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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论周国辉的人品,周天星身为他的儿子,平时为了修道一直在想方设法积功德,单凭这一点,身为父亲的周国辉也能时常从中得到一些分润,如果连这样地人功德都不高。问题就一定出在因果上头了。
值得庆幸的是。周天星今天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症结所在,问题正出在张家生身上。周国辉当年曾救过张家生一命,同时也救回了一个大贪官,因此张家生做下的种种恶业,也都算了一份到周国辉头上。
想通这一层,周天星不禁暗暗苦笑,善良地人固然值得尊敬,但有时所谓的善举,非但没有功德,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无数麻烦。
“爸,就让我为你了结这场因果吧。”
他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惩恶扬善固然是功德,但如有机会渡人改恶从善,更是莫大功德,只是这种事实在太麻烦,风险大,效率低,远不如直接行善惩恶来得实惠,如非迫不得已,修道人一般都懒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但现在地周天星,却别无选择。
他清了清嗓子,凝目望着张家生,缓缓道:“张叔,其实你和我爸从前地一些事,我也略知一二。我的意思是,一个人总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吧,不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家生自嘲式一笑,黯然道:“想不到国辉把那些事也告诉你了。唉!我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打算,呆在那地方的时候,我其实早就想通了,人嘛,就这么回事,山珍海味,也就是一日三餐,房子再大,真到了睡觉的时候,一张单人床就够了。你说,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啊。所以呢,我在里面就想好了,只要这回能大难不死,出来以后我就什么都不想了,管他娘的什么钱财官位,每天两饱一倒,太太平平混日子得了,谁想到……”
周天星不由也跟着叹了口气,油然道:“佛家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张叔,我也不怕你见怪,我觉得这话正应在了你身上,你说呢?”
张家生呆望他良久,忽然掉下泪来,他也不用手去擦,任凭一滴滴泪珠滑过消瘦的面颊,无声地落到地毯上。
他轻轻合上双眼,低声呢喃道:“你说得不错,我现在啊,脑子里其实都空了,就记得当年和小红在一起的时候……可能真是老天爷地报应吧,自从小红死了,我就象被鬼迷了心窍,后来干了多少坏事,自己都记不清了,呵呵!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我和我后来娶地老婆,两个人身体都没毛病,去医院里检查了不知道多少回,可就是再也没怀上过,大概是小红泉下有知,她不想再让我跟别的女人好吧。”
周天星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口,却又发现其实已经没什么可说地了,下意识地走到他身前,拍拍他肩,温言道:“张叔,你今天能主动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到了我这儿,就算到家了,要是现在没地方去,就先在我这儿住着吧,我建议你别的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想今后该怎么做人就行。”
对于张家生今后地安排。周天星暂时还理不出头绪,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必须把他控制在自己眼皮底下,免得这家伙走投无路之下,又跑到社会上干坏事,至于思想教育,他实在不擅长,索性先把他安顿在新买的别墅里,和王满仓一起住。等以后有空了再说。
把张家生的住处安顿好后,周天星回到家,一进门姚春芳就迎上前,一张胖乎乎的圆脸蛋几乎贴到他鼻尖上,打机关枪似地问道:“刚才来的那个小老头是谁?怎么象个叫花子似的?你怎么对他这么好?还让他住下了?”
周天星一愕,旋即失笑道:“妈,你真的不认识他了?他就是小时候我们家的邻居,张家生啊。”
姚春芳地嘴立刻张成了O形,塞进一只大苹果都没问题,隔了半晌才拍着胸脯道:“妈呀!我说呢。刚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人怎么这么脸熟,原来就是张家生啊,可……不对啊。他不是做了局长吗?”
周天星向她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早就被抓进去,又放出来了。妈。你可真是够后知后觉的。”
姚春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忽然大惊失色,一把拽住周天星的衣领,虎着脸凶巴巴道:“你个死孩子,这回可别想再蒙我了,快给我老实交待,你和张家生究竟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和他一起干坏事?他是怎么被抓的?怎么什么人都不找。偏找上你?……”
这一回。周天星的脑子,彻底晕了。有些时候。真正的战场并不在外面,而是在家里,亲人的关心爱护固然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过多的不必要关心,就是一个沉重地负担了。
好不容易用花言巧语把姚春芳哄得五迷三道,周天星就一头扎进二楼书房,借口公司里有件十万火急的法律文书需要他亲自闭门造车,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扰他,同时嘱咐家人,晚上八点左右会有一位姓洪的先生来访,到时候可以把他一个人领进书房。
而事实上,周天星其实只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偷着乐,只因刚才和张家生谈话时,无意中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又有精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推卦”地阶段。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所谓“推卦”,指的是可以随心意所指,对特定的事物起卦。正如他刚才对张家生起卦,如果在从前,他得到地反馈影像一定是随机地,只要是张家生生平过往经历,都有可能出现在卦象中,并不能由他的意志来控制,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大量杂乱无用的卦象。现在就不同了,如果想了解对方某些特定的经历,只要起卦时附带一个意念,心卦就会忠实传回想要看到的场景,既省事又省功德。
最可喜的是,一旦掌握了“推卦”,那么心卦真正的威力,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X!好紧张,真他妈地紧张。”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象个没头苍蝇,不停转着腰。生性疏懒地他,大概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紧张,突然狠狠一掌掴在自己脸上,骂道:“周天星,你怎么这么没用,这点事就把你激动成这副德性,不就是栽一棵因果树吗?”
