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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门有上锁,那你应该碰不到尸体才对。这样说来,打开门锁的,会是佐田吗?在佐田开门之后,你才接触到井关的尸体吗?这奇怪的顺序,总让我想不透。”
他想说的话,到此已全部说完了,胸中的滞塞感也全都消失了。
但是,就跟先前所想的一样,在他的心里,开始卷起了新的感情游涡。浅井把手伸向放在眼前的咖啡杯。
那是刚才君子从厨房拿过来的;在他说了这么久之后,已经整个变凉了。当君子把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浅井面前时,还很幸福地喧閙着;但现在,君子的表情,也像那杯咖啡一般,冷冷地沉了下来。“现在一想,”些许的咖啡流过咽喉,浅井把咖啡杯放回小碟子上。“虽然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我下意识中,彷佛在案件的深处,探索到另一处地下水脉——不,是一道具有猛烈爆发力的神秘熔岩流。”
浅井凝视着君子阴暗的眼神,率直地阐述着自己的心情。
“忽然,我抓住了打火机这个关键。说起来,这就像是地层脆弱的部分被破坏了一样。突然间,地底下的岩浆就从那里喷发出来。大概是因为在下意识里,蓄积了十分惊人的能量吧,那股岩浆,用连我自己都大为惊讶的气势,冲出了意识的表层。”
事实上,连浅井自己也预料不到,他居然能用这么快的速度,将整段推理给组织起来。推理的齿轮一个咬着一个,不断地连接了起来。
“就跟火山爆发一样吧!喷火口只要一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直到全部都说完之前,虽然是自己的嘴巴,却没有办法停止。”
浅井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以电影来比喻的话,这声长叹就意味着尾声的到来。
8
“都只是你一个人在说而已。”
君子的视线射向浅井,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是一道彷佛勉强扭曲着嘴角般,迄今为止从未见过的寂寞笑容。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受不了她凝视的眼神,浅井移开了目光。他实在没有和君子四目相交的勇气。
“从四年前开始追溯起,我想你应该会比较容易了解才对吧!当井关先生因为火烧车命案而引起一片骚动时,我,确实是相信他死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几点可疑之处,因此才接近你。”
君子说,因为自己想详细地听浅井推理,并取得相关的调查情报,在这契机之下,才开始与浅井交往。但是,就在一年之后,井关突然到君子的住处去找她。
“这让我感到相当意外,甚至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毕竟,我怎样也想像不到,他居然还活着。但是,仔细想想,那宗火烧车案件,的确总让人觉得有可疑之处。他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对我说明了。”
为什么井关要出现在君子面前,并且向她说明真相呢?一言以蔽之,就是太寂寞了。当然,酬金是很有魅力;而且当时,如果要把折磨他种种烦恼全都消解掉,那就只有把自己从这世上抹杀掉才是最上策;他对此深信不疑,并且加以实行。可是,随着时日一久,预料之外的情绪就逐渐萌发了起来。
(在这世上,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除了参与犯罪的两名同伙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井关的心中,不禁冒出如此难耐的孤独与寂寥感。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他想要有个可以倾吐秘密的对象,想要有个可以发发牢骚,或是商量事情的对象。
“他选中做为那个对象的人,就是我。对他来说,大概认为我是女友的姊姊,可以向我撒娇吧,不过对我来说,倒是非常的困扰。然而,我却囿于他的期盼之中,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他的存在告诉警方。”
井关就算女友时子已经过世了,还是一直追逐着她的影子。对于他那无法忘却妹妹的纯情,君子毫无抵抗之力。也可说,井关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吧!
