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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巽巳笑着,脸上皱出了更多皱纹,她用自己苍老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沈芸的手背,“你放心,明天我会帮你,你今晚就在我这里避一避难。”
“避难?避什么难?”
“你只要藏在这里不出声就没关系了。”
说着,巽巳拄起龙头拐杖,向店里走去,重新用杂物掩住小门。
她再次坐到店门口,又开始等待什么,并且坚信她等的一定会来。
2
铜铃声由远到近在黑夜里回荡。
每一声都那么空灵梦幻,仿佛不是在这个世界发出的。
分不清那个行走的是人是影,月华下只有一张惨白的脸若隐若现。
他腰间的铜铃颤动着,指引前方的路。
来到一家店铺,门上两盏鲜红的大灯笼照出一块破旧的招牌,招牌上模模糊糊有三个字——寿衣店。
“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女鬼?”
早早就端坐着等无惑的巽巳婆婆站起来,神情漠然,“女鬼?年轻人,你开什么玩笑,女鬼来过我岂不是要吓死了?”
巽巳婆婆很矮,并且弯腰驼背,看起来没有可疑之处。
无惑迅速扫一眼屋里,除了花圈和白色的寿衣,还有一个巨大的放杂物的柜子外,没有别的门扉或通道。
“难道是铜铃指错路了?”
他边想着,边再次打量一番。
沈芸在这时候按捺不住将门露出一条缝隙。
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当看到无惑向自己这边看出来时,连忙后退几步,躲入床下。
铜铃响了,无惑感应到女鬼的存在,同时发现了杂物堆后的小门。
正当要冲过去破灭而入,竟被巽巳的龙头拐杖拦住,“年轻人,你这是干嘛,若要寿衣祭品,这里便有。”
无惑此时才发觉眼下这个老太婆不一般,单凭一直手,就能有足够大的力气瞬间抵住自己前进,并且,这拐杖看上去分量不小!
巽巳也一早就感受到无惑身上覆满死亡气息,皮肤冰冷还没有体温。
她白天掐指一算,就把这活死人的到来算准了,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那里藏在女鬼,对吗?”
无惑微微低下头,瞥了一眼巽巳。
“你在说什么呢?”
“沈芸在这。”
虽然他知道巽巳在装糊涂,却依然心平气和的,巽巳也同样慈善地笑笑。
沈芸不知如何是好,为此居然冲出门外,纵身跪到无惑跟前。
巽巳吓了一跳,无惑也是一阵愣,两人都带些惊讶地看着沈芸。
只是无惑的惊讶只有一瞬间,单单眉头蹙一下,脸上又没有表情了。
沈芸的眼珠子们来回转动,嘴与脸扭曲着,“不要抓我走,我求你,我是个无坟无碑的孤魂野鬼,惨死郊外,家人未知……我只希望可以让家人帮我立个碑,好让我的灵魂安息,到时自会跟你回去……”
“如何找你家人?以你如今的相貌,恐怕一见就被吓死了。”
“所以,她才来拜托我的!”
巽巳扶起沈芸。
沈芸虽然面目狰狞,却不失淑女风范,微微点头,“从别的鬼口中听得,这家寿衣店的巽巳婆婆是可以让人鬼相通的神人,所以才来冒犯的。”
“你是遭遇了什么杀害,模样才变得如此可怕?”
巽巳替沈芸理了理乱发,体贴询问,没有丝毫惧怕。
“我……忘了,只知道最后被扔入悬崖,然后变成这副可怕而难以接受的样子……”
“是你的父亲。”
无惑突然插入这一句,沈芸不可思议地放大瞳孔,原来就滚圆的眼珠此时变得更大更圆了。
“我……我的父亲……”
“嗯,今晚我暂且不带你走,明日你自己去家里看一趟就知道了。”
无惑走出寿衣店,头也不回地走了,临消失前幽幽嘱咐,“明天子时我会来找你。”
3
草屋前,一个白发老汉正吃力地劈着柴活,屋里头的床上躺了他已苟延残喘的老伴。
刺耳的劈柴声引得床上躺的老人鼻子一酸,两朵眼泪纵然流下。
她在牵挂她的女儿,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女儿还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草屋周围用是篱笆围成的,小院的两扇陈旧的木门经历风吹雨打,饱经风霜,早没有二十年前那么牢固。
老汉在离门不远处劈柴,所以未把门关上。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八旬老太悠然跨进。
她不是巽巳婆婆,而是沈芸。
“你是什么人?”
老汉放下柴刀,走到沈芸面前。
“爹……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是沈芸……”
“你?你的年龄比我还大,怎么可能是我女儿?”
“我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体,爹,我真的是沈芸啊!我是怕我的面孔吓到你们,所以才……”
“那么说,你……你已经死了!”