下一刻却又发出无声的大笑:“哈哈!因果树啊,我爱死你了,从今以后,我这个天机宗二把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遥想公瑾当年,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说地不就是我嘛。”
一个人自说自话发了一阵疯后,总算稍稍平定了情绪,这才席地打坐,盘腿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五心向天,敛目宁神,开始默默背诵一应口诀,逐渐沉入似梦似醒的超然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无边夜幕下,两辆黑色加长红旗轿车,一前一后,悄悄驶入明星花园。
同一时刻,没有开灯的书房里,静坐中的周天星双眼霍地睁开了,在黑暗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走向墙角,点亮了房中的水晶吊灯,均匀柔和的光线铺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接着,他坐到书桌后面一张真皮座椅上,从一个精致的银制方盒中抽出一根雪茄,划亮了一根火柴,忽然低笑着自语道:“好浓的檀香味儿,隔这么远都能闻得到,真是倒足了胃口,还是用我的雪茄味来压一压吧。”
正文 第115章 赌局
洪承恩是个极守时的人,当晚八点,他的“江东001”红旗车就准时停在周家门口。
车一停稳,几个国安随扈首先从后一辆车中涌下,接着有人打开他座车的后门,再由洪承恩亲自把洪老太搀下车,秘书刘士林则极默契地上前叫门。
门开处,王满仓铁塔般的身形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扫了一眼面前这堆人,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洪承恩身上那种自然流露的上位者气息吸引了。
部队里虽然天天能看电视,但一般只看中央台,所以他并没有认出这张面孔,周天星事前也没有对家人透露省委书记会来,只说有一位姓洪的先生晚上会来拜访,但再蠢的人也能看出,这伙人来头一定不小。尤其当王满仓的视线落到对方开来的车上时,面容猛地一肃,习惯性地并拢双腿,差点没当场喊出“首长”两个字。
长年跟随在洪承恩身边的刘士林,对这类反应早已司空见惯,不过他还是十分满意这回造成的震慑效果,微笑着伸出手去:“王先生,不知道周先生在家吗?这位是洪先生,今天特来拜会。”
只可惜,他的笑容下一刻就僵在了脸上,先是由微笑转成苦笑,接着又从苦笑转成比哭还难看的惨笑。原因很简单,王满仓这憨小子激动过了头,一只老虎钳般的“熊掌”紧紧箍着他地手。捏得他指骨格格作响。
很自然的,出于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刘秘书拼命把伸出去的手往回抽,谁想对方乍见大领导,正是心潮澎湃之际,竟会错了他的本意,反而更加攥紧他的手,猛烈上下摇晃,同时还憨笑着连声道:“在!在!哪能不在呢。”
“嗷呜!”
素来矜持稳重的刘秘书终于被王满仓的“兽行”激发出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也顾不得在领导面前失仪了,气急败坏地嚷起来:“快放手!要骨折了!”
平心而论,要是换了别地什么人,就算是刚从部队出来的,刘秘书也绝不会遭受如此“酷刑”,大概也只能怪他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碰上王满仓这个千里挑一的活宝。
听到刘士林的惨叫,王满仓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禁又羞又窘,忙一迭声道歉:“唉哟!刘先生。真是对不住啊,俺刚才没留心,使了点劲……”
只可惜,他这时的真诚道歉。落到旁人眼中时,就显得无比虚伪了。
刘士林这时的心情,恨不得用刀把这傻大个剁了。却苦于疼痛难忍。只剩下抱着手吸凉气的份,根本开不了口。
好在这时有人出来解围,姚春芳听到门外响动,晃荡着圆滚滚的大屁股蛋跑出来瞧热闹,先是被门口围着的一大堆人吓了一跳,接着就被龇牙咧嘴的刘士林吸引了。
“啊呀!这小伙子手怎么啦?快快!满仓,还愣着干嘛。快把人家扶到屋里来让阿姨看看。啧啧!这是碰哪儿了,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