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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可惜的是,他在里面竟然没有找到属于张家生的文件夹,大概是这家伙道行还不够、还没资格进大名单吧。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至少在东海市政法系统,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周天星目光连闪,忽然阴笑起来,接着,他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
同一时刻,东海市某区的一家豪华酒楼中,冯长春正和一个年纪相仿的西服男子推杯换盏。
“来,冯兄,小弟再敬你一杯,上回的事真是多谢了。”西服男子笑吟吟地举杯道。
冯长春打了个酒嗝,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本初兄,你小子不厚道,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假,咱们俩是什么关系?再说,你老子就是市委书记,就那点破事儿就算我不办你找谁不能办啊,来来来,少说废话,喝!”
这西服男子名叫邱本初,本市市委书记邱清远的独子,今年三十出头,不过已是江东航空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该公司是江东省(省会东海市)政府自筹资金组建的一家地方性航空公司。
“对了,冯兄,上次在金玉满堂好象看到你和一个年轻人在一起,嗯,好象当时还有林大队长在旁作陪的,当时我先走了一步,没顾得上和你们打招呼,我看那个年轻人挺有气质的,而且似乎有点面善,可总是想不起来他是何方神圣。”邱本初开始信口开河了,不过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
“哈!本初兄,这回你可看走眼了。”冯长春大笑道:“好了,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来,咱们继续喝。”
邱本初一脸讶异,使劲摇头道:“我不信,要真象你说的那样,你和林大队长能联袂作陪?这人什么来头?你不会连我也瞒吧。”
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冯长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喘着气道:“没什么啦,看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好,你要听,我就说,那小伙子名叫周天星,跟我们队里上下处得都不错,我们这才带他过去开开眼的。”
“是吗?”邱本初依然摇着头,用不信的口吻道:“我就不信他一点来头都没有,怎么?跟兄弟也不说实话?”
俗话说酒醉三分醒,何况冯长春根本没有真的喝醉,象他这种老刑警装醉卖傻是驾轻就熟的事,若不是看在邱本初有个好爸爸的份上,他也不会这么着意巴结。事实上他刚才一听邱本初提到周天星,早已暗暗留了个心眼,心道:“莫非这家伙发现了什么端倪?我和天星小子的那些事那是打死都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然这事儿闹得地球人都知道了,我还发个屁的财?”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冯长春和邱本初虽然年纪相仿,可一个是历练多年的老刑警,另一个是靠父荫才爬上去的官场新贵,两人的道行还差了一个级数,因此冯长春的装疯卖傻邱本初没看出来,而邱本初一连串着了痕迹的打探却让冯长春警惕性高涨起来。
然而思来想去,冯长春实在想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试想周天星一个草根阶层,就能让刑警队的两个队长一起作陪,而且多次一同出入那种场所,如果说只是简单的个人友谊,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会信,如果说是亲戚关系,那也是很容易被人拆穿的,总不能跟人家说,是因为周天星能嬴钱,我们才带他去的,这不等于自露家底?
“妈的,得找个什么托辞呢?这小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冯长春暗暗苦笑,一时竟无计可施。
邱本初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冯长春表情上的一些细微变化还是落入了他眼底,不禁满腹狐疑。原本他只是受张家生所托,专程来摸周天星的底,原想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当场一口答应了下来,如今看来,这事还真透着些玄虚,不禁也动了好奇之心。
冯长春干咳一声,故作神秘地凑到他面前,嘿嘿笑道:“本初兄,你真的想知道?”
“不错,我的确有点好奇。”邱本初认真点头道。
冯长春好整以暇地摸出一包烟,发了一支给邱本初,接着打了火,吐出一口烟雾,故作意味深长地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
邱本初反倒愣住了,总不能直接说,是张家生托我来打听的,而且据张家生所说,张、冯二人此前还发生过一些小磨擦,他本人不方便出面才请自己出马的,眨眨眼,笑道:“好奇而已,好奇而已,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劳动你们两个大队长亲自作陪的,再说,那个年轻人的手段实在高明得很,这不,昨天晚上一把就嬴了张家生五百多万,把那老小子气得啊,当时可是有很多人在场的哦。”
冯长春一听就知道坏事了,心中暗怪周天星鲁莽,一口气就吃掉张胖子五百万,哪有不惹眼的,直到这时他才确定问题究竟是出在了什么地方,虽然他这个推断和事实相去甚远,但他已认定了就是这么回事。
面对邱本初的一再追问,冯长春被逼不过,只得继续装深沉,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忽然收敛笑容,表情严肃之极,面露极大为难地向邱本初抱拳道:“本初兄,今天小弟可能要得罪了,这事实在有些难言之隐,而且……唉!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给你指条路,去问我们林队吧,唉!他要是不点头,我也没法交待啊。”
正文 第017章 耐人寻味的背景
面对冯长春含糊其辞的回答,邱本初的疑心越发重了,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追问下去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人家冯长春又不是你的下属,怎么可能逼人太甚呢。
邱本初也是个倔性子,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事情越是透着蹊跷,他就非弄明白不可,在官场上打滚可不是易事,有时候哪怕只是比别人多掌握一条信息,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现代社会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信息”两个字嘛。
眼看冯长春一直在语焉不详地推诿,邱本初也无心吃饭了,抱拳道:“冯兄,那么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改天到金玉满堂,我做东。”
冯长春心知他必定是急着去找林玉楼一探究竟,也不拦他,也抱拳道:“行,本初兄你先走一步,呵呵,兄弟我还没喝够呢。”
望着邱本初离去的背影,冯长春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手机,凑到耳边:“林队,邱本初一会很可能来找你。”
林玉楼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沉声问:“他找我干吗?”
