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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审讯室门口,司徒策迈步就往里闯,守卫抬手正要拦,便看见远处龙翔摆手示意不要,赶紧又退开了。
司徒策推开审讯室沉重的大门,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老农吊在一根铁链上,披头散发的,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死是活,年轻小伙子赤luo着上身被捆在一根木桩上,布满了鞭痕,也是耷拉着脑袋,老妇和那小媳妇分别被绑在两个木床上,衣衫褴褛,身上到处都是鞭痕,也是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司徒策已经被怒火烧的全身发抖,但是他知道,跟锦衣卫斗,只能智取,不能力擒。更不能乱来。所以,他转过身,瞧着钟秉直和龙翔,缓缓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翔一转身,将负责审讯室的一个小旗一把揪住扯了过来,怒道:“说谁让你们把他们一家拷问的?快说否则老子劈了你”
那小旗吓得全身发抖,瞧了瞧龙翔,又看了看钟秉直,哆嗦着道:“小的……,小的……,这个……”
“你敢自作主张拷打人?而且还打的是帮助我们破案的老农,你这不长脑袋的混蛋去死吧”说着,龙翔一掌正中他胸口,打得他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青砖墙上,胸肺骨骼内脏尽碎,两眼翻白,嘴角鲜血泉水般汩汩涌出,跟一滩烂泥似的软倒在墙边,眼见是活不了了。
司徒策心头冷笑,脸上却显出不忍之色,道:“该当问清楚怎么回事,如何下次狠手?”
龙翔忿忿道:“我龙某最恨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东西,一掌打死他已经算便宜他了,”说到这,转身朝着钟秉直长揖拱手道:“大人,卑职气愤之下,擅自处死这厮,还请大人治罪”
钟秉直长叹一声,道:“这厮自作主张抓人审讯,把老农一家折磨成这等惨样,那是死有余辜龙大人何罪之有?”
“多谢大人。”龙翔站直了腰,冷俊目光一扫四周锦衣卫:“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老农一家人放了,赶紧找人来疗伤一群废物”
随从锦衣卫赶紧上齐,七手八脚给老农一家解绑。又有人飞一般跑去找郎中来给他们疗伤。
老农一家虽然被打得很惨,但还没有昏迷,刚才的对话他们已经听在耳里,知道是司徒策帮忙,才得以从这场大难中活命过来。老农在两个锦衣卫架扶下,强撑着给司徒策作揖:“多谢……”
司徒策心中酸楚,若不是自己提供线索找到他们一家来作证破案,他们又如何会陷入锦衣卫的毒手,当下长揖一礼:“实在是对不起,我给你们赔罪”
龙翔赶紧过来:“柳川兄说的什么话,这罪自然应该我们来赔,——老人家,几位,实在抱歉,本官失察,没有约束好手下,让这些畜生将你们带来这里折磨。本官这里给你们赔罪了”说罢,又是作揖打躬。
审讯室的锦衣卫见负责的小旗已经当作替罪羊当场打死,哪里敢吭一句,又见龙翔作揖赔罪,便呼啦跪倒一地,磕头咚咚有声,嘴里也是乱七八糟地陪着礼。
钟秉直朝门口瞧了一眼,道:“郎中呢?郎中怎么还不来?”
“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到。”
司徒策淡淡道:“把人打成这样,总不能道个歉就算完了吧?”
钟秉直立即会意,挥着手道:“贤弟提醒的好,——赶紧的,快去取五十两纹银来,你们把人家打成这样,不给医药费就算完了?快快”
“对对”龙翔忙不迭连声称是,叫人赶紧的取来纹银五十两,双手捧着,亲自递给老农。
老农都懵了,何曾受过这等待遇,他全身都是伤,却要挣扎着起来感谢,古代百姓就是这样,挨了官府的打那是正常的,哪里有赔罪、赔钱的道理,现在又是赔礼又是赔钱,搞得他们反倒是有些难受了。
司徒策给四人做了检查,发现都还只是皮肉之伤,将养一两个月就能痊愈,这多亏司徒策及时发觉他们被殴打的事情,赶来解救,所以他们到目前受的伤还不太严重。锦衣卫也是为了逼问线索,不敢动用重刑,生怕打死了没得问了,所以很多毒辣手段还没有施展。
司徒策脱下身上长袍,给老农披上。
龙翔也赶紧脱下自己的长袍,给那老妇披上,其余锦衣卫见状,也赶紧的脱下衣袍,给那年轻人和小媳妇披在身上。不过,除了龙翔的是白袍之外,其余的都是飞鱼服,年轻人和小媳妇哪里敢穿,畏畏缩缩地挣扎着又把衣服取下来了,只是那小媳妇衣衫都被打烂了,所以将衣袍拢在胸前,披头散发轻声饮泣。
龙翔陪着笑脸对司徒策道:“柳川兄,这件事……,当真是出于意外,钟大人和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平安离开了,岂料审讯室这帮混蛋,为了贪功,竟然将人拿来拷打,真是,唉,在下御下不力,十分惭愧”
司徒策瞧着跌坐在地上抱着衣袍遮羞的小媳妇,道:“有没有人玷污过她?有的话,我希望两位大人能秉公执法,依律处断?”
