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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湿透了衣衫,双腿酸软,仿佛灌了铅般沉重,他的喉咙仿佛冒出了火。他慢慢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冲动与疯狂因为疲惫退到了角落,脆弱的理智又一次占据上风。
我在干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
他最后意识到,我在逃命,像是被打败的狗丢掉了骨头,不分方向地逃跑。他从没有这样狼狈过。李欧痛恨自己,尤其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陆月舞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懦夫。
呼吸渐渐平缓。他们跟来了吗?他不敢回头。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被痛恨的丧家之犬,却还在渴望别人的垂怜。
“先生,先生。”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前方叫他。
那是一个衣服上沾满了沙土的女孩,黑炭般的脸上蒙上厚厚一层灰,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她是在叫我?“你不怕我吗?”他走了过去。
“为什么要怕你呢?”小女孩不解地说,“就因为你和我们长得不一样吗?”
李欧挤出一个笑脸。“叫我有什么事?”
“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
小女孩把手里攥着的纸片塞到李欧的手中。
“叔叔?他长什么样?”
“他也穿着和你一样的袍子,但是叔叔戴着兜帽。我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小女孩说完别飞快地转身跑开,消失在七拐八绕的巷子里。
李欧茫然不解地打开折成方形的纸条。“离开这里”纸片上仅有这些信息。他心中的困惑更甚,他在这里可没有熟人,究竟是谁在向他传递信息,又是为什么要让他离开这里?
迷茫之中,炼金术士发现,他们都没跟上来。
他紧了紧剑柄——上面好像还有她的温度。他悲痛地叹了口气,认准了神殿的方向,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离开。
“就是他!”六个金弯刀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们拦住了他。他总算明白过来,但是为时已晚。他们弯刀出鞘,寒光闪闪。他们不怀好意。“白魔鬼,束手就擒,否则,死路一条。”
炼金术士眯着眼看着他们。
他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他抽出了长剑,那柄符文长剑。
“放下武器,白魔鬼,要不然……”
这一次回应他们的是如炼金术士躁狂的内心一样,狂怒咆哮的魔法之风。三个金弯刀被当即撂倒,李欧抿着嘴冲了上去,一个金弯刀在惊惧与愤怒中唧唧歪歪地叫着朝他扑来,他旋身避过,身体交错中长剑反手刺出,剑刃刺破了劣质的皮甲,从他的胸口透出。
另两个金弯刀同时从两侧攻来。一人往上路横斩,另一人则俯下身子,朝他的下半身挥出一刀。炼金术士接下这两击,两次金铁交击的声音合二为一。他的右手一阵疼痛,可他反而迎身向前,在一个金弯刀脸上添了一条可怕的口子。另一个从他的左路扑了上来,李欧跳到一旁,凶狠地旋身挥剑,长剑砍中他的颈椎,发出刺耳的嗡鸣。
被法印击倒的三人爬了起来,怒吼着攻来。
“静如松,动若风。”陆月舞的教导在他耳边响起。
但是这只能让他狂躁的内心更加狂乱。他不想听见,不想照她说的去做。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折磨我?
炼金术士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他只想杀戮。杀了他们,或是让他们杀了自己。
两柄弯刀径直斩向他的面部,炼金术士勉强挡下,但激怒遮蔽了理智,他忘记了还有一柄弯刀的去向。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它,它正在向他挥出决然的一击。李欧奋力地架开两柄弯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柄弯刀斩向他的咽喉,已经太近了,无论是法术还是别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鲜血,他嗅到了鲜血了味道,这味道令他沉醉,如果这里面再加入自己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此哭泣呢?
他伸出手,握住了刀刃。
身体仿佛麻木,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红色蔓延,耳朵里回响着刀刃割开经络,与骨头距离摩擦,仿佛是锯断木条的声音。他向惊讶的金弯刀呲牙咧嘴,用长剑结束了他的性命。弯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鲜血不住地滴下,比沙漠里的甘泉更加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另两个金弯刀被惊呆了,“魔鬼,魔鬼!杀了他,以沙漠之母的名字,一定要杀了他!”
那个女人?不知道被剥光了衣服是什么样子?他疯狂地想。
挥舞的弯刀划破了他的胸膛,但是随即爆发的魔法将那两个家伙再度砸翻在地,弯刀脱手而出。
“别,别过来……”他们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的走近。
主客易位,他想,刚才我若是乞求,你们会饶了我吗?刚才我若是乞求,像这个毫无尊严的乞求,陆月舞会原谅我吗?
答案不用去寻找,也不用尝试。
显而易见的是不会。
所以,他举起了长剑,朝着他们那映射出自己软弱的眼睛,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血染红了黄沙。然后他看见了找寻而来的女剑手。
“这就是你所谓的护卫工作?”
