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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须发皓然,相貌清秀,慈眉善目,一望而知是个玄门清修之士。少的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生得猿背蜂腰,英气勃勃,武功似有根底。师徒二人俱是短装挽袖。上来以后,老的笑道:
“再有二三年,我尘缘便了。这东西近年神通越大,我已难制,何况是你,异日归你承接,怎压得住?我又许了愿心,其势不能舍此而去。它的子孙越来越多,每到祭期,供品逐渐增加,就你勉强制住,也是供应不起。除它又无此本领,自家安危不说,如若激怒,兴风作浪,发动江潮,为祸行旅生灵,何堪设想?将来怎么了呢?”少的答道:
“上次江边望月,仍然狂风暴雨,天昏地暗。我们在崖下避雨时,曾见金光霞彩夹着霹雳之声,直坠江心。怪物巢穴左近,波浪跟山一样涌起,那么高的崖都被漫过。师父说那不是寻常雷电,回庙占算了三日,才知那是一件仙家宝物自飞到此,投入江心水眼之下,不久宝主人便要寻来,怪物也应在此时遭劫。前些日还在欢喜,怎又发愁了?”
老的道:“我武功虽还不差,如论道家造诣却是寻常。所习多是旁门小术,仗着生平行善,不曾为恶,仍须再转一劫,始得正果。所占如是世俗间事,倒能十得八九;神仙玄机,究难窥测端倪。那日虔心定虑,占算多次。第一,宝物来路只知方向,对于何处飞来,宝主是何神仙,全未算出。第二,我算取宝人近日已然起身,还是乘船来此,昨晚定到,船便停在乌龙嘴危崖之下。那里危崖百丈,本非泊舟之所。今早天还未明,我便悄借打鱼小船,沿江查访,并无踪影。适才仔细推算,仍和日前卦象一样。来人神通广大,御空飞行,相隔千百里,朝发夕至,要船何用?况且人只两个,船却五只。来处应在数千里外,水流不与江峡相通,这么遥远,才只三日便到达。还有好些都是不近情理。假如仙人行法将船隐去,我看不见,但那停处人却不能挨近。我去时曾想到此,屡用禁法试验,亲驾小舟,将小舟附近上下流到处走遍,通无丝毫可疑之兆。分明仙机难测,一样占算不准,全盘皆错,因此失望。想起怪物猖獗,怎不发愁呢?”
少的又道:“其实江潮也真险,近年怪物还难得失信故意伤人。倒是那些小怪物真喜欢兴风作浪,每次吃饱回去,安睡不出,那几天还好,只一睡醒,便出来生事。祭时又爱恶闹,实在惹厌。要等成了气候,确是后患。我想那晚电光既是仙家异宝,又在怪穴附近,失宝仙人早晚总要寻来,见了怪物,岂肯留以为害?我们那年所得鳞甲、头发足够用好几年,不等用完,它也遭报了,仙人暂时不来,也无大害。至于我们供应不起,师父何妨略示一点灵验给那取巧的人们,还愁他们不来奉上么?”老的道:“人家将本求利,就取点巧也应该。何况这类邪神只会为祸,永不知甚降福呢。”说罢,摇头叹息不止。
二人边说边打扫室中木架。少的由下面地穴中取出一些法衣、法器、香蜡、水盆之类陈列架前,将一空竹筒放入水盆以内,旁边放一空盆。又去东室将三口高几及人的长剑取来,点好香蜡。然后披发赤足,手持一剑,口诵法咒,行法焚符,将手中长剑朝盆一指,喝一声:“疾!”竹筒便似有人扶起,直立盆中,倏地斜着旋转起来,盆水便由竹筒口起,水箭一般时曲时直,随着剑尖所指,朝四壁和各木架、水槽以内激射上去。
彩蓉见是旁门驱遣五鬼和小五行搬运之术,自己隐身在侧全无警觉,法力实是有限。
适听所说,难得旁门中会有这等正人君子,追忆出身,越起同情之感。知壁间血污年久已成墨色,凭二人法力决难涤净,有心暗助一臂,便在暗中施展净土之法。水势立时加急,所到之处污秽全洗,焕然一新。
二人见状,似出意料,各自瞪目四望,不见人迹,互看了一眼。彩蓉见二人仍未看出自己所在,暗中好笑。恐被警觉,见已冲洗得差不多,地上积水也快成河,如非行法禁阻,早往地穴倒灌下去,便即缓停施为。水势一小,老的吩咐:“时已不早,急速添槽收水。”少的随又行法,举剑一指,筒水便向后排各水槽内依次放去。一会放满,水也停止。竹简便由盆中飞出,直落地上。所有污秽水又由筒口涌出,落向空盆以内,滔滔不绝。流有半盆,便不往上增高,直到地上涓滴无存,仍只半盆污水。
这时壁间所悬藏鳞甲、怪毛的圆包早经老的取下。少的净室以后,便将半盆污水和原盛清水的空盆捧回地穴,换了一个中盛五谷的大缸出来,放在香蜡案前。另外一小坛五色米豆同放案上。打开包裹,取出六片鱼鳞和六根长毛,二次迈步行法,踏罡步斗,先将三口长剑相继掷起,到了空中一个转折,各自剑锋朝上落向缸中,不偏不倚浮立米上。一切停当,老的便向正殿跑去,一会同了适见小道士,抬着一条牛进来,放在架上。
