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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笃猜他去寻妖道巢穴,有心现身进去,苦求收录,又无此勇气。等了一会,不见出来,暗忖:“既无勇气求人,又不敢逃走,如何是好?对头这么大本领,决难隐瞒。
看此情形,分明有心释放自己,再不走,等待何时?”念头一转,忙行法往回路逃走。
刚走不远,便听那少年声音在后笑道:“我说这厮已入邪道,决难改悔,一试就穿,姜师叔你看如何?”向笃才知对头就在左近,自己没有看见。惊弓之鸟,心胆皆寒,当时只恐追上,拼命飞逃。等到回转己洞,回味对头和那道人行径、言语,分明含有深意。
一时心粗畏苦,不曾体会,致把良机坐失,好生懊悔。
向笃经过这一次大难,方始死心塌地,不再为恶采补。本来山洞中还有好些被害女子,真阴俱已亏失,寿限甚短。为想治愈她们,少减罪孽;更恐一些旁门中的同道日后不免前来纠缠,又入歧途。闻说莽苍山所产灵药甚多,便率云翠等少女离开故居,前往隐避。知道玉灵崖一带时有仙灵往来,特意找到山阴森林之内,寻了一座小岩洞,将里面开辟出来。一面给众少女医治;一面修道。习那道家吐纳之术。向笃先还和众少女同在一室起居,日子一久,痛悟前非,益发刻苦自励,在洞角建了一个仅可容人的小石室,独居其中。准备事完,面壁十年,以符仙人降罚之数。等到期满,道基稍定,再去峨眉寻访仙师,敬求收录。无奈众少女真元大损,寻常药石难期大效,真正成形的灵药仙草又极难觅到,自己已许下心愿,不能违背,在耽延了不少对日,仅仅把少女们的命保住,复原直是无望。
这日无心中救了四个猎虎族人,因而发现那两条线蛇恰是千年难遇的道家补还少女真阴的圣药。只要弄到一条,照着亡师所传方法,合药配制,不消两月,全数都可复原如初。如能活的得到,更可长期取它精液,配制各种灵效丹剂。端的喜出望外。一面寻找线蛇喜吃的毒草以及禁制之物,一面盘算好蛇的出现日期。
向笃筹备多日,好容易才得停当。谁知第一次正要前去,忽然来了一个旧日同道,想拉他出去相助设坛,祭炼法宝,向正派寻仇。被他无心中从卦象看出,知是魔障,不敢招惹,却也不便得罪,只得行法隐去洞穴,避向远处,勉强躲掉。
第二次又定好日期,打算亲去,那同道不知怎地算出他上次有心避而不见,又要来寻。向笃惟恐误了时机,更恐妖人一时闯来分润,因四人世居本山,惯杀毒蛇,胆大多力,矫健非常,虽然不会法术,颇知毒蛇习性畏忌,又感救命之恩,不辞艰险,只得补教了些擒蛇之法,令其代己前往,如法施为。能捉到活的最好,否则当时杀死弄回,也一样有用。自己却向妖人迎去。向笃原意把妖人引离本山,再向他婉言说明,当面谢绝。
到了地头,妖人师徒三个已为敌人所杀。赶回一问,四人竟因一念贪欲,以为他回来尚需时日,将一条半活线蛇全借给了乌加。功败垂成,如何不怒,忙命女徒拷问真情,自己出去寻找。
向笃第二次寻回死蛇,得知鹦鹉被二山人抢去,二女徒用他所传邪法满林追赶,也未追上,仅将乌加擒到。一问才知玉灵崖洞内新近迁来一家汉人,男女老少都有。内中一个小姑娘最是厉害,会从身上放出电闪,多坚硬的钢铁,遇上就碎,人更不用提了。
乌加先在别处山寨里遇到,被她将颈上铁环斩成粉碎,犯了多环族的大忌,因此寻仇拼命。乌加知非敌手,巧遇猎虎族人,将蛇借去,意欲放蛇报仇,不料两个放蛇的同党一个也不曾逃回。遥望崖前电闪乱掣,知道人、蛇遭了毒手,当时逃来林内。本意想愚弄四人,借口蛇被人擒去,引他行刺,再试一回。然后偷偷回寨,引来平日死党,另打主意。不料四人没有寻到,却见同党鹿加和老山人牛子往外奔逃,乌加才知鹿加已然降了仇人。心中忿恨,正要用身带毒箭将他射死,便被大鬼咬住,吓死过去,醒来已然被擒。
乌加并说小姑娘的父亲手会打雷,但只听人传说,并未见过。
向笃一听,料定这家汉人定是剑仙一流人物。那鹦鹉原是日前无意中遇见,行法摄回。既不敢冒昧去玉灵崖惹事,死蛇也已寻回,尽可如法配制,医治众少女复原。虽然要多费无数心力,只怪自己作孽太重,定数要使他多受磨折,不会容易成功,但居然寻回,总算不幸之幸。不愿再为此事伤人,仅将四人薄责了一顿。又告诫乌加几句,随即逐走,不许再在林中逗留。反是四人恨透了乌加,当场毫无表示,等人走后,借口回家,暗中追去。那老野民力大手狠,动作轻灵,追上后冷不防将乌加扑倒,双手扣紧咽喉,生生勒死。还不解恨,又用刀将人皮剥了回去。向笃哪知吕、王等人只灵姑有一口飞刀,俱不会甚法术。一心盘算日后如何应付,忘了禁止四人报复,事后方知。想到乌加这类凶人恶名久著,以暴去暴,人已死去,也就罢了。
