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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看清后一黑影确是道姑本人,只不知先飞走的火光是甚路数。
道姑二次飞出为时更久,四虎延颈相待,不觉月影西余,参横斗转,道姑仍未回来。
四虎的精神已然逐渐康复,等得心焦,不免四面看看,走远了些。一会白月坠林,天光忽暗,花香甩露,分外浓郁。四虎无心领略,只在林中往来闲踱,到处东张西望,不知不觉走近东北角那片密林之下。这时晨旭始升,天已大明。密林内的捕、棒、松、杉原是多年古木,拔地百尺,根根挺立,笔也似直。上面又是虬枝繁茂,翠叶浓密,相互纠结交覆,直似千百根铁柱共支着一座广达数顷的绿幕一般。虽然天光不易透下,因为树身甚高,夜晚看去虽是一片浓黑,日里看去只比林外显得阴森一些,并不十分晦暗。又赶上朝阳初上,红光万道从枝头树抄斜射进来。林外是万叶浮光,森若拥翠;林内是千株筛白,阴影在地,黑白分明,宛如织玉,更觉清晰非常。
四虎又想顾家子女,探头往林深处定睛一看,见道姑所说崖洞就在林的尽头,古木掩映之中。崖不甚高,密林是个弧形,南北斜长,恰好将崖洞遮住,外观不见,地绝隐秘,不进林去直看不出。四虎先还不敢冒昧走入。挨到下午,道姑终无音信,越发心疑,乃决定人林探视顾修子女。如被道姑走来闯见,万一犯了她的禁忌,就说腹饥求食,误入仙府。好在道姑只说洞中不能下榻,又没禁止妄人,事出无知,也难见怪。人洞时再通白一番,遇事谨慎,礼节上放恭敬些。她既以好心相待,想必不致招她忌恨。商量定后,一同走入。
行约里许,忽闻水声淙淙,音如呜玉。再往前数十步,树林如画,当前现一大溪,水甚清冽,可以见底。溪中而石齿齿,白沙平匀,时有三五石笋突出水上。飞泉奔流,激石而过,珠迸雪靠,入耳清越。溪对面一座危崖,高只十来丈,大约十亩,由对崖偏东平地突起,顺着溪流,高高下下,弯弯曲曲,蜿蜒东去,似与前面高山脉络相连,也不知有多少里长。溪流也是由此而东,仿佛源远流长,骤难穷极。溪崖尽是翠竹挺生。
崖凹之下有一古洞,门外怪石森列,石笋怒生,地平如砥。另外稀落落两行杉松,大约数抱,华盖亭亭,齐整整直达溪口石桥之下。树下和近溪一带,种着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卉,红紫芳菲,凝香竞艳。洞门往里深陷,甚是高大。当门一大片石钟乳,宛如玉幔珠缨,由洞顶直垂至地。远望过去,晶光离合,幻为彩晕,闪闪流辉。洞口都如此庄严华丽,料定洞内必有仙景,都思一扩眼界。恰好溪边石桥正对洞门,四虎便在桥头又整了整衣服,向着洞门虔诚下拜,恭恭敬敬通白了一番。然后试探着往洞前缓步走去,直达洞外,并无异状,也不见有人走出。估量顾修一子一女许在内洞深处,略一寻思,同向洞内二次下拜默祝,然后走了进去。
初入洞时,颇觉那洞异常高大。那片钟乳屏风竟有二十多丈大小,几将全洞隔断,不见缝隙。身临切近,越显得五光十色,耀眼欲花。人口处是左侧乳屏上面的一个丈许大洞,相隔地面不过尺许,通体浑成,晶莹圆滑,仿佛经过鬼斧神工开凿成的一个水晶月亮门一般。只是门内光景仿佛没有外边来得明亮,似乎要晦暗些。人门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洞外面虽大,洞内方广也略相似,其深还没外洞的一半。除却壁润如玉、石地平洁、净无纤尘外,只有两方青石、一个短小的石榻和一座三尺多高的丹炉,别无他物。因地势过宽,把它形成了一排夹壁,更显得逼狭。洞口天光因乳屏厚而不匀,有疏有密,不能尽透,晶光反映或晦或明,不如外洞晶明远甚,哪有什么理想中的奇景,更不见顾修子女的踪迹。
四虎见状,好生惊异。心想或者还有别的门户暗藏壁间。细一寻视,忽闻水声潺援,音甚清微。走近内壁,先发现右侧壁下横着一七八尺长、二尺来宽的深沟,近地面处,绿苔肥鲜,流润欲滴,看去黝黑。侧耳一听,水声便在其下,似乎深极。既有暗泉伏流,其非门户可知,何况沟深壁削,初涉奥区,不知出进之方,就有入路,也不敢轻率妄进。
方才有些失望,偶一眼看到右壁角,暗中似有一团黑影。四虎连忙赶过去一看,乃是前晚道姑从水里捞起,方奎日问遗在盘谷中的一袋干粮肉铺。另有四根象牙,有两根一头业已焦裂,各有烧焦压碎痕迹。知道本山素不产象,只建业村有他们相赠的几只。必是盘谷火起时,在崖下逸去的那两大两小没有逃出火阱,又遭地震山崩,洪水暴发,全都死在谷内,吃道姑事后将牙取来。四虎正猜度问,又从粮袋旁发现一件被火星燎穿了好些小洞的短衣褂和一只焦裂小鞋,认出是顾修爱子兴儿之物。细查粮袋,似己全行翻动,粮肉也少了一小半,袋中所盛均是上半层未经水泡湿之物。暗忖:“道姑昨晚明明说是见两幼童资质不差,特意救回仙府留养,传以道法。行时还为他代报亲仇,杀死众山民。