彩蓉随出一看,后殿外聚着两个火居道士和五名帮忙的土人屠户,还有二羊四猪也俱洗剥干净。仍是老道士师徒两人一个个抬进去,面对水槽,各陈架上。知道怪物来时,身居槽内,享受那些牲畜,正殿只是虚设。
彩蓉细情已得,恐灵姑等久不耐,便即隐身退出,飞回泊舟之处。先遇老纤头信神心切,为表虔诚,所拽之船将险处过完,料知无事,便嘱咐好同伴,借了一块锅魁,攀崖搥磴,老早赶来守候,正与灵姑相见说话。购谷之事也打听清楚,可以托他代为收买,必不误事,这一来正好夜往除妖。晤面问完前事,强给了老纤夫赏钱,彩蓉行法将他送回镇上。
二女在崖上眺望了些时,重去庙前,意欲再尝乡味。到时夕阳在山,天还不晚,一些摊挑俱都忙着收拾回去,人数已然走了多半。寻到王老幺摊上一问,才知今晚净庙,庙前照例人须退尽,不留一人。全祭期只此一日,恐犯神怒,过此一任喧哗热闹。所以搭有临时竹屋,已然住过多日的人均须退往村民家借宿。前有数人不信,曾被黑风摄走了两个,终无下落。凡是来赶庙的人俱知此事,谁也不敢逗留违抗,各在黄昏前退避。
王老么因在庙中住过,知道神来都在半夜,事前老道还要命人出视一回,见人都走,无可流连,虽也随同收市,却不似众人害怕忙乱。又见二女是好主顾,贪做一笔买卖,好在菜饭现成,笑对二女道:“小人已快收摊,今晚前村人多,正打算挑到那里去卖,不过杂乱一些。现离净庙还早,他们这些人都是胆子大小,其实无妨。二位贵小姐如喜清静,便在这里吃些也可。我还带有一点好醪糟酒,这酒吃多少也不醉人。我把这些烧腊每样再整一碟,对着落山太阳,边吃边看晚景,完了蒸两小笼扣肉、一大碗豆花带香料,另外新熬一杯香油辣子,和我外敬的隔年兜兜咸菜,加上两碗新出锅的帽儿头,连酒带饭共总才四十七个制钱,还不到七分银子。这位贵小姐,晌午还没吃上这一半多东西,就给我八九钱银子,我一家四口两个月不做生意都吃饱饭了。适才我屋里人来送东西,听了喜欢得眼睛乱转,连说贵家小姐真大方,将来一定多福多寿哩。”接着突又改口岔道:“我王老幺最有良心,这都归我孝敬,二位贵客也都尝尝我的手艺。少吃一样,便是小人该死,没有诚心。”边说,边忙着重铺案板,乱取酒菜,又忙着端板凳,加倍奉承。
二女知他贪着多得点钱,把自己做财神看待,惟恐客去,闹得手忙足乱,五官并用,话和迸一般夺喉而出,暗中好笑。见所卖烧腊样样新鲜,人散清静,正好饱尝故乡风味,并等时至,便即坐下。灵姑道:“哪有吃你的道理?有什么都拿来,仍和前头一样,加倍算钱好了。我们为想烧香,也许住上两天,多照顾你几回才走呢。”王老么闻言益发大喜,以为二女爱听夜中之事,手里敬酒敬菜,便信口开河说个不休。彩蓉偶想起老纤头所说庙中收养孤儿之事,便问可有此事?王老幺因而谈起那孤儿生具异相种种怪处,现由老道士抚养,年才满周,已能行走说话等情。二女听了,俱想夜里便中一视所言真否。
吃到中间,忽见适才小道士由庙中走出,经过二女身侧,只看了一眼,便往坡下走去。二女浅斟低酌,言笑晏晏。这一顿饭,直吃到黄昏月上,不特庙中人未催收摊,连王老幺也无一毫急遽神色,大与适才众人散时所说不符。还是二女恐他受人埋怨,才住饮,吃完饭,给了二两银子。王老幺欢天喜地称谢收下,这才从容收拾,笑说:“今天遇见财神,将这些剩东西回家,与妻室儿女破例享受一回福、今晚不再做夜生意,在家给二位贵小姐整两样好饭食,明天好来孝敬。再如收钱,那我王老幺就不是人了。”收拾停当,又陪二女立谈了一会,直到庙中钟响,方始唱着挑担别去。
二女假装往回走,见王老幺走远,四顾无人,彩蓉行法隐去身形,重回庙前。徘徊了一会,忽见小道士满面喜色跑回庙去,因时间尚早,也未随同入内。灵姑见久无动静,渐渐云雾满山,月色朦胧,等久不耐,想先看看那怪孤儿,拉了彩蓉同往。本意先往道士所居厢房探看,正殿上火光突然透出,遥望人影往来不绝,当是水怪将至,连忙赶去观看。见老道士师徒数人正在殿内,忙着行法布置搬运东西,除神龛未动外,所有一切神案陈设、五供法器之类全部移往东间空屋之内。另用木板现砌一个有五尺宽、数丈长的大水槽,由殿门起弯向西间设供屋内。接着老道士师徒便脱衣赤脚,披散头发。只日里行法的大徒弟身着法衣,余者俱是短装,每人背插五支鱼叉,腰悬一个黄麻布口袋。
又在门环上系了两根绳子,俱由门媚高处用滑车穿过,再经殿梁通人神龛后面。龛前水槽后放着五个火盆,中置木炭,火已生起。好似做过多次,甚是熟悉,各执各事,并不多话,尽管看着事多忙乱,一会便已停当。
老道便指着神龛,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