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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星不咸不淡地点了下头,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上车,我们谈谈。”
车中,两人并肩坐在前排,周天星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单刀直入地道:“廖宁波,听说你一直在追聂玉琳,有没有这回事?”
廖宁波额上早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初见周天星时,他还能强自保持镇定,但陡然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是全身一震,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毕竟,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就不会使用一些极端地手段,你应该听得懂我地意思吧?”
周天星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甚至连眼角都没有瞟向他,仿佛对于他来说,这个人只是蝼蚁般地存在。与此同时,他手中正在把玩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而廖宁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把手枪,呼吸渐重。
终于,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涩声道:“周太子,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可是,我敢说,我比你……更爱她。”
周天星笑了,笑得很残酷,淡淡道:“看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沟通的必要了,你可以下车了。对了。你今天也不需要去上班了,因为你已经被开除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渐渐地,廖宁波全身剧烈颤抖起来,他突然爆发了,双目赤红,如欲喷出火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你凭什么?周天星。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不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周天星怜悯地望着他,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我是不是男人,好象用不着你来裁定,这是其一。我要告诉你的第二点是,这个社会很复杂,也很危险,小伙子。你地毛还没长齐呢,没资格和我谈条件。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今天来见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不管你内心多么愤怒、委屈,或者愤世嫉俗,总之什么都好,只要你再敢和聂玉琳见一面、说一句话、哪怕只是给她发一条短信、接一次她的电话,你……这辈子就完了。”
然后,他象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枪,不耐烦地道:“你已经占用了我太多时间。滚!”
望着廖宁波离去的蹒跚背影。车中的周天星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轻叹道:“玉琳。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只希望你选定地这个男人,真地能经得住考验吧。”
突然间,他看到廖宁波如飞般奔了回来,扑倒在他车窗下,声泪俱下:“周少,对不起,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刹那间,周天星脑中一阵眩晕,眼前金星乱冒,廖宁波接下来的话,他已经全都听不清,也不需要再听,只是下意识地重新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于是,这辆不知曾闯过多少红灯的荣威,再次连闯好几个红灯,他一边漫无目的地开车,一边大笑:“看吧!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我他妈真是头猪啊,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不向权势低头……”
“承认吧,虚伪的家伙,你其实根本就舍不得放手,等等,让我把话说完再震我。”
阴魂不散的心魔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飞快地道:“我真地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共同探讨一下这个问题,第一、廖宁波地人品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你还要把人家往死里逼,一直逼到人家崩溃为止,还美其名曰替聂玉琳考验他,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在嫉妒,就算你不爱人家,也不希望人家跟别地男人好。当然了,我非常欣赏这种强烈的占有欲,这件事你做得非常好,值得表扬。”心魔如同老夫子般背负双手,语重心长地道:“其实呢,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办,既然舍不得人家,就养起来做二奶算了,要是怕麻烦,养在外地也无所谓啊,嗯,让我帮你想想,干脆养在上海算了,反正你过阵子还要去上海偷东西……啊……混蛋,又震我,我恨你……”
毫无悬念,心魔的话还没说完,又嚎叫着被震了回去。
不过,经过心魔深入浅出地一通胡扯,周天星的思路反而开阔了不少,情绪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自嘲式一笑:“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长痛不如短痛,免得时间长了,更加藕断丝连,牵扯不清。”
不知不觉,车已开进市郊一座别墅区,停在一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前。
刚迈出车门,就见一个笑盈盈的美貌少妇款款迎上,是邱本初的妻子周文珊,这幢别墅正是邱本初的家。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邱家世代簪缨,百年沉积下来,家境原本就相当殷实。和寻常的国家干部相比,邱家子弟住豪宅也好,开名车也罢,旁人都无可指摘,谁让人家家底子厚呢。正如周天星,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做股票发了大财,就算生活再奢侈,别人也没话可说。
周天星虽然早就是邱家地常客,但很少能见到周文珊,主要是因为这对夫妻感情一直不太好,就算偶尔碰上一两次,周文珊地脸色都不太好,双方只是礼节性地点头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所以严格来说算不上熟。
周天星今天过来,原本是因为心情有点郁闷,想找邱本初聊聊天。却意外地发现,周文珊和从前相比,如同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副淡漠模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地动人神采,美目流盼,笑靥如花。对周天星的态度也是出奇热情。一见面就娇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本初刚刚还在念叨你呢,说是有好一阵子没见你了,我们还打算今天晚上一起上你家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周天星被她的反常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觉得挺高兴地,忍不住打趣道:“嫂子,你的气色真是不错啊。我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不知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呵呵!小弟从前可很少看到你的笑模样哦。”
周文珊俏脸一红。似嗔似喜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明知故问,本初肯定都跟你说了,还敢拿嫂嫂寻开心,找打。”说着居然真的伸出手,作势要打。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原来是邱本初也出来了,脸上同样是喜气洋洋,还没走近就装模作样地道:“夫人刀下留人,不要冤枉了好人。”施施然来到周天星面前。用力按着他肩。紧盯着他双眼,目光中含着一丝赤裸裸的揶揄味:“老实交待。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为什么不在家,手机也不开?”
