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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的气压瞬间降到了极致。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周天星自顾自摸出一根烟,点燃了火,深吸一口,紧接着又是一口,一边从口腔中往肺里抽烟,一边从鼻孔中喷出二手烟,就这样默默循环着。
很快。一根烟燃尽,他又取出一支叼在嘴上,用先前的烟头续上了火,依然一言不发地抽了起来。
“天星,不要再抽了,人死不能复生,对于志强同志的牺牲,我们和你一样难过……”
陈有虎忍不住出声劝慰。但话只说了一半,连自己的眼眶都红了,也从怀里掏出了一盒烟。
袅袅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周天星终于掐灭了第三个烟头,慢慢站起身,一步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两位,你们忙吧,我想去看看志强,这小子从前总跟我讨烟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回就让他抽个够吧。”
残阳如血。u。cm市郊一座遍植松柏的烈士墓园中,周天星默立在一块一米多高地墓碑前,喃喃低语:“志强,人死为大,本来我也不想再批评你了,可是你这小子……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堂堂国安处长,居然还要象那些小国安一样亲身涉险,你傻呀你,充什么愣头青。你真以为你是小年轻啊,这下好了,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就用不着管老婆孩子了,连爹娘都不用养了,我就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无耻的混蛋。我周天星再坏,至少我不会就这样丢下父母妻儿死人不管,你他妈地算什么英雄,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能照顾的男人,配称烈士吗?”
他慢慢坐到冰凉的青石板地上。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特供中华烟。拆开封条,一根根抽出点燃。又一根根插进身前的香炉中。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男一女并肩立在他身后。
“局长,天快黑了,该回去了。”
欧阳辉小心翼翼地说道,和他一起来的也是周天星地老部下,从前的行政秘书李云。
周天星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欧阳,李云,你们不用管我,我没事,只想一个人和志强呆会儿,回去吧。”
“局长,你不走我们也不走。”这是李云的声音,虽然语调很平淡,但听得出话中的倔强。
周天星轻轻叹息着,虚弱地道:“你们知道什么,我今天是来向志强负荆请罪地,当初我曾经答应过他,要把在我治下地这座城市变得更美丽,更安全,把东海市国安局的伤亡率降到全国最低水平,他这才信我、跟我地。可是,我没有实践我地诺言,甚至连堂堂国安处长也要因公殉职。你们说,在他面前,我是不是有罪?”
李云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局长,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人已经死了,再难受又能怎么样,我们俩都是你的老部下了,只想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陪着你,不要赶我们走好吗。”
周天星沉默良久,苦笑道:“你们既然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只要你们不觉得无聊就行。”
空气再次恢复了寂静,日头渐渐沉西,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一轮圆月升上天空,悄无声息地洒下万道银辉,照在三个席地而坐的人身上。**u。cM**
不知过了多久,风中又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陈有虎和范铮并肩行来,手中都拎着方便袋。
“天星啊,本来我们今天打算给你开个欢送会的,看来是开不成了,我和老陈商量了一下,不如我们就在这墓碑前陪志强同志喝几盅吧,既是为他壮行,也是为你饯行。我想志强同志要是泉下有知,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来陪他喝酒,一定也会很高兴地。”
范铮一边说,一边从带来的方便袋中取出酒瓶和杯子,先斟了满满两杯白酒,把其中一杯尽数洒在墓碑前,举着另一只满杯笑道:“志强啊,头一杯我老范敬你,我知道你小子天生就是海量,局里聚餐的时候你哪回不是抢酒喝,放心吧。今天酒管够,我们大家一个一个轮流敬你,干!”说完后就一仰脖子把一杯酒喝得涓滴不剩。
陈有虎也举起了杯,声音中透出刻骨的伤感:“志强啊,你这一走,要说心疼,我敢说咱们局里没有一个能比我老陈更心疼,当初是我亲手把你招进国安队伍的。看着你一点一滴地成长起来。唉……啥也不说了,喝酒。”
轮到周天星时,他没有用杯子,也没有说一个字,直接拎起一瓶高度白酒,摇晃着站起身,拧开瓶塞,一口气往墓碑前的土地上洒掉半瓶。然后直起脖子就往喉咙里灌,大概是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就把酒液呛进了气管,随后便弓着腰大声咳嗽起来。
一只温软地小手默默搭上他的后背,轻轻按揉着,同时传来李云温柔如水的声音:“局长。喝了酒就回去休息吧,你要是不走,陈局和范书记肯定也不会走,他们可不象我们年轻人,你说是吧?”
