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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殷府大堂的当中正摆放着女主人沈傲梅的灵柩,下书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高挂挽联,前设牌位、香案、蜡烛、三牲供品,一样俱全。
现下亥时已过,经过一整晚的忙碌,纷纷赶来祭拜的宾客已是渐渐稀少。四周一片安静,静极,只有供桌上燃着的那盏油灯,偶尔发出几声噼啪响声。
此灯需时时加油,不使熄灭,号为长明灯,烛火影影绰绰,勾画出数道悲伤的光影。
夜色已深,无月无星,殷离仍是一身素缟的跪在灵堂当中,默默呢喃,眼中时而闪现过迷茫无助的神情。再望向母亲灵柩时,心中不禁再次涌起一阵涩涩的凄楚。
而殷野王自得知妻子故去的消息后便开始不言不语,早已似是失魂的空壳,满面难以接受的憔悴,只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纵是铁打的汉子,也有不堪承受的伤心吧,痛到极致便渐渐木然起来。当爱人随风而逝,方能明白相思入骨之痛。
任谁见了也难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然在如今这时刻,殷离却不知要以怎样的一番心情面对一切了,只得默默的离开灵堂,暂且避开这一切。
殷离此时的心境又是难过又是迷惘,不仅因为以接受母亲的逝去,也无法接受在母亲离世前告知自己的身世。
懵懵懂懂间,她便已来到了幼时便常去的那座院子,已然长高的身量,使其稍稍纵身便爬到了树上。然后双臂环膝坐下,望向高墙外那处潺潺的流水。
殷离只那样静静地待着,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其实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会重视自己的来历,想要追寻自己的本源。殷离的经历本就已是透着离奇,现今复又得知竟不是母亲亲生的女儿,而是被遗弃的孤儿,心情自是难以描述。
原来就在八年前,沈傲梅因殷野王纳妾而愤然离府,进而住进了郊外的一间佛堂养胎,却是在临产前,一时不查被庙中的一位小尼姑施计下了毒。
沈傲梅不单身染剧毒,幼子也未能保住,只因体内仍有蛛毒护体方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身体却也垮了大半。事后细细查明,她方知道暗中做这一切便是那位新进府的二夫人。
爱人用情不专在先,又被夺爱女子所害惨失爱子,沈傲梅当时心中自是千般悲苦,万念俱灰,心中的恨意更是难以消弭。
然而,就在她痛失爱子之后,恰有人在其房门外放下了一个女婴,并留有一封书信,只道是女孩父母双亡,无人可依,万望收留照顾。
沈傲梅见那女婴孱弱得几乎奄奄一息,自是不忍舍弃的,而心中原本不甘亲子被害丧命的怨愤,也在面对女婴时化作了满腔的柔情呵护。
而当年的那名女婴,便是日后的殷离。沈傲梅只道这便是她生下的孩子,复回到了殷府,对于中毒一事只字不提,更不表现出对二夫人的行径有一丝觉察。
其实当她知道要与她人共侍一夫那一刻起,便决定了要离开,舍弃殷府女主人、天鹰教堂主夫人的身份。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要么选择离开,要么就是改变自己,而沈傲梅绝不肯接受那并非唯一的爱,那就是她最大的坚持,所以她只会离开。
只是世事无常,事到如今她虽不愿改变自己,却也无法离开,因为她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用自己的方法去复仇。
沈傲梅知道那位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成的二夫人是万不会轻易作罢,定会再寻找机会除掉自己的。
而那位二夫人倒也着实的用心,做事也向来小心谨慎。在沈傲梅回到府中后,她事事恭顺,一年后,方才开始在沈傲梅的汤药里动手脚,而且加入毒药的分量极轻,没有两年的时间是绝不会毒发的,到时也绝不会验出是中毒而亡。
可是,这一点却是早早便被殷离识破,所以汤药都是由傲梅苑自己熬煮,故而她只得用了更为迂回的法子。
沈傲梅也是将计就计,装作不知的每月都服用一剂厨房送来的炖品,而且还收下了那盆以殷野王名义送来的稀世兰花。她自幼便与毒蛛为伍,深识毒性,怎会看不出这等把戏,只是她终不道破,因为这便正是她心所求。
她每个月都按时喝下那盅含有极少量药物的补品,喝下的药物在兰花香气的催发下复变成毒物,经年累月,那慢性的毒药点点滴滴的累积,终是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这许多年来,她从不回忆与殷野王两人当日的甜蜜,也不诉说丝毫对他的怀念,概不奉送任何忏悔的机会。
沈傲梅就是要殷野王知道自己是被他的妾害死的,是因为他的不专情而丧的命,只是为了殷离将来仍能有所依靠,她瞒下孩子也是被那女人害死的事实。
而那位梦想成为殷家女主人的女人,沈傲梅料想对她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让她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中了吧。
至于她自己,终于可以去和那早殇的孩子见面了,心中只有不尽的感激,心中唯一放不下的便是殷离了,那伴在身旁八年的女儿。
