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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店中间,看见陆之行三人进来,也没起身,只是抬眼看了他们一下。
就是这么一抬眼,吴瑕就看出来这个老板眼神明亮,太阳穴鼓鼓的,身怀武功。
陆之行冲老板打了个招呼,说:“我们是来住宿的。”
吴瑕一听就奇怪了,在五金店里怎么住宿?
那老板还是没动,只是点点头,道:“都是一样的路,自己过去吧。”
陆之行答道:“谢谢老板。”
陆之行和张平往店后面走,吴瑕好奇地跟着,就见陆之行在一面堆满乱七八糟货物的柜子前面站定。
“君来兮心悦兮。”
陆之行喃喃地念着,吴瑕看着他从柜子不同的地方依次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扇柜子的墙顿时陷了进去,露出一个过道。
吴瑕已经能感觉自己面对这种场景可以保持淡定了,他继续跟着陆之行还有张平走进过道。
走了不一会,吴瑕就看见过道的尽头开阔起来,有一幢三层的小楼伫立在那里。
小楼是仿古式的,雕栏红瓦,门脸和楼角都挂着大红灯笼。
吴瑕走近一看,分明看见一楼的匾额上写了烫金的四个字。
“悦来客栈”。
吴瑕:“……”
有没有搞错!吴瑕刚才还觉得自己淡定,现在又涌上无力吐槽的心情。
陆之行给吴瑕解释:“这是整个武林最大的连锁快捷酒店了。”
吴瑕虚弱地说:“久仰大名。”
吴瑕一直以为武侠小说里所有的客栈都叫悦来客栈是因为作者们偷懒,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系列的酒店,还装修得这么拉风!
三人进入悦来客栈,吴瑕扫了一眼大堂,发现里面已经有几个人。
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靠墙站着,或是年轻或是年长,高矮胖瘦,但都压迫感很强,恐怕都是身怀武艺。
前台的小姐见到三人,笑眯眯地说:“欢迎光临,请问是三个人住宿吗?”
陆之行点点头。
前台小姐说:“没有三人间了,请问开两间标准间行吗?”
吴瑕对陆之行说:“师父,我跟你住一间,让大师兄自己住一间吧。”
陆之行道:“那是当然的啦,乖徒弟,让你大师兄自己玩蛋去吧。”
张平:“……”
前台小姐继续说:“请出示身份证以及门派证明。”
这时候张平出马了,把证件都递给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一看,眼神立刻变得亮晶晶的,甜甜地笑道:“原来是武当的三位大侠,一路辛苦了,这是门卡,请快点休息吧。”
“武当”两个字一出,大堂里的人立刻把目光全部放在了三人身上。
吴瑕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哇,有一种当明星的感觉。
吴瑕本来长得就漂亮,长身玉立靠在前台,再加上他面容淡定,不惊于色,让人感叹武当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年纪轻轻就有这番沉静的魄力。
而他身边那人高大温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整个人如风如玉,自有一番雍容气质。
再看剩下一人……倒是也挺好的,大概……就是长得路人了点。
三个人在众人的围观下,走进住宿区,张平目送陆之行与吴瑕走进房间,才自己也进了屋。
吴瑕对陆之行说:“师父,我为什么觉得大师兄越来越不情愿?”
陆之行道:“没事,他只是心里不平衡了。”
吴瑕问:“什么?不平衡什么?”
陆之行摸摸他的头发,道:“没什么……天生的帅哥是不会懂的。”
他们一早上从武当山出发,到了现在,其实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照理说明天还有事情,这时候应该睡觉的,但吴瑕在火车上躺了一下午,再加上他第一次下山跟师父一起来办事,心里还在兴奋,实在是睡不着。
陆之行关了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吴瑕知道他在调息,陆之行身有内伤,有机会就调息静气,以防动不动就吐血。
提到这个,谭师伯不在身边,昨天在雷神洞,师父就吐血了,这次直接就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吴瑕开始担心师父,就觉得心更静不下来,越发睡不着觉了。
于是他坐在床上,也开始运功静气,以求心静平和。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吴瑕还是开口了,对陆之行说:“师父,武侠小说里主角住宿打尖,总会遇到两种事。”
陆之行没有睁开眼睛,还是躺在床上,波澜不惊地问:“哪两种事?说来听听。”
“第一种,就是遇上黑店,吹个迷魂香,然后杀人越货。”
“悦来客栈是百年老字号的名店,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还有一种,主角在休息的时候,月黑风高,就会有梁上君子来探一探主角的虚实。”
陆之行闭眼道:“这种情况倒是有可能。”
“师父,你知道这个时候主角会怎么办吗?”
“怎么办?”
吴瑕冷冷地说:“主角就会冲躲在房子外面的人喊一句……”
“梁上的朋友,何不下来一叙?”
吴瑕话音一落,陆之行睁开眼,从床上一跃而起,吴瑕立马跟上,两人从窗户窜出去,只见天空高挂一轮冷月,在霓虹灯影里竟不显单薄。
月光灯影之下,吴瑕看见一个人影从悦来客栈的外墙攀到楼顶,速度极快,那人身形很瘦也不高,猫着腰,但是灵巧非常。
吴瑕一愣,道:“师父,这人怎么跟猴子一样。”
陆之行道:“跟咬你的那只比起来如何?”