大概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天星明知他在开玩笑,还是禁不住心头一颤,摸着鼻头掩饰性地苦笑道:“我还能去哪里,这阵子天天忙得四脚朝天,连手机打到没电自己都不知道,哪比得了你们夫妻俩这样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快说,到底什么事这么高兴?”
邱本初哈哈大笑,一笑起来就连嘴都合不拢:“实话跟你说吧,我邱本初也要当爹啦,哈哈!昨天文珊一告诉我,我第一个想到地就是找你过来喝酒,好好庆贺一下,可你小子不知道躲到哪里鬼混去了,我这个郁闷,就别提了。”
相识以来,周天星还从来没见他兴奋到这样失态,如同一个正在向旁人炫耀新玩具地小孩,开心得手舞足蹈。
不由又惊又喜,下意识地用神念扫描了一下周文珊的小腹,果然发现其中已然珠胎暗结,欣喜之下,脱口就道:“那可真是大喜了,正好我最近刚得了件六品叶的百年老山参,回头就让人给嫂子送来补补身子。”
一听这话,邱本初和周文珊同时一愕,随后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震惊和感动。这也难怪,如今这年月,只要不是老牌医道世家,就算再有权势的家族,想要收藏一件六品叶的百年老参,也是非常困难的。这种希罕物,根本就是有价无市,有钱也买不到。然而,周天星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么贵重的一件宝物转手送出,这份心意就难能可贵了。
倒不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到这地步,而是周天星说话时地那份蛮不在意的洒脱劲。平心而论,即便是刎颈之交,在送出这么贵重地大礼前,也难免要略加思量,哪有象他这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过话说回来,六品叶地百年山参固然珍贵,但在周天星眼中,其价值也相当有限,且不说他最近刚偷了那么多丹药,就说从黄道门四大弟子身上推卦得到的信息,这四兄弟各自都有多处藏宝库,不说其中的成品丹药,光各类极品药材就至少有上千件,他之所以还没去取,主要是不想在短期内把事情做得太过火,所谓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反正黄道门四大弟子现在都在狱中,短期内就算想转移藏宝,他们也抽不出身来,况且,所谓藏宝,藏在哪里都是藏,只要他们自以为藏宝点没被人发现,就不可能转移藏宝。
因此,周天星虽然暂时还没有去那这一大批藏宝,但在他心目中,这些宝贝其实早已易主了,所以,区区一根百年山参,他还没有太把它当回事。
言归正传,邱本初怔了片刻,第一反应就是连连摆手,正容道:“天星,你我兄弟一场,我本来不该说这样见外的话,可这份礼实在太重了,这种稀罕物。谁家不是拿来传代的,生受你这么重的礼,叫我如何心安?”
周文珊也在旁笑道:“天星,你的心意我和本初都领了,这么贵重地东西,拿来安胎似乎有点奢侈吧。”
周天星见两人都这么大惊小怪,不禁暗暗好笑。面上却板起脸。不悦道:“本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把我周天星当兄弟是不是,好,我今天就把话搁这儿,这份贺礼我是送定了,你不给我面子也行,以后咱们各走各地道。两不相欠,是不是就合你心意了?”
邱本初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再次和周文珊对望一眼。最后也只得无奈地拱拱手,苦笑道:“我算是真服你了,算了,再说下去就矫情了,我收还不行嘛,走,进屋再说,今天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当下。三人一同进屋。和往常不同地是,周文珊十分难得地当了回家庭主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