殷离的脑中也在不停闪现过的皆是八年来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待她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微微透白,薄雾迷蒙。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在树上过了一夜,清晨的雾气令她的身上过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真的好想再回到大漠中去。”
“不要进……殷家坟……”
而殷离在跳下树来的一刻,脑中却不禁划过了母亲说过的这两句话,第一句话是一次无意间听到母亲遥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时所言,第二句则是在去世时说的最后一句,亦算是临终前的遗言,不进殷家坟。
心中一动,殷离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思及此目光也渐渐坚定了起来。即为母亲最后的遗愿,作女儿的自是要极力达成的,纵使知道并非亲生母亲,然养育之恩自是更重,八年朝夕相对的感情自是做不得假。
带着母亲骨灰离家的念头,在殷离脑中渐渐开始盘算起来。离家一事自是并不容易的,府内的守卫向来森严,丧期内虽然混乱,一切仍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不过若想安然逃离这里却也不是不可能。
接下来殷离心中不禁开始犹豫,是否需与芙姨同行,这些年来除却母亲,芙姨便算是与自己最为亲近之人了。
纵然对福伯、朱老师等人也有不舍之情,却知道是通知不得的,因为他们在是自己师傅、老师之前,先是殷府中人。
事已至此,殷离便开始暗暗计划起离家计划。而这苍茫天地间,似已是注定要演出着一幕惊心动魄,却又身不由己的江湖序曲。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夜黑风高,只见殷府墙头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时隐时现、影影绰绰,最后,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冷月高挂,寒风把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呼呼声响,清冷几许。
次日,城内的百姓都知是殷府夫人出殡之日,故而纷纷围观。经过一番郑重仪式后,方升棺起灵,而街上送殡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正可谓是风光大葬,令围观众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殷府内却是乱作了一团,先是在送殡的当口,发现三小姐离家出走了,再又发现了她的留书,清清楚楚的写明她已带走了母亲的骨灰。
而一度颓废的殷野王在得此消息后,更是怒极攻心,悲愤交加,一时不备竟是呕出血来。于是乎天鹰教精锐尽出,进行全城搜捕,倾力找寻三小姐及夫人骨灰。
外人却不知天鹰教这般动静是何缘故,又是为了找什么样的大人物而如此大动干戈。
不过,有人在的地方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殷府发生的一切都已严令不得外泄,然江湖中仍是传出了天微堂主殷野王受伤的讯息。
于是乎就有人开始猜测引渡,最后得出昨晚定是有人夜袭重创了殷野王,而行刺那人的武功显然是要比殷野王高强的,绝非宵小之辈。
然而,竟是真的有人敢惹到了江南第一教天鹰教头上。顿时,江湖中人一片哗然,更是不禁纷纷猜测其中缘故,又暗道莫不是江湖上又将要染上一片腥风血雨。
而天鹰教一时间忙得人仰马翻,却是毫无殷离离家线路的线索,而一些好事的武林人士,更是紧密的关注着天鹰教的一举一动;想要窥得几分其中内幕。
这厢略过暂且不表,单说殷离与芙姨一行,此二人已然离府两日有余,一路向西而行,此时正藏身在一处破庙之中。
如今她们二人出门在外,而且又要隐匿行踪,也是着实的不容易。幸而芙姨本就不是一般妇人,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拼凑,不难得知她原就有着江湖行走的经历。而殷离也并不是一般的孩童,纵然吃苦受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们身处于江湖之中,又怎会平顺。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每个人心中的江湖都各不相同,有的人看到的是醉酒当歌、万丈豪情;有的人看到的是爱恨缠绵、百味人生;有的人看到的则是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江湖在哪里?江湖在人心,注定要在恩怨情仇、刀光剑影中游走。
正值元朝末年,政治黑暗,统治阶级内部政局动荡,政府横征暴敛,民不聊生。而且种族分化严重,朝廷划分四种人等,一等蒙古人,二等色目人,三等汉人,四等南人。
这一政策维护蒙古贵族的特权,却是表示出对被征服民族极大的压迫和歧视。殷离这一路行来,脱离了天鹰教三小姐的身份,更是深切的感受到了等级压迫,有的时候纵使你有银子却也无法忽视那种被低视的感觉。
这一日,殷离与芙姨刚行过一处崎岖的山路,又来到一片树林,她们向来都是选择相对僻静的道路,以躲避开天鹰教的眼线。
树林里行人稀少,只见到阳光透过树丫落得一地斑驳光影,明晃晃的跳耀着。忽而,闻得几声马鸣,须臾便见数拨雄纠纠,气昂昂的蒙古骑兵,这群人似有急务在身,皆是行色匆匆,飞骑驰过,在不远处留下一阵滚滚尘烟。
《重生倚天之还君明“蛛”》 第十六回
只见一队队轻骑自身边掠过,扬起阵阵的轻尘后消失在树林的尽头,而那队骑兵各个打马如飞,骑术自是了得。
然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