周天星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苦笑道:“看来还是我矫情了。人死如灯灭,哪里还有什么在天之灵,酒喝得再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走吧,走吧,大家都回去吧。”
走出墓园大门后,周天星充满歉意地握着陈有虎地手,轻叹道:“真是对不住两位了,要说和志强的感情,你们哪一位都比我深。u。cm还要害得你们深更半夜跑过来。”
陈有虎捏着他的手用力摇晃了两下,晒道:“这是哪里的话,人之常情,我们都能理解,我们两个老头子只是担心你一时想不开,才过来看看你,也看看志强,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接着转向欧阳辉吩咐道:“你和小李就负责把天星送回家吧……”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铃骤然响起。于是打住话头去接电话。紧接着。范铮的手机也响了。
几分钟后,两位国安局首脑的脸色都变得一片铁青。陈有徽起电话,咬牙切齿地骂道:“又是那帮天杀地西突分子,老范,我们马上去现场。”然后旋风般转过身,快步向不远处的座车行去,头也不回地道:“天星,我和老范要去处理一件紧急公务,回头再联系。”
谁知话音未落,周天星已经抢步赶到了他前面,同样头也不回地道:“我也去。”大约三十分钟后,市区一幢数十层高地商务楼宇前,两辆疯牛般狂飙的轿车疾驶而来,一前一后停在极为醒目的黄色隔离带前,从车上陆续跳下一行人,正是陈有虎、周天星等人。
此时的街道上,早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警用车辆,警灯闪烁,警笛长啸,远远地还开过来两辆军车,其上满载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
陈有虎等人刚迈出车门,就有一名国安员迎上前来,神色紧张地道:“陈局、范书记,你们可算来了,东海市委的主要领导也都到了,是不是现在就过去和他们见个面?”
陈有虎大手一挥,沉声道:“不急,先说一下具体情况。”
那人双腿一并,飞快答道:“是!歹徒目前已经控制了最高两层楼面,人数不详,但他们手中掌握的人质估计绝不少于三百人,所以歹徒地人数应该也不会太少,他们自称是西突分子,而且要求和您直接对话。”
陈有虎面色一寒,冷笑道:“这么说他们认识我?”
“是,他们不但认识您,还知道您就是东海市国安局长,他们拒绝和除您之外地任何人谈判。还有,他们扬言,如果您四十分钟内不到,就会每隔五分钟杀一个人质,现在只剩下五分钟了。”
两人对答间,已经有一大堆人向这边涌来,为首者赫然是本市新任市长邱本初和市委书记司马觉,两人乍见到周天星时,都是微微一愣,却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就把视线全都投到了陈有虎身上。
“您就是陈局长吧?太好了,来得太及时了。”
司马觉一来到陈有虎身前,就一把握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道:“陈局长,歹徒现在要和你……”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快把电话接过来。”
陈有虎没等他说完就雷厉风行地截断道:“救人如救火,千万不能伤了人质。”
数分钟后。通话完毕,陈有虎地脸色更阴沉了,面对着身前无数道充满期待的目光,他一字字道:“果然是西突分子,他们的条件很简单,三架直升机外加释放我们上个月刚抓到地几个西突分子,一小时内如果见不到人和飞机,他们就要开始杀人质了。”
一听这话。邱本初马上摇头,断然道:“这不可能,简直是异想天开。”随后转向司马觉,冷然道:“司马书记,我看没必要谈判了,准备动手吧。”
司马觉目光连闪,沉声道:“邱市长,我还是觉得贸然行动过于轻率了。现在还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万一伤了人质怎么办?”
邱本初淡淡瞥他一眼,冷笑道:“司马书记,就算到了最后关头,你能接受他们的条件吗?”
司马觉面现愠色,苇道:“邱市长。请注意你地用词,一旦造成大批人质伤亡,你能承担这个政治责任吗?”
“我能。”
邱本初傲然一笑,毫不犹豫地回道:“既然是一个两难的死局,为什么不能放手一博?歹徒给我们规定一个小时的时限,就很难想象到我们会在最初阶段就果断出击。我认为这是把伤亡率降到最低限度地最佳时机,现在上去,很可能会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可以收奇兵之效。他们是一群职业恐怖分子,心理素质远非一般的绑匪可比,时间拖得越长,只会对我们越不利。另外,我认为必须在他们屠杀人质前主动发起攻击,否则我们的损失将会更大。”
“荒谬!”
司马觉终于怒了。厉声直斥道:“邱市长,你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尊重我这个市委书记,但是我绝不允许你草菅人命,我郑重警告你,身为一市之长,你必须为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行负责。”
邱本初洒然一笑,不屑道:“不就是一顶乌纱帽嘛,何必这样大动肝火,不过草菅人命这四个字我邱某人就不敢苟同了,难道身为一市之长。只是为了保住头上这顶乌纱帽。我邱某人就应该畏首畏尾,谈又不能谈。打又不敢打,只能眼睁睁看着歹徒一个一个屠杀人质,这才是对全市人民负责吗?如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