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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已经自然收回去的许格非,却黯然低下了头。
白素贞却继续说:“我已经答应了师叔,我要终生陪伴她……”
许格非听得倏然抬头,尧庭苇四人也惊得神色一变,脱口轻啊,邬丽珠和白素贞仍有往惜的感情,因而不自觉的双目湿润,戚声问:“为什么呢?”
白素贞突然又伤心的哭声道:“我自觉罪孽深重,只有天天涌经,朝夕拜佛,才能减低我以往的过错。”
邬丽珠心直口快,也有些意气地说:“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不由以惊异而又埋怨的目光去看邬丽珠,邬丽珠说那句活并无恶意,但是,说出口后,马上就后悔了,这时一见两位姐姐用责备的目光看地,不由惶的立时垂下了螓首。
白素贞却毫不介意地说:“是师叔坚持要我把一对金胆送回来给许弟弟,要我拿了许弟弟的收条后再回去。”
说话之间,已在身旁的小包袱内,取出一对金光闪烁的金胆来,但她没有交给许格非,顺手交给了尧庭苇,并亲切地说:“大姐请你收下。”
尧庭苇双手接过,觉得双胆奇重,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因而感激地说:“真难为你了。”
白素贞却继续说:“丽姬妲妮师叔说,以许弟弟的功力,足可读出金胆上人的秘籍,将来武功造诣,当可与天山神尼比拟。”
说罢,就待起身,道:“我现在该走了。”
许格非一见,双手急忙按在她的香肩上,同时注目她的娇靥,正色问:“你真的要转回天山?”
白素贞见心上的温暖双手再度按在她的双肩上,尤其和他的目光一接触,那股热爱痴情,突然在心海里汹涌泛滥,不由双手掩面,再度哭了。
尧丁四女见白素贞又伤心的哭了,乍然间俱都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当然,四女也看得清楚,白素贞这时的心情是矛盾的,既不愿让丽姬妲妮一个人守在潭峰顶上,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痴情热爱的许格非。
只见白素贞痛苦地掩面摇头,哭声道:“我现在才明白,师叔为什么要我把这一对金胆亲自交给许弟弟……其实她早巳看透了我白素贞,只要见到你们,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我承认……我承认……”
尧庭苇和丁倩文当然也揣透了丽姬妲妮的用心,因为丽姬妲妮早巳看透了白素贞,只要白素贞再见到了许格非,绝对舍不得转回天山去。是以,两人同时婉转地说:“白姐姐你何苦再这样折磨自己,你可是还记恨着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急忙抬起头来,哭声道:“不,我绝对没有记恨他们两人,那时我的确该死,但他们却绝对无心把我丢下峰去,绳子突然断了是天意。”
尧庭苇也只得说:“姐姐能原谅他们的无心之过就好了,其实,我们当时实在惶急不安,六神无主……”
白素贞止哭黯然道:“当时我被悬空挂在—株斜松上,你们惶急中说的话我完全都听到了,从那一时刻起,我向天发誓,白素贞已经坠进万丈深渊中跌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那个作恶多端的白素贞……”
丁倩文急忙宽慰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也不要为过去的事懊悔伤心了。”
白素贞突然又流泪道:“我怎能不伤心呢?又怎能不恨我自己拜错了师父而害了自己呢?
尤其每日对镜梳妆,看到自己满脸的疤痕……”
许格非五人听得同时一惊,十道炯炯目光立时注视在她的娇靥上。
白素贞一看,立即戚声道:“你们没看出我的发型已和从前不一样了?”
雪燕儿却脱口道:“我们倒觉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白素贞一听,娇靥顿时通红,立即解释说:“雪妹妹,你只是看到了我的前脸,两颊和前额上都是斜松刺破的疤……”
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原先就怀疑白素贞改了发型,也许与脸上有疤有关,这时—听,果然不错,因而也趁机关刀地问:“你当时是怎么登上峰呢?”
白素贞黯然道:“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的身体砸中了斜松—顿的关系,长长的绳子急速下落,正好缠在斜松的乱枝支干上……”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听,也不由暗替白素贞呼了一声万幸。
白素贞则继续说:“加之古老头和单姑婆捆我没有捆平衡,结果足头重脚轻,头向下一栽,我立时用脚尖急忙钩住了树干……”
雪燕儿和邬丽珠听至此处,两人想到当时的惊险,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白素贞继续说:“当时我几经挣扎,才忍痛翻上树干,我先在峰壁石角上磨断绳索,立即取出身上的刀创药敷上并撕破自己的裙布扎好,又服了一粒补血益气止痛丸,也就依在树干上睡着了……”
雪燕几天真,不自觉的啊呀一声道:“你没有摔下去呀?”
