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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前进。灵姑恐灵奴为恶兽所伤,将它招了下来。灵奴连叫:“我飞得很高,不怕它抓。”灵姑还不放心,仍交王渊紧紧托住,脚底加劲,往玉灵崖飞跑。
这时阳乌匿影,明月未升。山风一阵紧似一阵,惊尘四起,木叶乱飞,风吹林树,呜呜发为怪声。不知何时,头上阴云布满,天空见不到一颗星光。风不时夹着一些雨吹到身上,凉意侵肌,大有变天之兆。众人自到山中,遇的都是好天气。虽有几次风雨,都在晚上,已然人洞安息。次早起身,多半天已晴霁,上润苔青,山光如沐,满目清新,转增佳趣,一点也不觉得难耐。似这样凄风冷雨,晦冥萧瑟之景,从未经过。又当恶兽来侵,情势凶险之际,倍觉景物荒寒,加了若干忧疑危惧。吕氏父女还好,牛子、王渊似惊弓之鸟,更是望影先惊,天既黑暗,危石、古松都成了怪兽伏伺。灵姑因知白猩子矫健异常,恐它骤起狙击,也不能无惧,手按玉匣,随时准备发放,心情紧张。尚幸路没多远,一会跑到崖前。那雨已由小而大,哗哗下落。
灵姑想骤出不意,将怪物一网打尽,以免后患。招呼众人放缓脚步,独自当先,绕竹掩将过去。贴着崖角,探头往崖前一看,洞外广场上黑沉沉静悄悄的,只有奇石、修竹的黑影,在风雨中矗立摇动,别的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风声雨声之外,也听不到别的响动。知道灵奴所报决无虚假,洞外石笋森列,藏伏之处甚多,万一人过去,被它暗算,如何是好?风虽小住,雨是越下越大,雨水似瀑布一般下流。衣服透湿,不能久停,只得将飞刀放出,先在洞前往来驰飞了一阵。光华照处,纤微毕睹,始终不见怪兽影迹,封洞石块也未搬开。看神气,怪兽已在向前逃走,风雨昏暮,无法追寻。为防不测,又把银光招回,围护众人。
众人走到洞外一看,石块虽未被搬开,最大的一块上面已有好些残毁痕迹。洞门本大,自从上次乌加一闹,洞门早已砌好,只留一个供人出入的小口。而且吕伟善于相度地势,砌法极妙,自己启闭极易,外人想要开进却是极难,所以未被侵入。仍用飞刀护身,移石入内,细看洞中,仍是好好的,并无异状。前后洞当中原有一个大天井,因地方太大,后洞无用,屡经事变,早已用石隔断。也和前洞门一般,留一可以启闭的出入口子。俱料白猩于必是来不多时,为雷雨所惊走,逃了回去。
众人再一盘问灵奴,说飞回时,见有三个白猩子在洞外鬼头鬼脑,静悄悄东探西望。
未了聚在一处,同去中洞门外,想去掉那封洞石块。稍为有点响动,立即一起逃窜,竟似又想侵犯,又害怕的神气。灵姑因那日逃走的白猩子尚有四个,老巢里想必还有同类,灵奴只见三个,风雨昏暮,难于发现,焉知不藏伏在近处,等人睡后,暗中侵害?旁边小洞中有不少牲畜、家禽、食粮、用具,也怕损毁。盘算了好一会,终不放心,执意要冒着风雨,去往两洞查看。吕伟强她不过。
灵姑和牛子携了火种,用飞刀防身照路,开洞出来。到了侧面小洞,见洞外原放的竹椅、木桌以及一些农具俱在雨里淋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有几件似已毁损。雨大风狂,无心细看。正移那小洞石头,打算进去,银光照处,猛一眼看见一张印成的柬帖,因洞门内凹,风又是朝里吹,只在石凹中旋舞不定,未被吹出,略沾了几点雨水。灵姑见那柬帖有点异样,心想:“空山之中。怎会有此物?”当时也没细看,随手揣人怀内。
移石进去,把洞内原备好的油灯点起,持着火把向各处照看。牲禽先时一点声音无有,见了火,纷纷呜叫起来,与往日情形不同。牛子说:“白猩子厉害已极,飞的还好,走的无论是多猛恶的野兽,遇上就屁滚尿流,不敢乱动,一定是被它吓的。”灵姑也未理会。见洞内外都是原样,白猩子好似只去过中洞,旁洞并未走到。把灯火熄灭,照着老父方法,将洞门重加严密封堵。又去后洞各石室中仔细查看,才行回转。
灵姑取出那张柬帖递与吕伟一看,那柬帖长有三寸,宽有二寸,用四五层极上等白绵纸棱成,甚是坚韧。上面并无字迹,只印着七个魔头,作主塔形叠着。形态不一,甚是狞恶,一看便知是绿林成名大盗,做案或是寻仇前后所留的符记。那七魔头如非盗党共有七人,便是盗魁的外号。心想:“自己新来不久,无人得知踪迹。再者生平虽享盛名,不轻与人结仇树敌;纵有,也决非自己对手。这类符记怎会在此送上门来?来者不善。”吕伟先颇惊疑,嗣就灯光仔细查看,除纸角略有泥水湿污外,上面还有近乎猴子一类的爪印,这东西又发现在白猩子来过以后。据此推断,好似那盗首误人此山,身旁带有此物,不想遇见白猩子,人不能敌,或已被害,或是逃走,所带符记被白猩子抢去,见上面魔头形象凶恶,觉着好玩,没有撕毁,无意中带到洞外,因想移石人洞,随便弃去,被风刮到旁洞无雨之处。
