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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流守望。一连又是好多天。灵姑满想农事一完,便去后崖诛除恶兽,偏生种多收多,农事都有一定次序,心急不得。人手又少,大家忙得头晕眼花,还没做完一半。碧城庄更无暇去看。反正照顾不了两地,只得听之。白猩子却一直未来。
这日吕、王等人想吃蔬菜,灵姑、牛子早起,命王渊把洞闭好,前往庄上采摘。到后一看,又发现白猩子足迹,那日还是好好的一片园地,变成满地狼藉,所有豆棚、瓜架全被拆倒,每样都糟践了一大半。最怪的是,那日剩有两亩来地的包谷,因未十分成熟,所获已多,剩此些须,没放在心上,当时不曾收割,也被白猩子全数拔起,长长短短,捆扎成束,散摊地上。庄屋更被拆得只剩了一圈竹墙。灵姑看白猩子处处都似学人的举动,料定近日必在暗中伏伺,决心除它。尽二人之力,把所剩蔬菜,瓜豆尽数采摘,带了回去。
次日,灵姑未明即起,仍和牛子带了灵奴同往。先不进庄,在林下择一隐僻之处伏伺,命灵奴栖身树梢观望。等到日出,田场上仍是静悄悄的。估量白猩子当日不来,洞内诸人已经起身,正要回去,灵奴忽往田场上飞去。灵姑刚要出声唤回,猛瞥见庄屋门墙内走出一个白猩子。白猩子初出时仰天乱嗅,不住东张西望,意颇迟疑。灵奴好似诱敌,故意在它附近低飞,连叫:“主人莫要出来。”灵姑见那白猩子渐渐胆大,一对凶睛注视着灵奴上下盘飞,屈爪蹲身而行,大有蓄势待发之状。灵奴飞翔绝快,可是相隔白猩子甚近。明知白猩子决不止这一个,终恐灵奴闪失,哪肯再听它话,高喊:“灵奴速回!”手指处,飞刀脱匣而出,一道银虹径向田场上飞去。
白猩子真个机警已极,一闻人声,立朝灵姑对面果林中纵去。灵姑恐飞刀误伤灵奴,略为回避,比往常稍慢了些,竟被逃走。连忙指着飞刀,入林追赶。当时灵姑只能指敌追杀,尚不知飞刀妙用,可凭心意远出杀敌。那林与四外密林相连,恰又新近移植,费去不少心力,不舍毁损。等到人追进去,白猩子已逃入密林深处,无影无踪。灵姑暗忖:
“飞刀神物,尚被逃走,以后如何除它?”心中有气,指着飞刀,在林内似穿梭一般往来驰逐。刀光所过之处,虬枝寸折,密叶纷飞,一片沙沙之声。灵奴又在空中相助搜查。
白猩子为刀光所逼,终于藏身不住,正轻悄悄掩着身形向林外逃窜,走到林木稀处,被灵奴空中窥见,报知灵姑。灵姑便照所说之处,用刀光连林木一齐围住,由大而小,把圈子缩紧。白猩子被困在内,左冲右突,走哪一面都有刀光挡住去路。四外二三十株林木,更一株接一株地被飞刀斩断,倒落下来。急得白猩子在里面乱蹦乱叫。灵姑闻得叫声,觑准中心,将手一指,残存的七八株合抱大树一齐折断。耳听喀嚓乱响中,吱的一声惨叫,以为白猩子已被杀死。地上横七竖八,东倒西歪,满是残枝断木梗阻,急切间不能走进,又指飞刀,朝那叫处乱砍了一阵,不再听有声息,料知就戮。
灵姑想等尘沙稍静入内查看,灵奴忽又在空中高叫:“有两个白猩子往玉灵崖跑去,主人快追呀!”灵姑因出来时久,老父许已出洞,白猩子往回逃走,恐被伤害,不暇细查,忙往回赶。到玉灵崖一看,洞门紧闭,石尚未移,洞外摊着十好几枝毒弩,多半断折,打稻场上许多食粮用具倒不见怎散乱,情知生变。唤开洞门,众人走出一问,才知就里。
原来灵姑、牛子走后不久,王渊说:“连日好好的,白猩子并未来犯,却往碧城庄作践,必是上次吃过苦头,不敢和人明斗。好在姊姊快回,出去无妨。”吕伟因昨晚略受了点感冒,尚未起身。王守常夫妻钟爱王渊,以为不会出事,便依了他。众人刚把石移开,吕伟便起来了,只当爱女已回,都在洞外农作,没有在意。出洞一问,方知未回。
灵姑去时原说去取残余蔬豆,一会即回,一见去了这么久,心疑有事。方在踌躇,偶一抬头望见对面崖顶伏着一个白猩子,张牙扬爪,往下窥视,大有突然下扑之势。心中大惊,知道这东西快极,越张皇越坏。兵刃不在手内,只连日为备万一,弩悬在腰间,一直没有取下。所幸洞门只留一个俯身出入的小洞,不曾大开;众人初出,俱在洞前,没有走远,尚易逃回;王妻恰回洞内取物,只王守常父子在外。忙顺手捞起一柄铁耙,左手取了毒箭,低声报警,招呼二人从速先退。话才出口,王守常父子也同时看到崖上,知道厉害,慌不迭往回就跑,谁知不跑还可,这一跑,竟示了怯,白猩子看出人也怕它,一声怒啸,立即飞身跃下。吕伟一见不好,放过王氏父子,左手连珠袖箭,右手铁耙,用足平生之力,迎头打去。这一下力量少说在五百斤以上,如换别的猛兽,怕不骨断筋折,当时身死。白猩子骤出不意,只被打中肩头,跌了一跤。未等吕伟退走,又复怒吼跃起,闪躲更是迅速,那连珠毒弩不能射中双目,中在别处,立即弹落,射不进身。王守常父子虽然逃进洞去,吕伟尚在外面和白猩子恶斗,无法闭洞。吕伟所用铁耙只两下便即打折。势急如风,兵刃无法传递,眼看危急。尚幸王渊情急生智,一见箭不能伤,便没再发,忙即施展向笃所传幻术,放出一片烈火。白猩子见火惊退,吕伟乘机纵回,一同协力,将洞封闭。