两人都是老刑警了,三言两语就沟通完毕,林玉楼心领神会,自然不在话下,其实就算冯长春不打电话提醒,邱本初在他那儿也不可能探出什么口风来,毕竟邱的道行还浅着呢。
当天晚上,市郊一幢花园洋房中,两个人反锁在书房里密谈。这两人自然便是张家生和邱本初了。
张家生阴沉着脸听完邱本初的叙述,目光连闪,眼神中尽是茫然之色,托着下腮苦思冥想一阵,苦笑道:“这事我怎么越听越觉得玄,太不可思议了,林玉楼真这么说?”
邱本初也是一脸不解,点头道:“是的,林玉楼只肯告诉我,他是受一个故人所托,才对那个年轻人略加照顾的,其他的,这老狐狸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张家生牙齿咬得格崩作响,发狠道:“奶奶个熊,此仇不报非君子,林玉楼倒也算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敢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不把他十八代祖宗挖出来,就不姓张。”
邱本初忽然冷笑道:“张兄,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嘿!我思来想去,越想就越觉得这事疑点太多,搞不好,这潭水深着呢。”
张家生心中一凛,紧盯着他道:“本初老弟,有话不妨直说。”
邱本初微微一笑,探过身去,手指轻叩着桌面,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有些细节很值得推敲吗?嗯,就说你们第一次结下梁子的那回吧,我记得刚才你曾经告诉我,当时,头十几局是他们三个人陪你玩的,你好象当时就看出来,那个年轻人是他们三个里的头儿吧。”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家生脸色剧变,脑中浮光掠影般闪过当时的场景。
良久,他才沙哑着嗓子道:“我……我记起来了,当时,我一开头我就看出那个年轻人是他们三个里的头儿,后来……后来也是他一个人在和我说话,林玉楼和冯长春跟孙子似的呆坐在边上不发一言,全都在看他的眼色行事,而且,最后跟我放单也是他。”
他忽然激动得全身发抖,失声惊叫道:“这……这是什么概念?刑警队的两个大队长在他面前就跟龟孙子似的,妈的!当时我要是早知道他们俩个的身份,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这个人的来头啊。”
邱本初轻轻呷了一口茶,斜睨着无比激动的胖子,一副你才知道的神情,悠然道:“这就叫欲盖弥彰,冯长春让我去问林玉楼,林玉楼却跟我扯淡,说什么故人之子。嘿嘿!他们可是不知道咱俩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样?张兄,有点水落石出的味道了吧。”
张家生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这人的来头肯定不小!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讨论了。”接着他眨眨眼,紧盯着邱本初,缓缓道:“本初,让我们来假设一下,需要什么级别,才能让林、冯两个俯首贴耳?”
邱本初呵呵一笑,无所谓地道:“这我就说不好了,至少冯长春在我面前还是人模狗样的,嘿!这帮丘八,大概也只有见了我家老头子才有点正形吧。”
张家生倒抽一口凉气,这话其实也是意料中的,只是亲耳听到和在脑中思量的感觉有很大区别,不过转瞬又发狠道:“妈的,不就是个太子党嘛,就算***是省长的儿子,这老虎屁股我老张也得摸一回,反正梁子是结下了,就算我想息事宁人恐怕这小子也不会善罢干休的。”
忽然瞥见邱本初神色不豫,方才惊觉自己刚才这话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忙讪笑道:“老张是个粗人,本初兄莫怪。”
邱本初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指着他鼻尖道:“让我怎么说你,就你这脾气,唉!怪不得升不上去,胳膊拧得过大腿么?别说做兄弟的不提醒你,这事儿,你悠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