吕伟正盘算间,灵姑见老父担心,笑道:“爹爹不必多想,这符记不论有意无意,都不要紧。看他画得那种丑态,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女儿蒙仙师赐这玉匣飞刀,近来时常运用,更发觉它的妙处。据向大哥说,便是寻常左道妖邪,也经不起刀光一击,绿林盗贼更不必说了。不来是他的造化,来了还不是送死?倒是这几个白猩子可恶已极,适去洞外,好像许多种田用的东西都被毁损。我们辛辛苦苦,好容易开辟出来那片田地、房舍,日久天长,如被寻去乱糟蹋,岂不前功尽弃?明早天晴,好歹也要寻着它的巢穴,一网打尽,才能兔去后患呢。”吕伟料那盗魁如真上门寻事,符束已到,一二日内必见分晓,休说还有爱女这口飞刀,便自己本领也应付得了,无足为虑,说过便也安歇。
第二日早起天晴,众人出洞一看,不但存放外面未及收入的器具俱被白猩子毁坏无遗,连灵姑、王渊、牛子三人新近由远近山谷中费了不少心力移植培养的许多奇花异卉,也被蹂躏摧残殆尽。甚而奇石丛中原有的苍松翠竹,也被拔的拔起,折的折断,东倒西横,狼藉满地。这些都是众人点缀美景心爱之物,如何不恨?灵姑首先勃然大怒,决意非除它不可。无奈这类恶物行踪飘忽,捷如神鬼,不可捉摸。事既开端,以后必来作践禾稼,伤害牲禽,只有寻到它的巢穴,搜杀无遗,方保无患。偏有那大片连亘不断的高崖阻路,人不能上。依了灵姑、王渊,恨不能当时便往探路才好。吕伟因昨晚发现那怪符柬,要等他两日,看看有无动静。而且白猩子必定还来,野兽虽凶,无甚知识。还是不知深浅的敌人可虑,如真有心寻仇,甚事都做得出来。因而主张从缓。二人只得罢了。
田里原定当日起始收获,因洞中不能离人,能手只有吕氏父女,而灵姑守定向笃之言,说什么也不放心离开老父;若改令王守常、牛子等四人前去,如遇白猩子固是凶多吉少,便遇仇敌也非对手。思量无计,惟有暂停农作,等过两日再说。灵姑、王渊恨得牙痒痒,田里不能去,只把牲禽放在隔溪广场上,各找了些事做,把残毁的花木收拾收拾。不觉又是黄昏入夜,白猩子一直未来。灵姑因日前曾经目睹,那么高的玉灵崖,白猩居然捷如飞鸟纵援上去,老恐伤了灵奴,不令飞远,防护甚紧。只在傍晚时,到对面横崖四下眺望了一阵。收了牲禽用具,封闭两洞,各自安歇。为防万一,依旧分出一人,轮值守夜。又到天明,仍无动静。
似这样守过三日,不见一毫朕兆。断定那张符柬,实是白猩子将人害死,无意携来,暂时总算去了一桩心事。因禾稻早熟,田里三日未去。白猩没有长性,也许见洞门封堵坚固,知难而退,不会再来。如去寻它,一个诛戮不尽,反倒惹它寻仇生事。多主张收获完后再去。
众人到田里一看,禾稻略为受了一点践踏,倒还有限。那所竹屋却被拆毁多半,竹瓦零乱,满地都是白猩子的爪迹,室中用具更不用说,分明下雨的第二天早上来此祸害。
那竹屋用整根大竹为墙,切竹为瓦,高大爽朗,雅洁异常。全仗向笃禁法相助,才得建成。如用人力照式修建,不知要费多少精力工夫。真比洞前那些毁损还重得多。看那情景,好似白猩子知道和人相斗,要吃大亏,只在暗中窥伺作祟,等人不在,立即乘隙侵害。细查来踪去迹,爪痕脚印,俱是雨后所遗。田中禾苗也是日前践踏,不是新残,和洞前一样。来只一次,已经如此厉害,若常受侵袭,不特房舍、用具、牲禽之类都难免遭受损害,便是田园也没法耕种,众人如何不急不怒。这一来,连吕伟也下了事完除害的决心。
前带余粮将尽,这第一次收获关系全年食粮。众人恐它再来为患,非同小可,忍着忿恨,一齐努力下手收获。由清晨起忙到日色垂西,地大人少,仅仅收获一小半。当地打稻场不放心用,只有运回洞去打晒。虽然带去牛马,恐半途被白猩子突出狙击,无法分运,势非人畜一齐同运不能无虑。所获又多,虽然相隔不远,负载这类松而束大之物,不能走快。行时要扎捆,到了要卸放,无不需时。经过两个往返,天已昏黑。尚幸当晚风清月白,两地都无白猩子的踪迹。但是晚间,仍要严防,须照前行事。趁着月明,往返了好多次,运到半夜,勉强运完。
灵姑因嫌启闭洞门费事,新稻未打,明日又要运出摊晒,拼着受点损害,运到后半,俱都摊放洞外。次早前往,想了一个主意。先用飞刀齐近地处割去,人只跟在后面捆扎,省了不少的事。只扎运仍是艰难,连收种的烟叶,直忙了四五天。仗着天色尚好,日暖风和,禾穗渐渐干燥。又在洞前新辟出一片打稻场,晒春簸扬,众手齐施。晚问还得轮流守望。一连又是好多天。灵姑满想农事一完,便去后崖诛除恶兽,偏生种多收多,农事都有一定次序,心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