白素贞一听,不由望着雪燕儿擒泪笑了,同时含笑道:“现成的绳子,我还不知道把自己捆牢吗?”
如此一说,许格非五人都忍不住哑然笑了。
由于白素贞脸上有了笑意,气氛骤然间热络多了,是以她自动地继续说:“当时我不敢上去,饿了就吃峰壁上生满了小红果子,倦了就睡,我几次想爬上去把许弟弟困在潭峰上的事告诉你们,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万一你们再把我丢下去,可没有再缠在斜松上的机会了……”
许格非想到白素贞当时的处境,以及楚金菊讲述依莉莎嬉见到白素贞在腾木峰上中央茅屋的情形,不由爱怜关切地看了白素贞一眼。
白素贞说至最后,也正巧将目光移向许格非的俊面上,一见许格非关注怜惜地看着她,芳心一甜,香腮上也立时飞上两片红霞,一阵无边幸福之感,使她有如腾云驾雾上了青天。
邬丽珠见白素贞刹那之间,如痴如醉,就像忘了她们四人还站在她面前似的,这正是思念过久,乍见心上人的神态。是以,急忙咳嗽了一声,问:“白姐姐,你是怎么登上峰去的呢?”
白素贞急定心神,立时跌回了现实,哦了一声,神情茫然地望着邬丽珠。
在尧丁四女中,除雪燕一人外,其他三人都曾尝过相思苦的滋味,尧庭苇知道白素贞没有听进耳里,因而亲切地改变话题说:“师祖老人家让在前厅上和各派掌门人作通宵饮宴,如果他老人家听说你回来了,还不知道要多么高兴呢!”
一提到长白上人,白素贞的神情立时显得十分激动,同时感激地说:“他老人家待我太好,把我的名字印在喜柬上一定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雪燕儿突然问:“你没有这样表示过?”
白素贞听得神色一愣,立即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向老人家表示过什么,我只告诉他老人家,许弟弟的故居,我已征募了七十多名精工土水师匠和八百多工人正在复建中……”
中字方自出口,许格非竟伸臂将地托抱起来。
白素贞神色一惊,脱口娇呼,一双玉手,急忙将羞红的娇靥掩住。许格非却不容白素贞挣扎,完全明白了,白素贞自被丢下峰崖后,从来没有再来过中原。长白上人完全是看出了白素贞的心意,为了报答她的援救之恩,特地把白素贞的名字刻印在喜柬上。
至于白素贞的以往行为,当然是由那位胡敬峰大侠和浪里无踪的口里得知。这时他们都已察觉到,以前的种种判断,完全是诸端巧合,看来,假设臆测,也往往会误了大事。五人身法奇快,瞬间已到了花园,几个起落已到了中央正楼下。
许格非的身形不停,足尖一点,腾身纵上了楼阁。
尧丁四女也紧跟着飞身而上。五人一飞上楼栏,立即看到单姑婆和春绿四婢正在里面议沦纷纷,闹不清新郎官和新娘子为何俱都不见了。
但是,当她们五人看到许格非托抱着一个身上披着吉服,玉手掩着颜面的女子的时候,不由震惊地齐声问:“少主人……四位夫人……”
问话间,许格非已把玉手掩面的白素贞放在椅上。
尧庭苇却望着神色惊异的春绿四婢,说:“你们小姐回来了,还不上前见过。”春绿四婢一声惊呼,纷纷奔向白素贞的身前。
单姑婆则面色大变,脱口惊啊,顿时呆了。
春绿四婢一扑到近前,同呼了声小姐纷纷跪下去。
白素贞这时才将双手放下,同时望着春绿四婢哭声道:“你们很听话,少主人说你们很乖巧……”
夏荷抢先道:“听说您走火入魔了,不能回来参加大典,我们四个一直很难过……”
白素贞立即举袖拭泪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秋菊有些埋怨地说:“小姐,您为什么不早几个时辰赶到呢?”
白素贞强自一笑道:“关没有坐满,怎么可以提前出来。”由于白素贞不停地举袖拭泪,因而使春绿四人发现小姐往日雪白的绫袖这时又灰又脏,因而问:“小姐,您的衣服为什么……”
白素贞见问娇靥一红立即解释说:“我为了昼夜赶路,哪里还有时间洗衣服,其实,从今早到现在,我粒米未食。”
单姑婆一听,赶紧愉快地说:“我老婆子拜见少夫人,少主人和五位少夫人的花烛团圆喜筵,纹丝未动,现在正好重新入席进餐。”
如此一说,春绿四婢急忙起身满酒,许格非六人也改重新入席。
但是,当夏荷抱起那支系有丝绸的雪白孔雀时,白素贞不由脱口问:“夏荷,那是什么?”
夏荷也未思索,立即道:“小姐,这就是您。”
白素贞听得一愣,许格非等人俱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全书完)