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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恰又离此甚近,意欲证明真假。适往访问,果然不虚。并还因此得知巫峡取宝之难不亚元江,只金船陷入水眼不深,吸上来较易,但若没有金蛛仍吸不上来。
我素不愿抢人现成,初意仗有师传法宝,直入江心金船之内取宝。谁知金船禁制仍未全除,不知破法,不能妄入。蓉姊再三劝我息念,我均未允。现知底细,既不愿巧取豪夺,只好罢休。深觉昨夜对她不起,意欲告知,好使她放心,还有好些话说。我昆仑门下虽不似目前峨眉、青城两派声势之盛,人才之多,论起功力修为,却也不相上下。师叔崔黑女自从阴素棠犯规叛教,便立意收一女弟子承继本门心法,多年物色,不曾寻得美材。
蓉姊天性品质,无一不是上选,本意约她访我,取了宝物同返昆仑,她偏执意不允。我疑她所说不真也由于此。现在取宝一节,我也知难而退,不再作梗,但对她前途仍是关心在念。好在令师大颠上人未允收徒,可否请道友相我劝她,等将宝物取到手内,复命之后,由我引进到崔师叔门下,免使她身无归属,又被昔日同道妖人诱胁了去,再人歧途,就感谢不尽了。”
灵姑见他对于彩蓉情分真挚,现于词色,便问:“彩姊被妖鬼徐完摄去时年尚幼小,道友称她蓉姊,想必年纪更轻了?”卫诩答道:“蓉是她的乳名,论年纪比我只大一个多月。因蓉姊生母贤惠多才,夫亡以后遭嫡室妒忌,遗弃流落滇中,与我叔父母所居是紧邻。彼时双方年小,我也幼遭家变,父母双亡,寄养叔家,受尽凄苦,与蓉姊同病相怜”常在一处玩耍。后来蓉姊年纪渐长,生活日苦,娘又下世,还算邻人善心收留,但那家也非富裕,仅得栖身。那日她去城外上坟,我本想同行,她恐家叔母搬弄是非,害我挨打,又恐旁人编造黑白,坚不令去。我幼时曾经习武,如若同去,她固不会迷路遇难,我也不会有此仙缘遇合了。今日侥幸得有小成,全出她赐。她已万苦干灾,方由苦海中挣脱出来。我不知道那是无法,今既已尽知底细,如再视同陌路,万一她重堕泥淖,怎能问心得过?无如蓉姊为人外和内刚,从小我就强她不得,一别多年仍是如此。昨夜已再四相劝,终是不听。反说她已失身妖鬼,无颜与我再见,下次相逢,还要避道而行,怎好意思同在昆仑门下?这话实是欠通,再说恐也无用。道友和她患难知交,言以人重,倘蒙劝解,许能听从也未可知。”
灵姑闻言,越知二人童年早种情根,彩蓉今日愁思必由于此。正待答话应诺,彩蓉忽然飞回,一见灵姑、卫栩并立说话,不由脸上一红。皱着眉头看了卫诩一眼,似想说话,又说不出口来。卫诩见彩蓉来到,却甚喜欢,笑道:“蓉姊,你到哪里去了?我正托吕道友劝你呢。昨晚所说的事,你能答应我么?”彩蓉微愠道:“我心已定,并与谭萧姊姊有约:她此番往青城见了崔五姑,为我尽力援引。好些前辈仙师都在金鞭崖上聚会,便郑仙师不允收录,也必不至落空。你对我好意,终身铭感。但是昆仑派前辈女仙,只有阴素棠与崔黑女两位,而阴素棠已因作恶叛教,遭劫惨死。我生性好洁,你也深知,多苦不怕。照你昨晚所说崔老前辈那等行径,虽说肮脏风尘,滑稽玩世,我却一日也做不来。你昨晚行时又说气话,害我担心一天。我本来不想再见你,适因取宝事难任重,关系我前途成败至大,你仍是童年性情,我又素不受人要挟,万一因你失事,我这苦命人怎生得了,迫不得已,适才设词瞒了灵妹,前往下流头飞来石古洞前寻你问个明白。
不料你又他去,我便在洞壁上留字代面。今既相遇,好在灵妹患难骨肉之交,此事早晚也须告知,就说出来也无妨。取宝之事,郑仙师已早有安排,到时还另有能人到来相助,你只要不在暗中作梗,必能成功。你如怜我,便请息念回山,免我这苦命人出甚差错,无法交代;如真以此要挟,或是乘机巧夺,我所习旁门邪法,用以寻求正果虽是无望,如用来对敌,正不知鹿死谁手,事到其间,说不得只好与你拼命了。”
灵姑见彩蓉言词坚决,令人难堪,方恐二人反目,谁知卫诩闻言毫无忤色,只苦笑道:“姊姊,你错怪我了。昨晚原因久别初会,盼深望切,见你初脱苦孽,身尚无归,恐将来有甚闪失,欲践幼时生死祸福之约。那金船之宝乃旷世奇珍,正好合力下手寻取,同返昆仑,共证仙业。如真与人有约,不能变计,便各行其是。反正此宝乃现成无主之物,谁有缘福、法力能得到手,便算谁的,并不为过。今日去晤武当七姊妹,承张、林二位道友告我取宝之难,不能专仗人力,还要借助异类,又出元江所得诸宝相示,才知底细。适已对吕道友说过,生平不愿因人成事,巧取现成,只请姊姊践言,情愿知难而退,几时有心要挟呢?”彩蓉冷笑未答。卫诩又道:“我昨晚话大率直,难怪姊姊不肯深信,但巫峡沉船,已有不少异派中人知晓,到时必来扰害。你和吕道友只有两人,俱要主持行法,人手大单,恐难分身抵御。暂时甚话不谈,且容我从旁相助,明了心迹,再说如何?”彩蓉哪知卫诩别有心意,本为取宝担心,惟恐卫诩作梗,自己难处,一听卫诩舍了前念,改作相助,暗自欣慰,不禁转了喜色。但仍故答道:“我们倒无须你相助,只求你不来作梗已足感盛情了。”