这下钟秉直和龙翔有些慌了,钟秉直忙不迭摆手道:“绝对没有我们锦衣卫可以打骂用刑拷问,但是那等玷污妇人清白的肮脏事情,我们锦衣卫是绝对不会干的,这一点我可以用人头担保”
第86章 和尚居士
第86章 和尚居士
这话若是龙翔说的,司徒策可能会有所怀疑,但是既然是钟秉直说的,钟秉直这人还算是比较正直的,司徒策相信这一点,不过,他还是要确定清楚,问那年轻人道:“他们有没有玷污你的媳妇?有就有,不要怕,照直说,两位大人已经说了,绝对会为你做主的。”
那年轻人孱弱的声音道:“没有,只是打了,用鞭子打,打得很利害,我媳妇……,昏死过去好几次……”
司徒策瞧他神情,并不像有所隐瞒的,如果媳妇曾经被锦衣卫当场玷污,或者有拖到别的房间进行玷污的可能,他的神情绝对会发生变化,但是司徒策没有看到这种变化,在二老身上也没有看到,又问了那小媳妇,小媳妇饮泣着红着脸摇头,他这才相信。
龙翔忙又对那些行刑的锦衣卫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畜生把人家小媳妇打成这样,你们没有妻儿老小吗?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该怎么办自己知道”
那帮行刑的锦衣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脑瓜比较灵便的,赶紧的跪倒,自己狠狠抽打自己的耳光,一边抽还一边骂:“打死你这不长脑子的畜生”其余的人跟着也跪倒抽打自己耳光,一时之间,审讯室里噼里啪啦耳光声响成一片,脸很快就肿了,口鼻都打出了血。
那老农忙不迭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各位官爷,这可是折杀老汉一家了……”
司徒策这才对龙翔说:“罢了让他们都起来吧”
龙翔一摆手,锦衣卫们这才停手,一个个脸肿地跟猪头似的站在了一边。
司徒策转身对钟秉直和龙翔道:“事已至此,暂且这样吧。他们几位如何安顿?还请两位大老爷亲自做主为好,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他们再出任何问题,我不管是谁的主意,就只当作两位的主意,从此我绝不再管你们锦衣卫的事”
钟秉直赶紧道:“这个柳川贤弟尽管放心,这一次愚兄亲自安排,先给他们养伤。然后嘛,在城里给他们找一家店铺做点小生意,本钱费用都有我们出。往后有我们锦衣卫照着,这生意尽管放心,绝对红火。这也算是我们赔罪之情。”
司徒策想不到他这样安排,倒也很是不错,拱手道:“那我就替他们多谢了”
老农一家听了这话,当真是喜从天降,身上的伤仿佛立即好了许多似的,精神头也来了,挣扎着跪倒要给钟秉直磕头,浑然忘了先前是如何被锦衣卫蹂躏折磨的。
司徒策在心中暗叹了一声,这时郎中已经赶到,给四人检查之后,也确定是皮肉之伤,没有生命危险,司徒策这才放心,叮嘱他们在衙门里好生养伤,到时候新店开业,他会亲自前去恭贺的,这下把老农感动得吧嗒吧嗒地直掉眼泪,用满是伤痕的手拉着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徒策他们抬脚要走,那小媳妇突然朝司徒策说道:“大官人,我想起还有一件事……”
司徒策忙过去,问道:“什么事?”
“嗯……,那个跟我们换钱人,好像是个和尚”
“和尚?他是光头?”
“不是,他吃东西之前,要轻声念经。约莫是个和尚。”
“哦,谢谢你”
小媳妇满是伤痕的脸,娇羞地低了下来。
司徒策和钟秉直、龙翔回到会客厅,钟秉直还要再解释什么,司徒策摆手让他不要再说这件事了,钟秉直这才讪讪住了口。
龙翔忙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查那个和尚吗?”
“什么和尚?”司徒策问。
“刚才那妇人说的,跟他换银子的好象是个和尚啊。”
“她只说那人吃东西之前要念诵**,很多在家居士也会这样的吧?再说了,如果是和尚,怎么不剃头?”
“这倒是,那查访所有的在家居士?”
司徒策冷笑道:“你们时间很充裕?”
“不啊,乌纱帽马上就掉了,哪里还有时间?”
“那你们还这样不着边际地东查西查的做什么?”
龙翔讪讪道:“我们现在是病急了乱投医啊。”
“越是时间紧,就越不能乱,越要谋定而后动,因为你们已经失误不起了。”
“对对那咱们怎么办才好?”
“查访沿途所有住家特别是对外出租房屋的住家,还有废弃的房屋”
钟秉直和龙翔都是一愣,瞧着司徒策:“为什么?”
“查脏啊”司徒策道,“你们已经调查了镇海县及邻近府县所有出售瓷器的商铺,没有找到这批货,对吧?”
“是的”龙翔道,“所有的瓷器店包括瓦器、珠宝铺等等,凡是沾点边的我们都查过了,而且留下了眼线盯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如果你们是凶手,杀人越货了,会不会马上把赃物拿去销赃?”
“对啊”龙翔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
钟秉直也道:“没错盗贼肯定将赃物藏起来了。这一车的青花瓷器,要藏在荒郊野外可不太好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