“可是另一方面,我跟你的交往也愈来愈深入。说起来,我就像是被井关加诸了个秘密在身上吧!跟犯罪者在背地里有联系,要我在这种情况下跟你结婚,我实在是难以下定决心。”
君子感到相当烦恼。她诅咒着自己与井关之间的关系。但是,井关不只到现在都一直思念着去世的妹妹,还仰慕自己如同亲姊姊一般,要这样将他撇下不管的话,她觉得又太可怜了。于是,她与井关之间的孽缘,就这样一直藕断丝连。
然后,到了今年。某一天,井关又偷偷跑来,说是有个一辈子的愿望要请她帮忙。
他说,深夜时分,他要去昭子的家,有事要和她秘密见面。可是,因为昭子很冷酷,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为防万一,他想请君子暗中悄悄潜入现场。
“他说,如果昭子袭击他的话,就请我叫出声音并站出来;他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找我商量的。因为听起来很有犯罪的味道,所以我就强硬地拒绝说,‘不想介入这种麻烦事’;但是,到最后,我还是在井关的强硬态度下屈服了。”
正如井关事先拜托她的那样,那天晚上,君子潜入了昭子家中。井关说,他跟昭子约好要在院子角落的储藏小屋中见面。提早抵达的君子,藏身在小屋旁边的阴影里,等待着井关的出现。
然后,昭子便从主建筑物走了出来。在她手上,好像拖着一个很重的东西。察觉到那东西似乎是个男人的身体之后,君子不由得浑身发抖。昭子把那东西拖到小屋里;接着,从小屋里面不断传出用力敲打物体的声音。不久之后,昭子从小屋中走出来,又回到了主建筑物。
君子万般恐惧地,走进小屋里面察看;当她用手电筒照过去后,整个人不禁吓得缩成一团——后脑流血横躺在地上的,是她认识的栉田。
“没了气息的栉田先生,是昭子在小屋里杀死的,我是如此判断的。但是,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改变我命运的大事——栉田先生,居然又微微地动了起来。”
原本照理说,栉田应该已经被昭子杀死了才对,但事实上,他还一息尚存。在那一瞬间,君子想到要把这件事通知警方。但是,心中响起的一个声音,制止了她的行动。
如果报了警,那火烧车命案的真相就会浮上台面,而知情不报的君子,也会被问罪。
“虽然也考虑到自己的不利之处,但其实我想得更多的是井关的事。我把当天晚上的事情,和井关之前对我说片断话语拼凑起来,可以想像他所扮演的角色,就是搬运尸体。于是,我考虑到井关的利益,改变了行动。或许是异常的光景出现在眼前,让我的心理也跟着变得不对劲了吧!”
如果,栉田活了过来,那他要不就是跑去报警,要不就是会进行疯狂的报复吧!不管选择哪一条路,都对井关相当不利。
这时候的君子,可说彻头彻尾地站在井关那一边。(他是我最疼爱妹妹的男友;他是就算妹妹去世了,仍然宝贝妹妹的男人;他是把我,当成姊姊一样仰慕的男人。就连今天晚上的事,他也把秘密都坦白告诉了我,拜托我在万一发生事情的时候要帮他。站在井关的立场,这世上能信任的人,就只有我了吧!)
(再这样下去,栉田就要醒了。然后,我就不用提了,井关也会坠入困境。可是,再补上一击的话,栉田就会完全变成一具尸体。要是考虑到井关的利益,就必须在这里出手才行。)
(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了;要动手的话,就要趁现在!)君子听到了恶魔的耳语。在她的身旁,那块大概是刚才昭子用来行凶、沾上了血的石头滚落在地,彷佛正在不断催促着君子赶快行动。
“我确信,这项犯行绝对不会被发现。我用不沾上指纹的方式,拿起那块石头,对准了栉田用力敲下去。虽然,当时我也抱有‘栉田是坏人’这种想法,但如果说,我是带着希望井关幸福的心情去做的话,会不会比较好听一点呢?”
行凶之后,君子又回到原本藏身的地方。在那里,她目击了井关出现,从昭子那里接收尸体,并载运到别处去的整个始末。井关先前所感到的、昭子是否会杀掉第二位伙伴的不安,在当时并未实现。
“在那之后,我虽然没有露面,但也被深深的罪恶感所折磨着。托井关的福,我一步步地被拖向了罪恶的深渊。我已经无法忍受了。‘这次,井关再出现的话,我一定要跟他断绝关系。我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大概是回想起当时的情绪,君子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9
浅井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听着君子说话。随着谈话内容的进展,室内紧张的空气,彷佛也压在了两人的肩膀上,而且感觉起来似乎愈来愈沉重。
“话题跳到我们去须永家的那天晚上;我途中有去过洗手间对吧?那时候,储藏室的门出现了异状,有锁从里面打开的声音。同时,门打开了,咚地一声,突然有人往外倒了下来。我一看,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不正是井关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马上就意会过来。濒死的井关,被关在储藏室里面。他用尽全力,靠着门,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门锁。当门打开的时候,他整个人便跟着一起跌到了厨房里来。我凑过去看他,他只用微弱的声音说:‘我中昭子的计了!’当下,我连确认情况真伪的能力都失去了;‘这次一定是和栉田先生的案子相同’,我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昭子为了封口,消灭了犯罪的伙伴。但是,她毕竟是女人,力量不足,所以无法把人完全杀死,君子如此判断着。
心中的愤怒顿时涌现,其中还带着杀意。君子把井关拖进储藏室。将门大大地打开之后,厨房的光线流入室内,让她发现了很可能是昭子所使用的凶器,那是一台沾了血的卡式收音机。
就算在这里把井关杀了,君子也和杀栉田当时一样,完全没有感到任何疑惑与不安。不过,得赶快下手才行。于是,君子连东想西想的时间都没浪费,便俐落地杀了人。
“至于打火机的事,就如同你所推理的那样。如果井关对妹妹的爱没有改变的话,应该还会很宝贝地将它带在身上;于是我搜索他的衣服,果然让我找到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