灵姑不知卫诩与彩蓉总角之交,耳鬓厮磨,性情素所深悉,见彩蓉话语神色拒人于千里之外,颇觉过意不去,恐怕双方闹僵。方欲设词缓和,卫诩已含笑道:“蓉姊如此说法,那我到时只作壁上观,略开眼界总可以吧?”彩蓉想说连看都不许,见卫诩满脸笑容,心方生疑,未及答话,卫诩已朝二女举手为礼,道声:“容再相见。”脚点处,一道青光冲空直上,往下流头天空飞去,指顾之间踪迹已音,端的比电还快。
灵姑见他飞行如此神速,心甚赞服,埋怨彩蓉道:“卫道友是姊姊总角至交,我见他人颇豪爽真诚,所说全是好意。即使不愿与他同门,多一有力之人相助,总比从中作梗要省事些,何必样样深却峻拒,使他难堪呢?”彩蓉苦笑道:“灵妹和我情逾骨肉,我的事也不须瞒你,他这人从小聪明绝顶,却受恶叔欺凌,将财产霸去,常加虐待。彼时双方都在童年,虽然两小无猜,互相爱好,原不懂什么情慷。后来年纪渐大一些,他忽然对我用起情来,时常背人寻我同玩,一天不见都不行,不久我被妖鬼掳去。我自学会妖法以后,曾往故居寻他几次,都未寻到。事隔多年,以为他已老死在外,不料昨晚重逢,他的遇合竟与我相差一天一地,不但仍是当年风度,并还学了一身道法。依他心意,仍是不忘旧情,再三向我劝说,由他接引到昆仑门下,拜女剑仙崔黑女为师,异日与他同隐,如刘樊合籍、葛鲍双修一般,我多经灾劫之余,万念皆灰,幸遇灵妹,才得今番遇合。眼看前路有了生机,一心向道,惟恐失错,如何敢再惹世缘?就照他所说,他也是玄门清修之士,与我共处,不过双方情厚,不舍分离,只作个神仙眷属,地老天荒,长共厮守,不涉儿女之私,但我已然失身妖鬼,蒙垢含羞,终身莫涤,如何再配与他为偶,为此故作不情之拒,欲使绝念。昨晚他走时出言要挟:如允旧约,无一事不肯相从;否则他此来也为取宝,既然忘情故剑,视若路人,就只好各行其事了。今早回来,我料他色厉内在,时常负气,事后必来寻我,因此不肯离开。及至等了大半日未来,惟恐相别年久,改了性情,万一真个反脸成仇,却是我们一个劲敌。因拿不定准,前往探他心意,没有寻见,心还发愁,不料他已到此。适才看他还是当年对我情形。他这人言行如一,只要把话说定,决无更改。只是别时他面有喜色,令人生疑。我对他难堪并无妨害,也不会因此怀恨作梗;转恐他聪明机智,看出我那种种不情出于故意,那就难保纠缠不清了。”
灵姑暗想二人语气神情,一个固是用情专诚,一个也是未能忘情。听欧阳霜平日之言,彩蓉与师父无缘;谭萧和她那么深交,受托时也只支吾答应,并未明允力任其难,为之援引。谭萧脱劫以后,由本身元婴炼成道体,法力高深,已能前知,如知彩蓉前途,万无不告之理。照此看来,果知卫诩所云,只做名色夫妻,同修正果,焉知不是她的归宿?便将所托的话说出,又从旁劝解了几句。彩蓉闻言不答,随后想起自身经历,竟然掩面痛哭起来。灵姑再三慰勉,终无话说。一会月上东山,二女吃些干粮,夜深各回沉舟之内安歇。
次日一早,二女同往庙内,装作香客随喜,见江边埠头舟船云集,因船多滩险。”
泊舟之处只有里许。。余者多是水深浪恶,山险崖高,无法上下,好些后至舟船都在上下游三五十里外觅地停泊,肩挑担负,起早赶来,还不在内。庙前坡上下更是人山人海,喧哗如潮,大殿外香烟缭绕,漫为云雾,端的热闹非常。灵姑暗忖:“近年舟人信心大减,尚且如此热闹,如在昔年,正不知有多繁盛呢。”方嫌庙中进香人多拥挤,不愿进去,忽见庙侧一株大黄桶树上有一小孩招手,定睛一看,正是浪生。忙告彩蓉,隐身飞纵过去,将浪生唤下来,带向庙后树林之内问有甚事。
原来二女走后,鲁清尘说浪生已有归宿,不久即随二女他去。吩咐闭关以后,由他自由行动,无须似前禁闭。只嘱浪生不可生事淘气,否则便要自误仙缘,悔之无及。又暗中告诫卞明德,对于浪生须以恩结,不可生嫌。说完,随即入定闭关。四徒知是师父临去遗言,伤心已极。尤其卞明德和浪生不久他往,从此更无晤对之期,连送都不能送,悲痛更甚。当面不便哭泣,同退出室,各自痛哭,互相劝勉。卞明德和浪生素不投缘,惟恐他会期中淘气滋事,奉有师命,不便再加管束。知道二女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