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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并写着:“灵姑、纪异追赶涂雷不曾追上,被一女仙约往洞中,不久还有事故发生。此时无须往寻,天晴可去水云村,与石玉珠相见。到了破法诛邪之日,再与灵姑会合,方可成功。”那异人未具姓名,只在柬帖后面画着一把戒刀,一个开着笑口的大和尚头,神情甚是滑稽。谁也想不出他是何人,细详语气,好似一位前辈高僧,也为挽救这场浩劫,从旁暗助。
互相商谈了一阵,飞虹见雨将住,知道二人要走,不便再留,想令乃兄林安随同前往。裘元、甫绮知他法力不能使用,虽有几件法宝,乃师尚未发还。又见异人柬帖所说,就这两三日内,各派妖邪已然云集,连灵姑、纪异都不许去寻找,以防骤遇强敌,为其所败,贻误大事。自己尚须随时戒备,再带林安同行,岂不累赘?各以婉言辞谢。飞虹微笑着看了林安一眼,便未往下说。裘元、南绮见天已放晴,满空湿云随风流走,日光照处,岚光如沐。山巅水涯之间,到处白练横飞,玉龙倒挂,泉响松涛,万壑交鸣。一会浮云便被大风吹尽,碧空万里,一色澄鲜。端的天朗气清,秋光明爽。笑对林氏兄妹道:“这么好的天气正是佳兆,行再相见。”随去至门外,略为话别,夫妻二人同驾遁光,向水云村飞去。
到后一打听,下人仍说并无此人。甫绮始终不信石氏姊妹会说假话,便令裘元暗藏附近林中等候。自己去后园隐身查看,见和昨日一样,那五间屋内仍只老道士师徒二人在内。心想:“人如不在,柬帖不应那等说法。”又见那道士貌甚温和,索性现身人内。
还未开口,那道士正是史函虚,见一道装少女突然出现,当是武当七女仙同门之友,立起下拜道:“仙姑贵姓?可是从武当山来么?”南绮闻言,越料张、石、林诸女仙在此。
笑答:“正是。玉珠姊姊他们可在此地?道友何人?”史函虚答道:“贫道史涵虚。张、林二位仙姑同了石大仙姑已然两日未回。适才下雨时,石二仙姑曾来一会,说是洞庭君山近日又来了不少妖邪,方才更有两个极厉害的妖魂在空中施展邪法,破他头上镇压的宝珠已然成功。本想用金牛剑除害,因为独力难支,又看出邪法十分厉害,方在迟疑,妖魂已去,飞遁神速,知迫不上了。归途忽闻雷声,回头一看,见有神雷当空爆炸,雷前飞起一蓬黑烟,后追两道遁光正是前遇舟中少年。双方虽然同是正教门下,但内中一个脾气古怪,张仙姑日前曾与相遇,不肯见面,并还捉弄,如非百禽真人劝解,几乎反目,便未赶去。回来和贫道谈起,忽然想到先在君山左近曾见男女二妖人,颇似小南极落虹岛洪原吉、崔香夫妇,以前本不相识,无心放过。意欲查探这两妖人下落,还没有走,司青璜仙姑忽然赶回,说在双仙崖附近发现张、林二位仙姑与男女二妖人在彼斗法。
正欲去援,快要飞近,张仙姑忽令速回寻找石二仙姑,快去诛邪除害。贫道奉命留守,每次外出必定留话,故此回来询问,恰好相遇,说完立同起身,走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南绮知因起身时和林氏兄妹多谈了一会,以致错过。异人令见玉珠必有原因,便把姓名来意匆匆告知,问明途向,飞往林中一看,裘元正向东南方空中遥望。见面拉住手喜道:“姊姊,你怎去了这么多时候?方才空中曾有好几道遁光飞过,正邪都有,走的又是一个方向,飞得都高,如非晴天,几难看出。我看东南方想必有事,石二姊可还是不在此地么?”南绮见他口说着话,手却拉紧自己不放,神情十分亲热,微嗔道:“你只要无人在侧,便是这等没出息的神气,被人看见,岂不笑话?”裘元见她不是真的有气,似喜似嗔,分外娇美,不由爱极,越发涎脸凑近前去,笑道:“你我本是夫妻,怕谁笑话?我又不……”话未说完,南绮将纤手一甩,微愠道:“你不什么?亏你老脸不羞。照你这样,还想作天仙呢。玉珠姊姊去援张、林二姊,人在双仙崖附近,还不随我快去,只管拉扯作甚?”裘元赔笑道:“好姊姊,不要生气,我只想同你无人时稍为亲热。以前你原说只要是名色夫妻,由我亲热,说了话又不算。以前初下山时,夫妻一路还好一些,近来有了两个同门一路,常不理我。上次负气,害我夫妻吃苦,差点送命。
你答应我的话还没有补报呢。真狠心,连手都不让拉。要去双仙崖,须和从前那样,遁光连在一起。再冷淡我,我便寻鬼老那种妖人,任其擒去,叫你伤心着急,受点报应。”
南绮见他又将玉手拉住不放,偎傍身侧,是因见林中无人,想和自己亲热,不舍就走,故意延挨,笑道:“我看你这人,怎么好?从古以来,有你这样神仙么?快人魔了。”裘元答道:“我虽爱极姊姊,但我夫妻全都向道虔诚,冰清玉洁,怎会入魔?不过你我情意太深,我虽情发于中,不能自己,你难道真个一点都不爱我么?古今多少神仙美眷,要是无情无爱,也无须结什夫妇,合籍双修了。”南绮见他仍还缠着自己不走,佯怒道:“你再不走,我真生气不理你了。”裘元见她面带薄怒,只当是真,急道:
“姊姊快莫生气,我和你同驾遁光如何?”南绮见他惶急,忍不住扑哧笑道:“你不听话,谁还爱你这淘气小孩?”裘元见她一笑嫣然,丰神艳绝,益发爱极忘形,口中连声应诺道:“听话,听话,只要姊姊爱我。”随说,伸手想抱。吃南绮回手抓住手腕,说一声:“走!”冷不防驾起遁光,破空直上。裘元本想近来功力大进,可以和她相抗,意欲在当地亲热谈笑一会再走。不料南绮聪明,知他定力颇强,不易带起。单人先飞恐其失望负气,心又不忍,早就暗中准备,乘机同起,出其不意,带了便飞。裘元不便再强,故意不将遁光放出,反倒回手相抱,任其带了同飞。南绮拿他无法,又好气,又好笑道:“相隔不远,前面就到,再不松手,被他们看见。成什么样于?”裘元毕竟怕她生气,只得也将遁光放出,联合同飞。
到了双仙崖上空,四下查看,到处静悄悄的,哪有一点敌我双方的踪迹。如说胜败已分,张、林、司、石诸女归途中必有一两个路遇,怎会踪迹全无?南绮埋怨裘元方才缠磨不休,否则怎会相左?诸女如为妖邪所败,岂不冤枉?裘元答说:“她们法力甚高,四口金牛剑外,还有石家姊妹的锦霓练前古至宝,她们如不行,我夫妻也是无用。”
正争论间,忽听身后喊了一声:“娃娃!”二人本极机警,一听笑声宛如枭呜,同时又觉一股阴风冷气由身后扑来,知道不妙。南绮动作极快,不等裘元回顾,一把拉住,首先飞起,遁向前面,避开来势。二人全身立在剑光笼罩之下,然后回顾,见前面山石上坐定一个奇形怪状的老人,看年纪约有六七十岁,打扮得非僧非道。身穿一件黑衣,却把右臂露出在外,面黑如漆,满头花白,胡须乱糟糟茅草也似纠结一团,当中露出一对猪眼,绿黝黝射出凶光。广腮高颧,鹰鼻阔口,狞笑之容尚还未敛,怪口中稀疏疏露出三两根獠牙,神情甚是丑怪,凶恶非常。身材并不甚高,赤着双脚,盘坐石上。最奇的是身后似有三数条与妖人同样的鬼影,刚刚隐去,也未看清,阴风已止。行前二人曾在石上闲立,远眺了一会,走开不久,就在身后两三丈,并未回顾,竟不知妖人怎么来的。
南绮看出妖人并非庸手,方在暗中戒备,裘元已先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们身后捣鬼?”妖人狞笑道:“无知小狗男女,怎知我三化真人卓远峰的厉害?我如暗中下手,你们早成我囊中之物,连骨头也都化去。你们不过倚仗朱矮子传了两口飞剑,便敢耀武扬威,岂非找死?武当门下几个贱婢尚且被我困住,何况你们这点微未道行?我看这女娃娃生得还好,乖乖跪下降顺,等我这里事完,随同回山受用,包你快活。”裘元几次想要动手,均被南绮暗使眼色止住。及至听到未两句,连南绮也不禁大怒。裘元更不必说,双肩一摇,取聚萤、铸雪双剑,立化青白两道精虹,首先电射而出。南绮飞剑也便出手,向前夹攻。妖人冷笑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黑气,黑云也似将二人飞剑挡住。
厉声喝道:“你们且慢动手,我说的话想必不信,且先叫你们看个榜样。”说罢,将手一扬,立飞起一团薄如蝉翼的水泡,晃眼加大爆散,成了一个丈许大的黄圈。
二人往那圈中一看,只见内中乃是一座钟乳林立的山腹。当中一个广场,并无洞门,只有一个大裂口,通着外面深壑出口之处,已被黑气封闭。场中一大团金光,甚是强烈,光中四个女子,正是武当七女中的张锦雯,林绿华、司青璜和好友石明珠。光外环绕着一片黑气,一任四女冲到哪里,黑气便挡到哪里。黑气不厚,看去形如胶质。并且四女每冲突一处,必有两三条与妖人同样的鬼影出现,挡住去路,黑气立即加盛。四女似知不能冲破,转投别方,仍是如此。那么神妙的金牛剑,不知怎的,竟会冲那黑气不散。
尤其是双方并未真个撞上,才一挨近,四女剑光便已撤退。只见四女面上神情十分惶急,剑光已然合为一体,就在这薄薄的一片黑气虚罩之下,往来飞舞。但是地方不大,始终只在一二十丈方圆之内上下跳动,连洞中钟乳也未扫断一根。
裘元心方奇怪,激于义愤,待往应援,猛听身后有一女子清叱道:“南绮、元弟速退,再迟便来不及了。”紧跟着眼前金光奇亮,耀眼难睁,一道长虹突然当空下射。同时二人身子似被一种极大力量吸住,挣脱不得。南绮首先警觉不妙,定睛一看,连人带剑光已快投向黄圈之中,不禁大吃一惊。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①编者按:本书因故中辍,未成完璧,实为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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