回洞之后,复为食粮发愁,因见外面漂来烬余之物,特地重往盘谷寻取。爱护看重,颇为周到,怎么粮衣均在,人却无有?洞内又仅这点地方,不似另有栖息之所。”越想越奇怪。正在惊疑不解,忽然一阵疾风从身后吹来。
四虎情知有异,回身一看,道姑已立在面前,似有微温之状。等四虎起立,又改了笑容说道:“我好心好意救你们,并且说明洞内不能下榻,怎么才得活命,就敢私自来此窥探?幸我料定你们尚无他意,否则还有命么?”四虎听出道姑语气不善,急忙躬身答道:“弟子等多蒙仙师垂救,感恩切骨。加以新遭大劫,俗念全灰,意欲拜在仙师门下为徒,参修学道。久候不归,后来便即睡去。到了今日午后,既想拜见仙师,又想求些饮食,无心中闲游至此。因昨晚仙师未禁参谒,疑心仙师已然回转,拜谒心虔,先在桥头洞口两次虔诚通白,然后进洞参拜,不料仙师并不在内。以为仙府必有后洞,正在寻找门户,恰值仙师驾临,望乞宽有则个。”道姑闻言,微笑道:“我前身虽是异类修成,素来无故不肯伤人,最不喜人骗我。你们所说的话未必全真,此来何意?还是对我老老实实说好。”四虎同声脱口答道:“弟子等所说俱是实话。”道姑忽然把脸一沉,四虎方看出道姑发怒,心内发慌,嘴里活没说完,便听道姑狞笑道:“原来世上竟没好人,我真把好心错用了。”随说把手一挥,四虎立觉头晕体软,倒于就地,不省人事。
四虎心本无他,道姑问时,只要把寻找故人子女一节的真心实话实说,便不致有这场凶灾。因在江湖上多年讲究率真,性复粗直,不工作伪,稍打几句诳语,便觉情虚,加以警畏道姑心甚,一加驳诘,更转不过口,词色之间多不自然。狐精本来善疑,话中有诈,一听便知,又知四虎曾与仇敌相见,得知自己根底,越发疑他们存心不善,心想:
“两次救人,费了许多手脚,杀伤许多生命。他们刚才脱死,即来窥探隐秘,可见好人难做。”一时发怒,也没加详细考查,就用禁法将四虎生魂摄走。等到向生魂考查,才知四虎端的是心虔向道,情切投师,又急于想探询故人子女下落,久候不至,才来洞中通诚窥伺。不过因见顾修子女没有在洞,恐说出实话不便,略为掩饰,一言之失,铸此大错,居心并未不良。自己看出他们情虚词遁,闹得凶终隙未。虽也后悔,事已至此,再令重生,又得费事。
妖狐起初救人的本意,是因仇敌虎儿三世清修,夙根深厚,非比常人,又是神僧心爱门徒,并有仙猿,神虎相助;他师父表面上虽责他犯了杀戒,迫令转劫,了却这一段因果,并允自己和红蛇各自向他报复,终是多年师徒之情,难保不预为之谋。犯戒当时,不令堕劫,又命在后殿中独居苦修了数十年,才使转世,其中显然做有文章。红蛇久已幻形来此相候,近十余年她只见过一次,还约有一个厉害同党,苦寻仇人算帐。当时她勤于修炼,没有同往,别后便无征兆,料是寻仇未得,反遭毒手。仇敌决非易与,法未炼成以前,明知近在本山,始终没敢妄动。直到近日妖狐道行精进,法已炼成,决计复仇,心中仍有戒心。打算从四虎口中盘问出仇敌的法力深浅,还可教他们作个内线,重回建业村,带了自己所炼法宝,伺隙暗算,岂非救人助己,两得其便。不料因疑误会,一番好心,已有缺欠,即令重生,难免疑恨生心。弄巧回到村中,经高明人一点破,还闹个恩将仇报,岂不误了大事,哪有把握再令他等卖死力。莫如将错就错,一不做二不休,就此驱遣生魂相助下手。报仇之后,如看他们都能称职,便舍却几粒灵药,救他们还阳;如若奉行不力,好则放他们自去投生,不好便命他们做连日所摄幽魂厉魄之长,永远服役。倘被仇人所伤。那是他们命该如此。虽然事出误会,死非其罪,自我救之,自我杀之,也足两抵。当初若见死不救,还不早惨死在毒蝎恶蛊之口,有什么过处?
妖狐素来不喜伤生,才得寄迹灵山,修成正果。前此遭劫,因不能详忖剥复之机,视为定数,只好苦求神僧超度,一意报仇,误却千载良机。反因多年卧薪尝胆,发动了先天中的恶根,为报子孙夙怨,先杀多人。这次又因多疑,害及无辜。眼看报应临头,还不自知。主意一打定,便高高兴兴行起法来。
四虎先是倒地,人事不知。忽然清醒转来,见那存身所在,已非原处,四面都是钟乳晶屏,烟云缭绕,碧焰飞扬。道姑披发仗剑,高坐石台之上。四人跪在台下,地方看去不过三四丈见方,却有千百成群的纹身族人,披发纹身,三面环立,个个怒目狞眉,状态凶恶,势欲博噬。道姑脸上神情也是冷森森的,狞恶怖人,与前时判若天渊。四人直疑身人梦境,大是骇异。猛一转念,想起适才道姑变脸时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