一会儿,白猩子去而复转,拿了一根带叶树枝向火乱扑。那火本是幻景,并非真火,不能烧物。白猩子见火虽未熄,树枝不燃,渐渐明白,伸爪微探,也未的伤,益发胆大,看出是假,似要冒火而过。同时对崖顶上又纵落下两个身材略小的同类。洞门虽已堵上,无奈恶兽刀剑不怕,力大矫捷,真要合力毁石攻洞,决难防御。如是一个,吕伟凭着一身绝技,还可抵挡。又添了两个,如被攻进,王守常等老少三人必非敌手。吕伟方说要糟,忽听三恶兽互相叫了两声,平地纵起,好似同往玉灵崖顶攀跃上去。知这东西狡诈,恐由中洞来攻,忙往后面堵塞了的洞口守候,半晌不见动静,仿佛已走。终恐伏伺,暗起狙击,仍守在洞里,不敢冒昧走出。方在悬念爱女,灵姑忽然赶回。
互相谈完了经过,吕伟道:“我以前只说一个野兽,只恐它暗中作践害人,休说灵儿飞刀,便我也能除它。今日一试,才知人言不虚,真个厉害己极。不但力逾虎豹,那么坚强的身子也是仅有。我初动手时那一耙,原是用足力气,总以为它非死不可。谁知仅跌了一跤,而且当时纵起,若无其事,身手之快,无与伦比。今日幸还是我,如换旁人,非死它爪下不可。就这样,如非渊侄行法放火,我被逼紧,只能应敌,要想退回洞内,再行封堵却是万难的了。看它行径神气,所怕似只灵儿一人:我们都在这里,便去田里作践;等灵儿走往田场,又到洞前祸害。来时并不全来,遇见灵儿在彼,望影先逃。
行踪飘忽,来去如风。因在暗中伏伺,我们伤它不了,它却随时随地乘隙为患。今日必是见我们连日在此,不曾离开,着一个来此窥探我们行动,三个去至田里作践。灵儿起得过早,未被窥见。田里竹墙内必是三个,因见灵儿到了,就埋伏林内,不曾走出。灵奴慧眼发觉,飞出引逗,它知那是灵儿随身不离之鸟,所以上来用鼻乱嗅,四下张望,未敢妄起扑击。嗣被灵奴逗急,刚要下爪,灵儿便追了出去,受惊逃走。可惜灵儿只顾追它,没有留神竹墙以内那两个,它们见势不佳,乘隙逃遁。攻洞恶兽原在崖上伏伺,不知灵儿在否,未敢即下,因见众人相继出洞,惟独灵儿未在,王贤弟父子再逃避略慌,恶兽心灵,看出我们怕它,才行纵落。二次来犯时,正在不可开交,恰值由田里逃走的两个跑来,那叫声必是告知灵儿追来,相率逃去。
“如此机警凶恶的野兽,如不除去,不但东西毁坏,日后也难安枕。照它两次去时,都由崖顶攀越而过,巢穴必在崖后高崖那边。今日又伤亡一个,以后来去必更诡秘,难于捉摸。只有赶往它的巢穴,悉数诛戮,才可免去后患。此事已成当务之急,多延一天,便多受它一天的害。最担心的是我明它暗,我们牧放牲畜必被看见。食粮损失,因有存储,这回收获又多,还不要紧:万一乘我们不备,将牛马一齐杀死,日后如何耕种?洞门虽闭,也禁不起那么锋利的爪牙和天生神力。
“好在食粮已经干燥,未整治过的尚多,短日子决弄不完,可尽今日之力,暂运入洞存储。乘它胆寒,一二日不会前来之际,明日一早,王贤弟夫妇守洞不出,洞门加倍封堵,以防万一,我和灵儿、渊侄带了牛子,由崖顶走到崖后绝壁底下,寻条上升路径,翻到崖那边去,找到恶兽的巢穴,全数诛戮,不但我们可以安居乐业,便对本山无辜生物和日后游山采药的人,也算除去一件大害。灵奴聪明机警,颇有灵性,它屡次说要飞起空中查探,恐有疏失,俱未允许,照它今日诱敌神情,决可无害。恶兽虽凶,不比会法术的妖人,灵奴既不怕,决无妨害。恶兽行踪飘忽,来去如同鬼物,人力搜查怎易寻到?它飞得又高又快,眼光灵敏,必须带它前去,令其飞空查探,随见随报。灵儿再照所说地方放出飞刀,成功无疑了。”
灵奴在旁直叫:“好,好。我不怕白猩子。”灵姑想了想:“恶兽委实机警矫捷,几乎飞刀之下都能逃生。即便此去能寻到它的巢穴,若近它身,恐早已望影先逃。惊弓之鸟,不比初见时事出仓促,不知飞刀厉害,容易诛戳。看它只怕自己一人。别人仍是不怕,可知刁狡已极,除它甚难。惟有带了灵奴同去,此外并无善策。”虽不十分放心,事关全局安危,又经老父力说,灵奴不住自告奋勇,只得应了。
当晚事毕回洞,略做了点干粮腊肉,依计行事。行前,灵姑再三嘱咐灵奴:“昨早诱敌太险,此去务要小心。那东西一纵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