吴瑕不好意思地打哈哈:“自然是比不上咱们武当山的猴子了。”
两人一前一后也跳上楼顶,悦来客栈本就是仿古的建筑,楼顶也做成歇山飞檐,那人踩在屋顶的龙骨脊梁
之上,一身黑衣裹着瘦小的身体,也不再逃窜,而是扭过头来。
吴瑕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居然是一个孩子。
但吴瑕见过甘宇,第一面见甘宇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吴瑕便知道武林之中人不可貌相,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
那人见到陆之行与吴瑕,抖抖双手,从袖子里冒出两把短钩,拿在手里,十字交叉挡于身前,往两人那处攻去。
以一敌二都不躲不闪,想来也不是平凡角色,师父有伤在身,不宜多动,吴瑕迈开一步,率先迎了上去。
那人双钩铁划,招式狠辣,探手勾沉节节近逼,朝吴瑕的下腹膝弯刺去,身体与双钩合一相随,上下飞舞有如扑腾的小鹰。
吴瑕以掌会钩,本来就很吃亏,那人身矮只在下三路猛攻,吴瑕弯腰非常吃力,便记起下山时张平给他的东西来。
他摸出那柄剑,转了转剑筒,就见寒光激射,冷月耀青锋,吴瑕手中豁然亮出了一柄长剑。
吴瑕心里感叹,真是太好使了,然后提剑与双钩缠斗在一起。
太极剑法本来就是借力用力,敌快我慢,敌短我长,吴瑕长剑推送如圈,剑尖挑逗双钩至一处,那人总也拉不开自己的两把武器,攻势也随着吴瑕的节奏慢慢缓了下来。
两人进入僵持,说谁更胜一筹一时半会也看不出,那人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陆之行,知道他本来就以一敌二,急攻不下,丧失了先机,便双钩架起,挡住吴瑕的剑,往上一顶,吴瑕便觉得虎口发麻,连忙撤剑回防。
那人趁势从屋脊上跃下,又是跟猴子似的,攀住墙皮又跳到别处,最后在楼房上跳啊跳啊消失在了夜色里。
吴瑕本来想去追赶的,但被陆之行一把拉住。
他说道:“别追了。”
吴瑕见师父吩咐了,也就放弃了,但总觉得不过瘾,还想再打打。
他初次下山,遇见外敌,虽然跟甘宇过过招,但是每次都输得很惨,这次竟然没有落到下风,让他很是兴奋,很想再好好打打,决一胜负。
可陆之行皱着眉头,拉过吴瑕的手,探了探他的手腕,问:“徒弟,一个月不见,你的内力竟然精进到如此地步,比你去雷神洞之前深厚三倍不止,这是怎么回事?”
、28
吴瑕一愣,道:“师父你说什么?”
吴瑕这些天确实觉得身体里的内力比以前厚重了不少,可他只当是他这一个月太无聊,每日练功导致进步不小。
“其实早先我就觉得你内力修炼比以往快了不少,但那段时间你心态不好,日夜练功,心里急切,我以为是你勤奋所以内力增长比较快。但短短一个月,你的内力增长居然比你三年修炼积累的还要深厚。”陆之行焦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吴瑕一阵心虚,他确实没把遇见甘宇的事告诉师父。
可那也不过是自己被咬了几口,关于内力,就连两仪剑法也不过是剑招与内力无关,而且吴瑕刚才分明就没亮出两仪剑法。
吴瑕确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好事吗?就说:“师父,我在武当能有什么事?这一个月我无聊得要死,只能每日练功,但我自己也发现了内力运转比以前纯熟,我以为是终于练功小有所成了。”他想了想,就说,“你们不是都说我骨骼清奇,必成大器吗?说不定是我天资聪颖,领悟了门道,在习武的道路上一夜千里呢?”
陆之行面色凝重,道:“一夜繁荣,不是好事。”他抓着吴瑕的手,渡了真气进去,以探吴瑕体内气海虚实。
陆之行只觉得自己的真气进入吴瑕体内,如泥牛入海,被包容了过去。吴瑕体内气息稳健有力,正是武当内家修炼而出的正阳之气,并无其他歪邪气流干扰。
陆之行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只有嘱咐道:“总之还是不可冒进,一切按照常理慢慢来。”
吴瑕点点头:“我悔过一个月都想通了,师父你放心吧。”他话锋一转,问,“比起这个,师父,刚才那人是什么门路?”
陆之行这才把心思拉回来,道:“那人也是奇怪,看他的双钩路数,应该是沧州窦氏,但我记得窦氏双钩已经很少在武林流传,当年只有一位窦振海名震一时,但后来也很少出入江湖,如果我没记错,他现在应该都五十了。”
吴瑕一听,心里扑腾起来。
有甘宇这个例子在前,他对于返老还童的功法算是怕了。
可甘宇虽然身体返老还童,功力也微微打了折扣,但还是非常强大,一根指头就能把吴瑕给碾了。但刚才那人不仅比甘宇差远了,就连跟吴瑕打都不能很快占到上风,一点都不像陆之行嘴里说的曾经叱咤一时的窦振海。
“今天我们刚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