹道:〃照我看宋玉致对你的印象似乎比对我好多了。嘿!你有没有兴趣。她绝不比单琬晶或沉落雁差吧?〃
徐子陵不悦道:〃你不知她被爹许了男家吗?〃
寇仲哂道:〃老子才不信这一套,天下都可改了,何况只是口头说说的婚约?不过真奇怪,她怎都该有十八岁,为何仍未过门呢?其中定有点问题。〃
徐子陵淡淡道:〃你要怎样就怎样好了,何用找这么多借口?〃
寇仲忽低呼道:〃我的娘!任少名来了。〃
徐子陵翻过身来,爬到寇仲身边,探头出瓦坡顶,往春在楼春园的方向瞧去。只见人影幢幢,虽看不清楚来者是谁,但总知道是有大人物到了,否则那来这么多随从。
十多人鱼贯进入春园,只留下四名保镖模样的守在门外。
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觑。
难道任少名一点都不怕有人行刺?
寇仲道:〃会否是个陷阱呢?不过说不定他真以为我们早溜掉了。〃
徐子陵苦笑道:〃现在只有求老天爷保佑,去吧!〃
两人翻落瓦面,迅若鬼魅的飞身掠上另一座房子,再沿着河旁的草树潜到春在楼的外墙处,舍下面的入水道不入,翻过高墙,落到春在楼后院的花圃处,半点不停留的窜上了附近一棵大树枝叶茂密处,居高临下察看形势。
十座别院均传来欢笑丝竹的声音,隔了一座别院的春园更是特别喧闹。
除了守在正门的四名大汉,春园四周都不觉有护卫保镖。
徐子陵特别再一次点出钓丝的位置,然后道:〃我们分头搜索,看看任少名有否派人埋在暗处,然后在春园后那棵大树上碰头,到时再决定怎么下手。〃
寇仲点头答应,两人立即分头行事。
※※※
一刻钟后,他们先后抵达春园后那株比别院尚要高上丈许的榆树上。
徐子陵叹道:〃这是不合常理的,就算任少名不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