女剑手眼中的担忧瞬间如冰雪一样,彻底地消融。
第八章 沙漠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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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发生了什么?”他敲开旅馆后门的时候,老板惊恐地低声叫喊,“快进去,快进去,你想被其他人瞧见吗?”
李欧的左手经过粗劣的包扎,血液浸透了麻布。他的浑身上下弥漫着血腥味。他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像是死人。“管好你的嘴巴。”他冷冷扫了一眼对方,“你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说。”旅馆老板摇着脑袋,在他们身后紧紧地关上了门。
“李、李欧……”妮安塔首先看见了他。担忧立即浮现出来。她的感情情真意切,看不出任何虚情假意。“你怎么了?”她跑了过来,想捧起他的手,却又担心弄疼了他般尴尬地站在他的面前。“怎么会受伤了?”她又问。
“没什么。”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是我包扎的手艺太差。”
每过一秒,他都觉得脸上的肌肉在痉挛。透过妮安塔的双眼,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只能软弱地自我嘲笑的自己。他偏过了头,“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待会就离开这里。”他硬邦邦地说。
推开房门时,罗茜正枯坐在椅子里,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学士小姐在旁边捧着一本书阅读,也是陪着她。听见声音,她们同时扭头看了过来,脸上的惊讶与关切显而易见。
“见鬼!你这是怎么了?”罗茜腾地站了起来,抓住了他的手。“谁伤的你?”她大声叫道。
“金弯刀。我杀了他们。”
“你杀了他们?”罗茜恼怒地埋怨,“所以你就受了伤?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为你是杀不死的怪物吗?”
他倒是宁愿自己死去。
学士小姐拆开了绑住伤口的布条。“痛吗?”学士小姐的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
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身体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没有任何感觉。
凝固的血痂剥落下来,再度撕开了伤口,鲜血涌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盛开了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花。
“好深。”学士小姐惊愕地说,“李欧,你的手……这伤口太深了……”
“可能会恢复不到原状?”他平静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罗茜叫了起来,“你的手可能因此残废!药剂,牧师,或是法术,统统没办法使它痊愈!”
李欧垂着眼睛,看着露出白骨的手掌在抽搐。“我觉得没什么。”他平静地说,“反正,就算缺了一只手也一样要活着。”
罗茜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你疯了吗?你没有了左手,你的炼金术呢?你的法术呢?”
炼金术士沉默不语。
女法师终于发现了某些异样。
“为什么不说话?”她盯着炼金术士看了许久,“好吧,你不说,也有人知道。”
她为什么也要逼我。就让我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不用去了!”他叫住了她。
罗茜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原因?”
他要如何开口?告诉她,他们剧烈地争吵,甚至拔刀相向吗?告诉她,女剑手彻底与他决裂了吗?罗茜会立即冲出去与她争执,大打出手吧。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有沉默以对。
“陆月舞呢?她不是保护你吗?”罗茜大声质问,脸上的怒气愈发激烈。恍然间,李欧似乎从她的脸上看见了陆月舞同样发怒的影子。她们的脸重叠在一起,写满了一模一样的悲伤——那是属于恨铁不成钢的绝望。“她现在人呢?”她说。然后,她看见了他扔在床上的剑带,两柄魔法长剑都挂在上面。其中一把沾染血迹,另一把光亮如新。她沉默了一会,望着他的琥珀色眼睛里积蓄着膨胀的岩浆。
“很好。”她冷冷地说,“她就是这么喜欢你的?”
李欧顾不上抓着他的学士小姐,一下子站了起来,令学士小姐一个趔趄扑倒在他怀里。他用受伤的左手一把扯出了罗茜。
“别去。”鲜血流了出来,湿透了她的衣袖。他感到脑袋一阵晕眩。“别去,罗茜。”
“你以为我要去哪?”她讥笑连连,“不过是同我的闺中密友聊聊我的男友。女人们都挺喜欢这个话题。”
她要是去了,结局只会是唯一一种。
炼金术士没有放手。
“依薇拉,麻烦你通知所有人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这儿。”他对学士小姐说,“金弯刀很快就会找来。”
“可是,你的伤……”
“死不了!”
学士小姐定定地看了他们好一会,“你们……罗茜,他的手……好吧。”她叹了口气,垂下了头,绕过他们走出了房间。
“好了,如你所愿,依薇拉也走了。”罗茜的嘴角挂着冷笑,“现在你可以放手了?”
她的语气仿佛一把尖刀。
李欧松开了手。
罗茜盯着他的左手看了很久。最后她弯下了腰,拣起落在地上的绷带,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学士小姐没有干完的活。
“我包的不好。”她轻声说。
她服了软。“总比我自己弄的好看多了。”
“李欧,你和她到底怎么了,我现在不会去问,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松了口气。“但是别想我就这么放过她。我会弄清楚的。她就是这样保护你的,还配对我说她喜欢你?”
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