老汉的心噗通噗通跳得越来越急,他在害怕。不是害怕沈芸是鬼,而是害怕如果沈芸知道了当年是他亲手打残自己推下悬崖,变成了鬼一定饶不了他。
但按照现在来看,她大概还不知道,老汉默默松了口气。
“芸儿,我的芸儿……芸儿……”
突然,原本躺在床上病殃殃的老人突然激动地爬下床,踉踉跄跄跑到外面。
因为思念女儿过度,她差不多已经疯了,她并不知道女儿是自己丈夫杀死的,只当女儿下落不明。
“娘……”
沈芸也迎着去,握住老人的手,“娘,我如今已化为孤魂野鬼,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只求您可以帮我立个碑,好让我做个家鬼……”
“芸儿……你可知是谁将你杀死的?”
“我……”
沈芸偷偷瞧一眼旁边吓得冷汗直冒的老汉,“我不知道……也许是山贼……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女儿只想有一个葬身之地……”
她知道,无惑没有说错,杀死她的是自己父亲。从小到大,父亲就在母亲面前埋怨生的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还多次想将幼小的她置于死地。
她不明白,自己虽然是女的,不值钱,也不至于让父亲那么厌恶。
后来才得知,因为她,父亲失去了一个儿子。
父亲把所有罪过都推向沈芸。
那是年仅三岁的芸儿根本不懂。
直到她十八那年,与父亲上山砍柴——她被父亲用柴刀连砍了整整三十多刀,无情地扔下悬崖。
血把悬崖崖壁的荒草小树染上耀眼的红色,深谷里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血花,染得夕空晚霞都是鲜红鲜红的。
一切都在昨晚无惑离开后,巽巳婆婆为她算了几卦,才一点点想起。
可再恨又如何?父亲还是她的父亲,现在沈芸只求让自己的尸体有个安葬的地方,有一块石碑刻上她的名字。
4
如沈芸所愿,她有了一个自己的墓碑,虽然尸体已经寻不回,但立一个衣冠冢,也能满足。
她终于不是孤魂野鬼,她可以去转世投胎了。
清越响亮的铜铃声指引着前方的路,沈芸含着恬静的微笑跟着走。
沈芸的坟前,供着许多水果。
她的两个年迈的爹娘站在碑前。
忽然,老汉举起了藏在背后的柴刀,向身边的人砍去……
第十九话 杏(一)
20140818 12:33:29
拾贰。
1
盛夏时的一日的傍晚,大雨冲刷着炙热的大地,黑云低沉。
一个男孩站在泥路边的一个土地小庙避雨。
土地小庙后面有一棵百年之久的银杏树,结了许许多多小果子。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男孩向对面的田野凝望,小手去接从屋檐上滴下的雨滴。
突然,他看见田野上有个绿色人影在移动,可一瞬之间,却不见了。
揉揉眼睛,又出现了,再揉揉,又消失了。
他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继续玩弄在他掌心盛开的雨花儿。
“如果一直接屋檐上的雨水,手可是会抖个不停的哦。”
他的耳边传来一阵童声,转头一看,边上站着个和他一般大的男孩。
乌黑透亮的双眼,雪白雪白的皮肤,白得好像可以在黑暗中发光,好不漂亮。
“我奶奶也和我说过,但我不信。”
“是吗,有可能是真的。”
“嗯?你试过吗?”
“没有。”
两个稚嫩的声音对话了很久。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这句话,让男孩对身边忽然出现的“同龄伙伴”一阵吃惊。
“要不你帮我取一个?”
“名字可是要爹娘取的,我怎么可以帮你取呢?”
“嗯……我没有爹娘……”
有着雪白皮肤的男孩闪动他的双眼,犹豫片刻,不想再为此纠结,“那你叫什么呢?”
“我叫南宫漓。”
“嗯,那我可以和你一样姓南宫吗?我想叫南宫杏。”
“这个……这个……”
小南宫漓挠挠头皮,“好吧……”
此时雨也差不多变小了,南宫漓告别南宫杏而去。
杏还沉浸在自己有了姓和名字的快乐中,没有听到漓的道别。
漓回到家,却被父亲说染了一身妖气。
可他不明白,他明明没有与妖怪打交道,怎么会染上妖气?
漓的爹娘都是驱鬼师,自己也传承了他们的血脉,从小就能感应到那些“脏东西”的存在,还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驱鬼师。
但由于修行尚浅,一些修为较深的妖怪假扮人类他还不能分辨,可是一天下来接触了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妖怪?
2
“老实交代,你怎么会那么晚回来?去哪了!?”
父亲的严厉神情把幼小的漓吓得直哆嗦,唯恐下一秒就会挨上一巴掌似的,撅着嘴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父亲听后,大惊,“什么?没有爹娘的孩子?”
“嗯……”
“他说他家住在哪了吗?”
“他说……他没有家,一只都是睡在土地庙里的。”
“明天你再去那一趟。”
“是,父亲大人……”
漓父亲的脸渐渐恢复温和,语气平缓下来,递给南宫漓一片金色羽毛,示意他收好。
“你的能力还不够,这是上古神鸟凤凰的首羽,可感知到各类妖魔鬼怪的存在。”
“父亲大人是认为那个男孩子是妖怪?”
“是的,所以你要当心!”
“是,孩儿会的。”
让南宫漓和他父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