第三日,因两女徒不舍灵鸟,再四絮贴,说就是正派剑仙也须讲理,如何任意夺人心爱之物?向笃也看出那鸟灵异,有些恋恋,意欲夜间前往,先探明对方虚实,再作计较。才一出林走向高处,便见玉灵崖前飞起一道光华,宛如神龙戏天,电掣虹飞,满空翔舞,分明是正派中最厉害的神物至宝。不由大吃一惊,哪里还敢近前招惹,立即退回林内。向笃想起前情,心寒胆怯,卜了一卦,只盼对方不要寻他晦气,于愿已足。照卦象一推详,竟是吉占,再过数日,人必寻来。当日至至诚诚,又卜一卦,算出吕氏父女见访,不特没有恶意,而且化敌为友,以后还有莫大助益一好生欢喜。
向笃先以为对方必是正派中的能手,及至双方相见,灵姑虽然身有至宝,仙骨珊珊,但是尚未得有真传;乃父更是凡人。并且脸上晦纹隐隐,等一现出,便有杀身之祸,当时没好意思说破。因灵姑虽未入门,已是郑颠仙的记名弟子,传以飞刀,十分器重,将来大可借助,有心结交,对自己出身以及弃邪归正等情。一点也不隐瞒,照实倾吐。又硬和灵姑拉成平辈,称吕伟为老怕。吕氏父女先还疑他有点言甘不实,后经向笃明道心事,方知有为而发,其意甚诚。乌加已死,向笃又复如此恭礼相交,此后山中岁月大可高枕无忧。并还知道所居就是玉灵崖,与仙人所示相合,欣幸已极。谈了一会,二人辞别。向笃因吕氏父女林径不熟,又亲送至林外,方始别回。第二日,向笃便带了两个女徒,去至玉灵崖拜望。双方由此成了好友,时常来往。
吕伟也把入山避世经过逐渐吐露,毫无隐讳。向笃本就看出灵姑前途未可限量,这一来,越发加了结交之心。灵姑、王渊都是年轻好奇,知道向笃精通法术,不时请他传授。向笃除修炼一层因是旁门左道,恐误二人根基,说明不可妄学外,至于一切避敌防身,以及抵御蛇、兽等禁制之术,无不尽心传授。向笃又相助吕、王等人开辟耕地,起建居室,并在近崖一带风景佳处,依着形胜地势,“引泉添瀑,种竹盼花,添了许多奇景。后洞石室院落也经他行使禁法,添设改饰。先后不消三月,便焕然改观,备极新奇。
原本洞天福地,再加上这一番匠心营运,益发像个仙灵窟宅,美妙不似人间了。
吕、王两家老少都和他师徒亲近,视若家人。吕伟见他时常来替自己经营部署,到晚仍归昏林住宿,屡说后洞石室甚多,他师徒再多两倍也能住下。就是崖洞左右也有不少好地方,哪里都可安身,为何偏要舍明就暗,住那昏暗晦塞之区,日与蛇兽为邻?力劝搬来同住。向笃却说自己孽深罪重,理应刻苦,以求忏悔。如非所医众少女无所栖止,连现住的崖洞都不配,如何敢在这等好地方居住:吕伟见他委实志坚心苦,也就罢了。
不到一年,森林众少女经向笃用所制灵药,先后治愈复体。先期将洞中一应陈设用具,除合用的送给吕氏父女,余都趁隙换了金银。择一吉日,请来吕、王诸人;当场将自己三十多年行医所得,各地富室、寨酋的谢礼,如金沙、银块、布帛、麻丝之类,一物不留,全数分配与众少女。再按照各人原摄来的家乡。做三四次,分别护送回去。
起初众少女被他摄来,不是父母、酋长受了好处,以此酬谢,便是出于自愿。向笃不似别的妖人淫凶无情,众女虽然供他采补,自知受伤太重,并不十分怨恨。及至向笃两次幸免雷火飞剑之诛,立时放下屠刀,洗心革面,日以救复众女为事,从此不再沾染七自己只管刻苦,对人却极优厚。除了不能离洞远出,对众少女的饭食衣服、起居动用,只要力所能及,务求精美舒适,爱护得无微不至。众少女俱都感他优遇,视若父师,均愿复体以后,依旧长此相随,毫无去意。二女徒云翠、秋萍更是誓死相随,不舍别去。
向笃再三劝解,说众少女根骨多非此道中人。虽然内中有几个资禀较好的,无如本质已亏,元阴早失,仅仗灵药之力得免夭折,但也不过勉终天年,要想出家修道,决难有所成就。自己尚未得人正教门下,怎能传授?如习原来左道。已然为此几乎遭劫,如何还再误人?没有众女牵缠,将来仙灵鉴怜愚诚,或许有点遇合。如仍相聚,自己既不能寻求正教,众女徒也跟着受上无穷的磨折辛苦,岂非两误?执意不允。众女知是实情,只得含泪应允。
云翠、秋萍知道灵姑迟早仙缘遇合,仍是拿定主意,不愿还乡。力说自己在此既然恐误师父前修,愿在玉灵崖随侍吕、王两家为奴,将来再打主意。如不见纳,便在崖左近寻一个洞窟,暂且栖身。好在久居山野,胆大多力,又从师父学了防身法术,不畏艰难以及蛇兽侵袭之险。师徒分开,各自修为,岂非两无妨碍?灵姑颇喜二女,也代求说,并愿代为收容。向笃不忍坚阻。深知二女非但资禀不如灵姑远甚,而且面有乖纹,就此还乡,仗着所学一点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